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賊

這次昊陽學乖了,並沒有太過深入,只是在外圍尋找吃的東西,可能是因爲突然長高的原因,狗腿的食量變得驚人,足足吃了平時的五倍,這才消停。

不僅是狗腿,昊陽也明顯感受到了身體的不同,之前洗髓伐經之後,他只覺得身體強壯了很多,而且精力充沛,往往休息片刻就能精神抖擻,但這次他發現自己對於食物的需求變得龐大到難以想象,狗腿的食量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孩和大人。

將肚子填滿之後,昊陽帶着狗腿立刻離開了此處,有了一次慘痛的教訓後,他再也不敢仗着自己身體強悍,就小看大自然。

回到了城鎮之後,昊陽便帶着狗腿遊覽臨崖鎮,不過昊陽發現,一路上所有見到他和狗腿的人們眼中充滿了畏懼,而且有意無意的避開他們。

想一想昊陽也就明白了,想必是他一開始展現的速度嚇壞了這羣人,以至於讓他們對自己產生了恐懼。

小鎮不大,不一會便看完了,頓時,昊陽和狗腿便覺得無所事事。

然而就在兩人漫無目的的行走之時,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張醫師,張醫師快救命啊。”

聲音很大,讓整個小鎮的人都聽到了,經過短暫的寂靜之後,整個小鎮的人立刻一陣雞飛狗跳,全部人都放下了手中工作,朝着聲音傳來的南門飛奔而去。

昊陽心中好奇,也一起跟了過去,不一會就來到了南門,這時他纔看到正有三個人渾身浴血的躺在那裡,其中兩人已經昏迷,剩下的一個儘管雙目佈滿血絲,卻堅持着不讓自己昏迷過去,顯然剛剛那一嗓子就是他喊的。

昊陽隱約覺得,這三個人好像在自己剛進入小鎮的時候看到過,不過當初太多人了,他也有些記不清了。

這時,鎮民顯然認出了三人,立刻大聲驚叫。

“這不是胡家三兄弟嗎?他們怎麼傷成這樣了?”

“我聽說他們去狩獵了,按理說以他們的經驗,就算是遇到了猛獸也不可能傷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可不好說,森林裡有什麼東西咱們可不知道,指不定會有一些妖物存在,他們碰巧遇到了,所以纔會如此。”

“你別胡說,傳說妖物專門吃人的心臟和大腦,如果真有妖物,肯定早就下山襲擊我們了。”

……

就在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邱虎快步趕了過來,在他的身後跟着一個老者。

老者身材矮小,身上揹着一個單肩包,手中提着一個木箱,正快步走來。

衆人看到邱虎來了,立刻停止了議論,自動的爲其讓出了一條道路,而跟在他身後的老者也顧不得其他,看到傷者後面色大變,快步來到三人身邊,開始診斷起來。

那大喊一聲的男子在看到老者之後,似乎微微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雙目一翻昏了過去。

那張姓老者一把抓起那人脈門,閉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眉頭慢慢皺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又陸續爲其他二人把脈,最後重重的嘆息一聲,搖搖頭站了起來。

邱虎見到老者如此,心中一沉,趕緊上前問道:“先生,如何?”

張姓老者再次嘆息一聲,說道:“鎮長,他們……”

說到這,他突然停頓了一下,接着又是一聲嘆息,卻說不出什麼話來,最中拍了拍邱虎肩膀,說道:“爲他們做好身後事吧。”說完也沒有開藥,就從邱虎身邊走了過去。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看着那倒在血泊中,氣息微弱的三人,都不知道該幹什麼。

邱虎儘管從老者一開始時的神情猜到了這個結果,可是等真正聽到這句話之後,身子還是明顯繃得筆直,臉上的表情凝固,看着那三人,最終緩緩閉上眼睛,揮揮手說道:“派個人好好照顧他們,有什麼好東西也都拿出來吧,他們爲這個小鎮做出了不少貢獻,至少最後應該讓他們走的安安穩穩。”

其他人也都黯然神傷,看着三人好一會,才從人羣中走出三個人,一把將他們背起,這一下立刻牽動了傷口,已經所剩不多的鮮血再次噴出一些。

不過已經沒有人在意這些了,那三人揹着胡氏三兄弟,邁着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向前走去,其他人也都跟在身後,似乎在爲三人做最後的踐行。

昊陽和狗腿距離人羣遠遠地,以他們的目力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切,包括胡氏三兄弟身上的傷勢。

昊陽發現,他們身上的傷痕平滑,並不像野獸撕咬造成,反而像是被某種利器割傷,而且他還發現,胡氏三兄弟身上的傷痕深淺不一,不像是同一人所爲。

發現了這些後,昊陽能夠肯定,這三人並不是被野獸攻擊致死,而是被人襲擊。

其實這一點並不是只有昊陽發現,在場雖然大部分都是老人,但他們也年輕過,其中一些年輕時還是打獵的好手,如此明顯的疑點自然逃不出他們的眼睛。

但就算知道又能如何,這胡氏三兄弟已經是小鎮中最強壯,功夫最好的三人,連他們都無法倖免於難,他們過去也只是徒增傷亡罷了,因此雖然心中很過意不去,不過所有人都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揹着三兄弟,衆人一路來到了小鎮西邊一個類似寺廟的地方,寺廟並不大,只有尋常房屋大小,是用一種常見的石塊壘成,裡面有一尊佛像,佛像前有個香爐,裡面插着長短不一的香。

將胡氏三兄弟安放在了佛像面前之後,所有人都跪在寺廟外,合十祈禱,這是臨崖鎮特有的超度方式,只要鎮中有人死去,都會以這種方式超度,願他們前往極樂。

大約一炷香時間過後,三人的呼吸終於停止了,在這一刻,衆人心中的悲哀也達到了頂點,那些看着三人長大的老人,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昊陽和狗腿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幕,心情也異常沉重,也沒有心思繼續看下去,便回到了之前的那個角落裡,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直到半夜,所有人才起身離開,而三人的屍體卻並沒有收走,按照臨崖鎮的習俗,屍體要在這間寺廟放七天,人們希望頭七還魂的時候,菩薩可以將他們引往西方極樂。

這個夜裡,空中烏雲密佈,似乎連月亮也不願看到如此一幕,輕輕的躲在了雲層之中,整個小鎮,陷入了一片黑暗。

然而,所有人都抱着避免麻煩的心態,寧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麻煩卻自己找了過來。

丑時時分,正當所有人都要就寢的時候,一陣陣馬蹄聲和呼喝聲驟然響起,由遠而近,劃破了小鎮的寧靜,讓所有人都瞬間清醒了過來。

昊陽和狗腿已經睡下,但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卻猛然睜開雙眼。

狗腿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滿道:“是誰啊,大半夜的大呼小叫。”

昊陽也是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了什麼,面色微微一變,大叫一聲:“不好,要出事了。”

狗腿被昊陽嚇了一跳,本能的跳了起來,在過去的日子裡,往往昊陽喊出這句話,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讓狗腿幾乎下意識的跳了起來,有些緊張的東張西望,嘴裡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昊陽也沒有回答,趕緊朝着南門飛奔而去,速度之快在這黑夜之中宛若一道影子,僅僅十息時間就已經出現在了南門,而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時,整個人立刻呆住了。

這時,狗腿氣喘吁吁的來到了昊陽身後,說道:“你怎麼突然跑了,也不等等我一下,真是累死我了。”

正說着,狗腿卻發現昊陽的神情不對勁,立刻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這一看也頓時讓他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的躲到了昊陽身後,似乎只有這樣纔可以讓他感到安全一般。

這會,距離較近的一些鎮民來到了南門,也同樣看到了鎮外的一幕,立刻所有人面色變得煞白,身子向後退出幾步。

在距離南門還有百米的地方,此時站滿了一大羣人,這羣人各個凶神惡煞,身上穿着簡單的獸皮織成的衣服,每個人都一手拿着武器,另一隻手拿着火把,將原本漆黑的黑夜照亮。

昊陽很快就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這羣人,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猜測,回想起白天見到的胡氏三兄弟悽慘的模樣,對於眼前之人的印象瞬間跌落到了谷底,將他們歸爲和狗頭一類的人。

不一會,所有鎮中居民再次聚集到了南門,似乎覺得差不多了,從那人羣中立刻有人催馬上前,扯着嗓子大喊道:“鎮中的人們聽着,老子乃是皇沄寨三當家的,而這位便是我們的寨主,如果識相的,把全部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辣手無情。”說完手中大砍刀狠狠揮舞了一下,刀身映射着火光寒光乍現,讓所有看到的村民面色更加蒼白,更有甚的已經嚇得癱軟了下來。

聽到這番話,昊陽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早就在第一眼看到對方時,他就已經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如今只是印證了他的猜測而已。

皇沄寨在強盜之中也算是頗有名氣,其寨主虎鐮霸一身硬功夫更是爐火純青,一般刀劍都難傷分毫,再加上他們是出了名的捏軟柿子,平時打家劫舍倒也順風順水。

這次他們收到風聲,爲了躲避官兵不得不潛入了山林內,無意中發現了這近乎與世隔絕的臨崖鎮,在探查清楚了具體情況之後,發現鎮中的大多數都是老人,這才放下心來,不過爲了謹慎起見,他們並沒有輕舉妄動,先是將出去打獵的胡氏三兄弟打傷,等他們回到了鎮中後派人觀察其他鎮民的反應,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才放心大膽的發動了這次的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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