馮鄉長也認識王長水,桃花鄉一共十三個村子,分佈在青石山方圓五百多裡的大山裡,十三個村子的支書,馮鄉長大多都認識。
馮鄉長呵呵一笑:“我進青石山來考察的,爲你們村子修路,怎麼,你從支書的位置上退下來了?”
鄉長的話一下戳在了王長水的痛楚,他尷尬一笑,自我解嘲說:“下來了,年紀大了,應該讓年輕人多歷練一下,鐵柱不是外人,我侄女婿,侄女婿。”
“喔……。”馮鄉長明白了,王長水是被自己侄女婿一槍挑落馬下的。
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掉毛的鳳凰不如雞,現在的王長水,眼神裡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種霸道跟神氣,擁有的只有失落和無奈。
被趙鐵柱打下臺是他想不到的,這小子忒壞,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用箭射老丈人屁屁。忒他媽不是玩意。
“鄉長,你在這兒幹什麼?”王長水問。
馮鄉長看了看山神廟的門,又瞅了瞅眼前的王長水:“喔,我來看看……荷花。”
我靠……。王長水的心裡就是一驚:“看荷花,你看荷花幹什麼?”
馮鄉長的臉騰地紅了,他還有點拘束呢,沒有直接回答王長水的問題,反而問:“王長水同志,請問荷花姑娘,有對象嗎?定親了沒有?”
王長水更加奇怪了,問:“鄉長,你的意思是……?”
馮鄉長也不藏着掖着,開門見山說:“喔,實不相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第一眼看到荷花姑娘,我就喜歡她,就是不知道荷花姑娘有沒有男朋友。”
王長水一聽,心裡跟打鼓一樣碰碰亂跳,傻子都明白鄉長是什麼意思,很明顯,喜歡上我閨女了。
王長水瞭解馮鄉長的生活,馮鄉長的媳婦常年癱瘓在牀,雖說沒有跟媳婦離婚,可大家都知道他的生活很窘迫,也非常的潦倒,沒有女人的家,根本沒個家的樣子。
一股期盼了很久的幸福感從王長水的心裡升起,他產生一個想法,馮鄉長喜歡上荷花,我不就是馮鄉長的那個啥了嗎?
那馮鄉長也會成爲我的那個啥,有了這個後臺,那老子在桃花鄉還不是跺跺腳四方掉土?
飛來橫福啊,他趕緊說:“沒有!絕對沒有。我敢保證,這個閨女是清白的,沒有對象,更沒有成親。”
馮鄉長問:“聽說你們山區人大多早婚,很多女孩子十五六就成親了,十七八就當娘,爲啥荷花還沒有成親呢?”
王長水嘆口氣說:“哎,荷花這孩子,命苦啊……”
本來他想把荷花是伯虎星的傳說告訴馮鄉長的,可是又怕影響自己的計劃,沒好意思說出來。
“爲什麼?”
“哎,荷花一直在上學,剛退學,還沒來得急說親呢。”
“喔,這樣啊。你跟荷花是鄰居?”
王長水說:“不是鄰居,實不相瞞,荷花是我的親閨女啊,我的三閨女。”
“啊?”馮
鄉長一聽大吃一驚,怎麼也想不到王長水會是荷花的親爹,這下總算是找到組織了,他的臉也更紅了。
“王長水同志,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想跟荷花提親,咱們做親家,你看怎麼樣?”
馮鄉長是不想這麼直接的,可現在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害怕離開以後荷花會被別的男人搶走。
拉回家抱在懷裡纔是自己的,住在孃家的閨女,還指不定是誰的,他只有舍下老臉跟王長水提親了。
馮鄉長的直接沒有讓王長水感到生氣,反而讓他受寵若驚:“馮鄉長,你……相中了我閨女?”
馮鄉長點點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是真的喜歡荷花,雖然我的年紀是大了點,可是保證一輩子對她好,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希望長水叔成全我們。”
馮鄉長說着,兩腿一軟,差點給王長水跪下,嘴巴里的稱呼也變了,長水同志變成了長水書,自己降了一輩。
王長水趕緊把馮鄉長攙扶了起來,受寵若驚說:“馮鄉長你別這樣,現在流行自由戀愛,孩子的婚事我沒法做主啊,我是不能攙和的,只要荷花沒意見,我就沒意見。”
馮鄉長說:“那全仗着長水叔了,我一定會把你當做親爹孃來孝敬。”
王長水的心裡那個美呀,馮鄉長已經把自己放在了兒子的輩分上,自己竟然猛地成爲了鄉長的老丈人,我他媽不是做夢吧?
他咬着牙,用力在自己的手臂擰了一下,感到很疼,這才知道不是做夢。
王長水的口氣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拍拍胸脯說:“馮鄉長放心,我是荷花的爹,只要你願意,我一定幫你辦成這件事,荷花的婚事我做主。可是有一樣,你不能虧待她。|”
馮鄉長感激地說:“你放心,我怎麼會虧待她的,愛她還來不及呢。”
“那好,你跟我來,我拉你去見她。”王長水信誓旦旦,拉住了馮鄉長的胳膊,把他拽進了山神廟。
沒進門呢,王長水就扯開嗓子喊:“荷花,閨女,爹來看你來了,馮鄉長找你有事。”
王長水一般是不來看閨女的,自從他知道荷花做過小姐,在窯子裡幹過以後,對閨女恨得要死,恨她敗壞張家的門風,已經跟荷花脫離了父女關係。
今天他喜笑顏開的樣子,把荷花也納悶地不行。
荷花吃過了飯,將趙鐵柱的那條獵狗金毛餵飽,刷了鍋碗準備睡覺,沒想到爹會拉着一個人來見她。
山裡沒有電燈,也沒有電視,所以沒有任何娛樂活動。
姑娘們晚飯以後一般都是在油燈下做針線活,有的繡花,有的做女工,縫補衣服,累了就睡覺,很少串門子。
荷花最近繡了一條枕巾,鴛鴦戲水的那種,放在炕頭上。
這枕巾是她一針一線繡出來的,濃情蜜意,包含了她對趙鐵柱的愛。
她把那兩隻鴛鴦一隻想象成自己,一隻想象成趙鐵柱,他們兩個在鴛鴦戲水。
鐵柱這輩子是得不到了,姑娘只能把他繡進自己的手工裡,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看看也是一種享受。
王長水拉着馮鄉長進門,荷花大惑不解,趕緊讓座:“馮鄉長,您怎麼來了?坐,坐。”
一個姑娘的顏面讓她感到了窘迫,她跟馮鄉長不熟悉,不知道這個男人爲啥半夜來找他,爹還屁顛屁顛跟在後面,臉蛋笑的像朵盛開的菊花。
王長水嘿嘿一笑說:“你們談,我有事先走了,那個啥,荷花,燒壺水,好好招待一下鄉長,這可是咱們青石山的福星,專門爲咱們修路來的,不許爲難人家。”
馮鄉長趕緊站了起來:“長水叔,您不怔會兒了?”
王長水很有眼色,擺擺手說:“不了,不了,我真的有事,你們聊,你們聊。”
王長水邁步出了屋子,扭身走了出去,荷花心裡害怕極了,想把爹留下,可王長水根本沒回頭。
看着父親遠去的背影,荷花的心裡就像一塊石頭往下墜,惴惴地沉。
她說:“鄉長,您喝水,喝水。”
馮鄉長說:“不了,我不渴。”從進屋子開始,他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荷花的臉蛋,一直目不轉睛盯着她,把女孩子看得低下了頭。
荷花沒有見過世面,也很少跟男人交往,特別是知道自己身體跟別人不一樣,是個石女以後,荷花恨不得把自己裝進套子裡。
她手搓着衣襟,臉蛋紅紅的,非常的靦腆,就像八月的石榴。
“鄉長,您找俺有啥事?俺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啥也不懂。”
馮鄉長說:“怎麼,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
“可是,咱倆不熟悉啊。”
“一回生兩回熟,荷花,昨天晚上,你還好吧?”
馮鄉長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把荷花給問蒙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沒事啊,俺一直在家,沒出過屋子。”
馮鄉長忽然笑了,他感到荷花跟昨天晚上簡直判若兩人,昨天晚上那麼狂野,就像一隻動情的豹子,今天卻靦腆地像一株含羞草。
“荷花,你怎麼了,簡直跟昨天判若兩人,我考慮清楚了,回家以後就命人過來提親,我要用大紅花轎,光明正大把你娶回家,給你一生的幸福,荷花,跟我走吧……。”
馮鄉長怎麼也按捺不住那種激動跟衝動,一邊說一邊過來拉荷花的手。
把荷花嚇得,渾身跟觸電一樣,嗖的一聲躲出去老遠,根本不讓鄉長碰她。
“鄉長,您別這樣,男女有別,您要是有事呢,就快點說,俺要睡覺了,沒事呢,麻煩您快點走,孤男寡女的,俺怕別人說閒話。”
“你…………”馮鄉長無語了,荷花的躲閃跟無助更加讓他迷惑不解。
“荷花你咋了,你忘了昨天晚上咱倆在一塊了嗎?今天怎麼這樣?”
荷花驚訝地問:“昨天晚上咋了?俺不知道啊,鄉長,咱倆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