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經承說道:“慢着,這裡乃是大牢,既然要備案審查,自然不能從這裡,我們還是先回去,按照流程來。”
白一弦說道:“不必,本大人看這裡正是地方。”說完之後,便取出三樣東西,說道:“幾位大人,看好了。”
前面兩樣倒是很正常,告身,腰牌,只是最後一樣的時候,本該是敕牒,但白一弦拿出來的卻是一張聖旨。
敕牒是由吏部頒發,乃是正常的官員調任所需要的東西。白一弦是被皇帝直接破格任命,下的乃是聖旨,這可比普通的敕牒厲害多了。
那幾位官員一看到白一弦拿出聖旨,頓時嚇得一個激靈。古代接旨是要跪接的,這聖旨雖然不是給他們的,但見了聖旨,也是要行大禮的,否則就是大不敬。
而白一弦是聖旨持有者,相當於聖旨護身,自然不需要跪。
那幾位官員,包括捕快,獄卒,牢頭等人,也不敢腰疼腿傷了,呼啦一下跪倒了一大片。
白一弦說道:“幾位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本官沒有敕牒,不過我想,這聖旨,應該能代替敕牒吧?”
王經承急忙說道:“能,能。”他們一直以爲,白一弦雖然是皇帝欽點,但大約也就是皇帝說出口,吏部頒發敕牒就完了。
萬萬都沒想到,皇帝竟然是直接下的聖旨。要是早知道白一弦有聖旨,他們哪裡敢囂張?
一名姓劉的官員說道:“這個……白大人,告身,腰牌都看了,確認無誤了,聖旨也看了,您看,不如就將聖旨給收了吧?”
白一弦說道:“收?那可不成,驗明正身,怎麼能不看仔細呢?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這位大人,您說是不?”
說完之後,又吩咐道:“撿子,去給少爺搬把椅子來。”所謂請旨容易送旨難,他們讓他展示,他展示了,現在想讓他輕易收回去?沒門!
“好嘞。”撿子可是機靈的很,忙不迭的答應。他對京兆尹不熟悉,可這裡就是大牢,裡面就有椅子,是平時大人們去牢房審案的時候坐的。
撿子將椅子,桌子搬了出來,還打開行李,取了一跳厚厚的毯子給鋪上。
接着,從馬車裡搬出了茶壺,茶杯,利索的擺好。
白一弦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拿着聖旨,另外一隻手一伸,撿子便急忙將茶杯遞到了白一弦的手上。
這小子蠻機靈的,白一弦讚賞的看了他一眼。
那幾個大人看着這一切,心中是叫苦不迭啊,把出了這個主意的王經承罵了個半死。
說起來,這王經承,名爲王友申,是家中最有關係的一個,徐升昨天上午剛剛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下午就被人給找了個藉口撤了職。
王友申就動了心思,原打算狠狠心,咬咬牙,將家中的財產悉數拿出,找一下自己那靠山運作一下,看能不能他上位呢。盼了這麼多年,可就這麼一個機會了。
他可是連夜就拿着家中所有的銀子就去了,可誰知,昨晚剛把銀子給了人家,今天京兆尹就成白一弦的了。
銀子又要不回來,他也不敢去要啊。因此便妒恨上了白一弦。
他們這一類官員,品級低,消息不太靈通,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是如何。
只是隱約打聽到,是白一弦破了一個什麼案子,正好湊巧的被皇帝看到,皇帝愛才,所以才破格提拔了他。
又打聽到白一弦是外地來的,京中沒有任何的背景。
京兆尹沒做成,銀子還沒了,他心中對白一弦自然不滿,因此纔想要刁難他一下。
他是這跪地的一批官員裡面,品級最高的一個,靠山最大的一個,其餘的人,自然聽他的。加之白一弦品級低啊,所以纔有了今天這麼一出。
等白一弦來了,他們發現,這位白大人,竟然還是個嘴上沒毛的毛頭小子,那就更放心了。
所謂年輕衝動,尤其是這樣的人,年紀輕輕得到這樣大的聖恩,那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他們越是刁難,白一弦說不定就會爆發。
他們不怕他鬧,就怕他不鬧,這要是一鬧大了,那就更好了。
到時候他們衆口一致,就是咬定了白一弦盛氣凌人,目中無人,仗着得了聖恩就不將人放在眼裡,欺辱他們這些下官。
到時候,一個沒有後臺的傢伙,剛剛上任就如此囂張,定然會引得皇帝不喜,說不定就能直接將他給撤了。
可沒想到人家白一弦,根本就不吵也不鬧,人家有聖旨在身啊。聖旨這東西,說起來其實不少,皇帝每年下的聖旨不知多少了。
但就算再多,一般人能見到嗎?他們這些小官小吏的,別說皇帝給他們下聖旨,那連見都是沒見過的,而且也沒有資格見。
其實見不見聖旨這都不算啥,最關鍵的是,人家別的高官,接旨之後,都是將聖旨直接給供起來的,生怕有個損壞,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哪個像白一弦這樣,隨身攜帶,隨意展示啊?竟然還用來嚇唬他們,真的是……聞所未聞。
大約跪了有一刻鐘左右,這些人就受不了了。
那些個捕快和獄卒倒還好些,平時都是些糙漢子,還能忍受,可這些官員,都是些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貨,如何跪的了太久?
要知道,現在這個天,可是寒冬,剛剛過完春節不足一月,冷着呢。
加上白一弦是上午得到了口諭,讓他準備,但到了下午,那聖旨纔到的。
跟寶慶王話別,收拾東西,再趕到這裡,太陽都下山了,那可是越發的冷。
就算冬天穿的多,可跪在冰涼的地上,這些個官員也是受不了的。
他們看向白一弦,面露祈求之色,說道:“白,白大人,這個……這聖旨,展示的也夠久的了,下官等人,都已經看清了,白大人,您看,要不,就把聖旨收了吧?
這萬一要是不小心再弄破損,對您也不太好,您覺得呢?”
現在知道了白一弦不是好欺負的主兒,一個個的也就有些後悔,不該答應王友申,這事情辦好了,也沒他們什麼好處。
如今倒好,事情沒辦好不說,還得罪了白一弦,關鍵是自己還平白跪在這裡受罪。
因此,再面對白一弦,他們可就謙恭多了,都用上了敬語。
白一弦可不是那麼好應付的,看他好欺負,就上來欺辱他,如今看他不好欺負了,又打算說點兒軟話就算完?
想得美!
白一弦說道:“現在天色已晚,諸位大人怕是看不清,還是看仔細一些的好。這驗明正身,檢驗文書可不是鬧着玩的,需得謹慎纔是,本官也是爲了諸位大人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