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易牽着永寧的手從外面走進來,景帝心中稍有鬱悶,自己的女兒對一個外人居然比對自己還要親暱,這對於一位父親來說,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不過想到要不是李易,她的失魂症也不會好,自己怕是到死也聽不到她的那一聲“父皇”,心裡又好受了許多。
“永寧,來到父皇這邊來。”景帝和顏悅色的對永寧招了招手,小姑娘擡頭看了李易一眼,才邁着小步子走了上去。
李軒向這邊靠了靠,小聲問道:“你不是說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嗎,怎麼又過來了?”
李易撇了上面一眼,沒有言語。
如果不是上面那位,他現在還忙着在青青草原抓羊呢,哪有空去理會這些閒事。
李軒沒有機會和李易說第二句話,董文允便直接走過來,小聲道:“這次是本官向陛下舉薦你的,你和本官說實話,你覺得那齊國的趙修文,比你如何?”
李易這才知道好好的禁足期間爲什麼會突然被召進宮來,原來是被這傢伙給賣了,好歹也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就這麼出賣老鄉,他的良心就不會痛?
李易沒有回答董文允,因爲景帝讓永寧公主在他旁邊坐下之後,就直接問李易道:“事出緊急,朕也不再多說,只問你一句,今日這一場比試要是讓你上,有幾成贏的把握?”
聽到景帝的話,衛司業擡起頭,秦相也像是想起了什麼,董文允目光微轉,其餘衆人臉上則是有些恍然,難道這第二場比試,陛下竟準備讓這位李縣子參與?
“這個,這個詩詞,臣其實只是略懂……”李易聞言一怔,慢吞吞的說道:“而且,寫詩填詞,也看一時的狀態與心情,哪有什麼把握之說……”
“李小子說的對啊。”靠在柱子上打盹的薛老將軍終於睜開了眼睛,擺了擺手說道:“不就是寫兩首詩嗎,還分什麼高下,老夫偏偏覺得那什麼“詩才第一高”寫的是狗屎,誰敢有意見?”
李易對此深以爲然,不愧是薛老將軍,這纔是一個大國該有的霸氣。
不管那趙修文的詩寫的多好,這裡可是景國,是自家的地盤,誰敢說衛司業詩寫的不如趙修文,直接拉出去埋了,埋上幾個十幾個人,大家的意見不就統一了,何必搞得這麼麻煩?
秦相眉頭皺了皺,似乎是懶得和薛老將軍討論這件事情,乾脆閉口不言。
諸位文官臉上露出苦笑,自古文無第一,人人都有喜好,薛老將軍的話看似有道理,但他以爲滿朝文武,包括陛下在內,所有人都像他那麼不要臉?
“薛將軍此言差矣,若是真的如此,那我景國豈不是要成爲諸國笑柄?”禮部尚書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皺了皺眉頭說道。
“我看他誰敢笑?”薛老將軍眼睛一瞪,禮部尚書接下來的話就被憋了回去。
景帝摸了摸永寧的腦袋,看着殿內的氣氛再次變的亂糟糟,撫了撫胸口,再次出現了氣悶的感覺。
早上到底是沒有睡飽,李易打了一個哈欠,準備趁着他們討論的機會,閉上眼睛打個小盹,忽然察覺到衣袖被人扯了扯,李明珠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說道:“今天我們不能輸,你認真點,我知道你有辦法。”
“低調,低調……”李易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她的聲音小一點。
薛老將軍的辦法不就是最好的辦法嗎,拳頭就是硬道理,不服來戰,齊國要是真厲害,先吃幾顆天罰再說……
“你毆打蜀王的時候,有想過低調嗎?”李明珠撇了他一眼說道。
“應該是……想過吧。”李易有些猶豫的說道。
如果那個時候沒想過低調的話,百官們看到的就不會是李縣子毆打蜀王,而是李縣子打死蜀王了。
“長安縣子李易,隨朕出來。”景帝忽然站起身,指了指李易說道。
說罷,便自顧自的走向了後殿,李易怔了一下之後,看了看李軒,又看了看李明珠,見他們也是一臉疑色,只能一頭霧水的跟上去。
勤政殿之後便是李易常去的那處花園,李易跟着常德走過去的時候,景帝就站在花園中的那座石亭裡。
“真的沒什麼勝算?”景帝回頭看着他問道。
“難啊……”李易嘆了口氣說道。
景帝臉上浮現出一絲思忖之色,隨後便道:“聽軒兒說,你想把永寧接出宮外?”
雖然不知道老皇帝爲什麼忽然說起這個,李易還是眼前一亮,說道:“是的,宮中的氣氛太過壓抑,不太適合永寧公主的治療,萬一她的失魂症再復發,便是臣也無能爲力了。”
“永寧是一國公主,身份何等尊貴,怎能輕易離開皇宮?”景帝搖了搖頭說道:“即便是朕同意了,朝中百官也不會同意,御史們也不會同意。”
李易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之色,這一點他當然知道,年幼的皇子那是那麼容易離宮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怕是整個京都都會引起巨大的震動。
永寧現在太過年幼,上到皇帝,下到朝臣,沒有人會同意她離宮,他也只是想想罷了。
“贏了這場比試,朕允許你帶永寧出宮一個月,但她的活動範圍,只限於子爵府方圓十里。”
聽到景帝這句話,李易的表情一滯,眼中精芒暴漲,猛的擡頭問道:“陛下此言當真!”
“現在有幾成把握了?”沒想到他前後居然有這麼大的變化,景帝怔了一瞬之後,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問道。
李易眼中兇芒一閃:“陛下想讓他們怎麼死?”
……
……
“朕這個皇帝還真是失敗,居然三番兩次都要靠孩子們的幫助,前兩次是翰兒,這次又是永寧……”景帝臉上愁色盡去,調笑着說道。
“陛下,這小子也太不像話了,就不能主動站出來爲陛下分憂?”向來淡然的常德臉上罕見的浮現出了一絲惱色:“這次要不是陛下搬出永寧公主,他怕是還不知道會躲到什麼時候。”
“結果不是一樣嗎?”景帝笑了笑,絲毫不以爲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