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燦看着刺入丹田之中的狹長戰刀,一瞬之間,他深知感覺到這柄法器,它有着自己的生命,而刺入丹田之中後,無時無刻不再吞噬着自己本命真元,以及自己的生命力。
看着卿玉陽眸子中的詭異猩紅,李鴻燦眼中也露出一絲悔恨。
“我能拉着你共毀,可是我實在不忍心,又一塊璞玉毀在我的手中,謝家兄妹,雖是我無心之過,但終歸是我的錯。玉陽,你沒有罪,錯的是我。”
李鴻燦嘴脣微微的蠕動,但終歸沒有說出來,而是目光坦然地看着卿玉陽,隨着深入丹田的妖刀不斷的吞噬,一股虛弱涌上心頭。
最終,在卿玉陽怨懟的目光之中,徹底化作一團飛灰。
“吼!”
卿玉陽一聲怒吼,手中戰刀狠狠地回首一擲,硬生生地將李星衍釘死在了祠堂的地面之上。
而隨着生命力的消散,李星衍目中的疑懼也化作了茫然。
卿玉陽轉身,抱起軟塌之上的謝婭瓊的屍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祠堂,一言不發,而隨着卿玉陽的離去,釘死李星衍的戰刀,也在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祠堂之中。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無人講話,祠堂依舊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唉!”
年廣嗣嘆息一聲,說道:“暗閣首座何在?”
一個黑衣中年人越衆而出,來到年廣嗣的身前,恭敬地行禮道:“尊者,屬下在。”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暗閣本身就是凌霄的刑罰之殿,宗門運行,若無監管,早晚要釀成大禍,今日,暗殿便藉此事,重新掌管刑罰之權吧!老呂,你覺得如何?”年廣嗣意興闌珊的說道。
看到年廣嗣講話,陸清染悄無聲息地撤去屏障,呂鷹隼這才說道:“如此甚好,若無監管,終歸會釀成大禍!羅遲,莫要讓我等失望!”
羅遲再次躬身行禮,忍住內心的激動,但是微微顫動的聲音仍是暴露了內心的激動,道:“羅遲必不辜負二位尊者的期望!”
年廣嗣揮揮手,說道:“去吧,去做你該做的事兒,其他人,也一併隨着離去吧!管好自己的嘴,塵埃落定之前,一個個都給我在家中閉門思過!”
衆人躬身領命,盡皆轉身離去。
如今,凌霄之中,大長老身死,其餘長老閣成員盡皆不成氣候,而三部尊者又達成了共識,其餘之人更不會跳出來唱反調。
年廣嗣看到衆人離去後,蹙眉說道:“老飛鳥,炎子瑜當真沒死?”
呂鷹隼聽到年廣嗣的稱呼,當即便要翻臉,但是陸清染亦是讓隨行弟子帶走了陸宏宇後,這才淺笑看着兩個怒氣勃發的老者。
“瞪什麼瞪?”年廣嗣沒好氣地說道:“別人不知道你們二人的關係,老子還不知道麼?真當我奉山部只會巡山不成?”
陸清染笑吟吟說道:“好啦,你倆也一把年紀了,還這副模樣,現在不是吵鬧的時候,首先,輪迴觀那邊,如何交代?還有,謝婭瓊那神秘師尊,又該如何應付,嗯,還有那炎子瑜,雖說老呂說是疑似,但是我感覺,十之八九是真的。”
呂鷹隼喟嘆一聲,說道:“輪迴觀以及那神秘九霄修士,我還不算忌憚,輪迴觀家大業大,不見得會爲了一個弟子的道侶,而舉宗跟我們死磕,而神秘的九霄修士,其實威脅一般,畢竟能將衣鉢傳與別宗之人的,可見是壽元不多,或者瀕臨死劫,唯有這炎子瑜。”
“哦,對了,你天魔宗內也有叛徒,當日,自在陵覆滅,你陸清染可謂使出了大力氣!”
“嗯?”陸清染疑惑地看着呂鷹隼,說道:“你這是何意?”
呂鷹隼幸災樂禍地說道:“你可知,算計自在陵之人,是用什麼辦法打消自在陵實權人物疑惑的?正是你的掌宗印信!”
“用你專屬的掌宗印,以你的口吻將他們騙下了山!”
陸清染眉頭再次蹙起,說道:“我說自從上次大戰之後,我便閉了死關,不知你可信?”
呂鷹隼兩手一攤,說道:“我信,哪怕是老年糕也信,可是炎子瑜信麼?炎子瑜雖說比我們小了一輩,可是一個搖搖欲墜的自在陵,愣是在他的手中生生延續了一輩人,若非是你的一紙手書,迷惑了樂萱等人,自在陵仍是屹立在九州之上,你覺得他恨不恨你?”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此時正是炎子瑜的真實寫照。
太清混元如今雖說無敵,但是並非無所不能。
仇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仇人無所牽掛。
無所牽掛不可怕,可怕的是仇人有着無與倫比的天資和心智。
而這些,炎子瑜都佔了。
雍州境內,一個狼狽的身影不斷地穿梭在密林之中,臉上仍是掛着斑駁的淚痕,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但是他知道,姐姐的遺願,自己一定要做到,不惜一切代價。
看着眼前雄偉的城池,他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一路上,他不知道在擔憂什麼,宗門之中應該已經亂成一窩粥了,也許沒有人注意自己的離去吧。
簡單地收拾了一番,稚嫩的青年走進了城池之中,來到一處簡陋的鋪子,左右觀察一番,確認這是姐姐所說的地方。
堂中的店小二一臉譏誚地看着這初出茅廬的菜鳥,說道:“少俠,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青年走了進來,之間鋪子之中除了櫃檯,卻是隻有一個簡單的佈置,一個簡陋到極致得茶室,唯一不同尋常的,就是店小二,畢竟自己雖然不是多麼出色的青年才俊,但一身修爲也已經進境到了暉陽境,而自己卻是半分察覺不出店小二的修爲。
青年抿嘴說道:“這裡就是我要來的地方。”
說罷,青年來到店小二身前,遞出了一個牌子,塞到店小二的手中,說道:“你應該認得吧。”
看到被硬生生塞入手中的令牌,店小二強忍着動手的衝動,擡起手來看着手中的令牌,雖然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瞳孔卻是驟然放大,內心忍不住掀起了驚濤駭浪,前些日子,剛剛特招進入總舵的五級暗夜使者,可謂是在輪迴觀中攪動了不小的風波。
而今,自己看到了什麼,按道理應該是不會離身的輪迴觀弟子令,這塊令牌,代表着白無常。
一田生財,天下太平。
宗門之中聲名鵲起的青年才俊,據說更是一對道侶,而今,莫不是白無常道消了?
店小二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面色肅然地說道:“道友請坐,我前去稟告掌櫃的。請稍候。”
隨後便是向後堂而去,不多時,便有一個富態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趕來,看到青年,然後施施然的做到他的對面。
掌櫃拿着那塊令牌,斟酌了一下說道:“我便是此地的掌櫃,不知道少俠此番前來所謂何事……而且這塊令牌的主人,怎麼樣了?”
青年面色緊繃,似是在強行控制着情緒,說道:“我要見黑無常!我姐姐……我姐姐她道消了……”
掌櫃的揮揮手,然後點點頭,一直在旁隨侍的店小二急忙以劍術加急回稟宗門之中。
察覺到這般變故之後,青年的面色減緩,而掌櫃頗爲爲難地說道:“我已經將你到來的消息傳回總舵之中,黑無常收到消息之後,自然會來此與你相見,但是這黑無常可能具體什麼時候會來到,這個我也不清楚,不若如此,少俠現在我這小店之中暫住,然後等着黑無常來此,可好。”
青年點點頭,沒有言語,掌櫃的見狀也沒有言語,示意店小二好生招待,帶去休息之後,自己坐在大廳之中漠然沉思。
最終還是將情報重新編撰之後,一份發往總舵,一份發往宮中,這裡是中宮的任務接收點之一,店小二以及掌櫃的,盡皆都是輪迴九宮之中中宮的人。
然而消息傳出之後,不過是一日的光景,便聽到城池上空一聲怒喝:“擋我者,死!”
隨後又有不弱的聲音響起:“閣下好大的口氣,此地乃是丹陽宗境內,容不得你肆意猖狂,城中禁止修士肆意飛行。”
“不知死活!”
“轟!轟!”
隨後兩聲劇烈的爆炸聲之後,天地再次恢復到寂靜之中,而此時,小店的大門被重重地推開,一道身影矗立在小店的沒錢。
一身黑衣如今已然襤褸,道道猙獰的傷口還未癒合,還沾染了不少灰塵,尤其是那雙鐵面之上的眸子,猩紅而絕望,就如同一隻遊蕩在荒野的孤狼。
傷痕累累,遍體鱗傷。
“人,在哪裡。”破風箱般的聲音響起,聲音之中透露着疲憊和絕望,還有絲絲的不可置信。
掌櫃的從天空之中聲音響起之後就快速地來到地來到了大廳之中等候,在樂意發問之後,快步來到樂意的身旁,將其身後的小店大門輕輕地掩上,低聲地說道:“回大人,在樓上的廂房之中,請大人隨我來。”
九宮之中,面對着總舵之中的修士,除卻宮主之外,皆是號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