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最後一個擂臺的爭鋒落幕,場中一時陷入死寂之中,丹陽宗獨佔三座擂臺、四方會獨佔兩座擂臺,千鶴舫與鏡月軒在一旁靜悄悄地看戲,此時天魔宗等門的臉色都頗爲不善,尤其是天魔宗,身爲東道主,竟然連一座擂臺都守不住,難免有些貽笑大方。
不過看着擂臺之上的伏魔殿弟子,那如庖丁解牛一般的輕鬆寫意,天魔宗的高層眉頭不禁蹙起,當初丹陽山創建伏魔殿,意欲還天下靖平,自己等人還曾內部嘲諷了一番。
門中弟子是何等的寶貴,何必爲了那些螻蟻之輩而承擔風險呢?是故,在伏魔殿一批批弟子游歷天下之時,他們在山上苦修,伏魔殿弟子在縱劍天下之時,在他們山上聽從師長的殷殷教誨。
時至今日,雖然看着修爲差距不大,甚至有些天魔宗弟子的境界還要比丹陽山的弟子高出一線,但是實際戰力卻是天差地別。
一方是在呵護備至之下,精心照料着成長,而伏魔殿的弟子,則是丟在荒原之上的野草,想要什麼,自己憑着能力來拿,雖然陽脈也多世家,但是對於宗門的培養方式卻是從不插手其中,
沒有給予太多,從另一方面來講,就是沒有給丹陽弟子太多的枷鎖,給了他們一片自由的天地,給了他們永遠充滿未知的未來。
其他的一流宗門世家,他們也不傻,如今的丹陽和魔門二宗,因爲謝婭瓊之事,已然卯上了勁,而四方會和那如異軍突起一般的白藏教,不知什麼因由,但是看來也是苦大仇深,如若不然也不會在今日,當着天下人的面,如此地打臉。
可以預見,此時的弟子戰,不過是一道開胃菜,第二場的長老戰,怕是纔是真正的正菜,只是不知道今日是否能看到道君相拼。
難怪正道三門來了這麼多的長老前輩,怕是早已經串通一氣商量好了,不過這丹陽年輕一輩,當真是銳不可當。
浮生看着凌霄宗陣營之中的弟子,不少人都面帶憤憤之色,但是卻是如同釘在了座位之上,沒有一個人敢起身登臺挑戰,一時間,感到一陣的無味。
而此時屬於天魔山的擂臺之上,那名伏魔殿弟子卻是果斷的朗聲道:“晚輩丹陽張濤,放棄守擂,晚輩行走天下之時,經常聽聞北丹陽南天魔,所以一時間手癢,內心躁動難安,但是誰料一交手,大失所望,果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無味啊無味。”
話音剛落,也不給天魔宗反應的機會,便是仗劍而回,而反應過來的天魔宗之人頓時炸開了鍋,這番話語,簡直就是天魔宗仰着臉,伸出去給人左右右左左右的反覆打臉。
“哼,欺人太甚!”
“區區丹陽,也敢在我天魔山上放肆!”
“宗門的前十天驕師兄呢?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在衆多弟子的喧囂之中,有人徑直起身,兩人相視一笑,一左一右,奔赴兩個擂臺而去。
“哇!王師兄和林師兄出手了,一定可以狠狠地教訓一頓丹陽狂徒!”
“那必須的,傳言王林二位師兄,距離無相境僅差一步之遙。”
“十大弟子,王師兄排名第五,而林師兄排名第四,肯定可以輕鬆獲勝。”
幻塵饒有興趣地看着登臺的俊逸青年,頗有幾分懶洋洋得意味,說道:“道兄,你是不是走錯了擂臺?你們家的在隔壁呢。”
踏上丹陽擂臺的正是排名第四的林依晨,聽到幻塵的話語,林依晨面上也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瞥了一眼王麟所在的天魔擂臺,開口說道:“看到道兄如此無聊,特來爲師兄解悶,小弟不才,想替師兄守一會兒擂臺。”
幻塵目中閃過一絲銳利,說道:“何必呢?不登臺,雖然面上難看了些,但是終歸可以留下性命,一旦登臺,很難讓我不殺你啊。”
林依晨神色不變,搖頭說道:“多說無益,雖然陸師弟所作所爲我也頗爲不喜,但是他終歸是我天魔弟子,所以,只有請師兄指教了。”
幻塵的面色終於開始變得正經起來,凝視着林依晨道:“也是,多說無益,在你的立場無可厚非,但同樣的,在我的立場,也不能就此輕易放過,那就按照規矩來吧,這麼多年的山上修身養性,險些把這最基本的道理給忘了。”
林依晨喟嘆一聲,說道:“是啊,九州之上,要麼殺人,要麼被殺,毫無秩序可言,若是說那長生不是丹陽弟子,僅僅只是一名普通的世家弟子,或者說散修出身,還會有今日的紛爭麼?我想,應該不會有吧。”
“沒有實力,就不會站出來,不過不巧的是,你們丹陽有實力,所以你們站出來了,你我二宗雖然超然世外,但是和這個凡俗之中又有什麼區別?有些規矩永遠不會改變的,例如弱肉強食!”
林依晨的話語不假,其實九州之上便是如此,所謂的規矩,不過是在約束最底層的凡俗或者不入流的宗門世家,你且看,就算是二流的世家宗門,又有幾個會遵守所謂的規矩,若非如此,輪迴觀又哪裡來的那麼多的業務。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話糙理不糙。
此時此刻,圍觀之人終於來了精神,碾壓局雖然酣暢淋漓,但是終歸沒有對抗拒來的刺激,這讓他們感到十分的興奮。
幻塵一直都很低調,低調到除了知道他大師兄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以外,一無所知,而旁人也只能通過他身邊的一些人來推測他的實力。
而今,隨着他氣勢的逐步凝視,周遭甚至有着淡淡的法力波動在盪漾,隨着氣勢的不斷勃發,這次,衆人才恍然發現,原來這個低調的幻塵,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半步無相的形容都不夠貼切,或許應該稱之爲小真人,如今的幻塵,怕是已經破丹成嬰,只差經過天劫洗禮,就能立馬直入無相,只是不知道爲何卻是遲遲停留在了這臨門一腳之上。
是爲了今日的征戰麼?那直入無量豈不是更加穩如泰山,何苦在這般田地上逗留,就不怕一時不慎,陰溝翻船,然後留下了悔之晚矣的遺憾麼?
青龍看到浮生身遭那淡淡的光華,似是明白了什麼,似他這般境界,根本不可能控制不住修爲,那麼,如此控制不住修爲的情形只有一個,那邊是修煉了遠超他現在所能掌控的秘術。
而他恰巧知道,丹陽山中,有一則堪稱禁忌的秘術,名爲碧落九封,九劫之後,破印而出,以力求道,而這本應該是無相纔可參悟的秘術,沒想到這看着柔弱的陽脈大弟子,竟是有着這般大的一個野望。
而容若竟然陪着他胡鬧,一個不察,就是毀掉了一塊上好的璞玉,只是不知道容若究竟是對自己太自信了,還是對幻塵太相信了,這就不得而知了。
林依晨看着眼前含而不發的幻塵,嘴角不禁划起一絲苦笑,有此人在,丹陽青年一輩的地位誰又能撼動?
排名第一的大師兄麼?
若是生死相搏,自己未必會敗,如此,又豈有勝算。
排名第四,不過是自己的手段而已,宗門之中,哪有那麼多的打打殺殺,更多的,還是那個人知又不知的人情世故。
“嗆!”
一聲劍鳴響起,林依晨凝神說道:“劍鳴忘憂,還請幻塵師兄指教!”
話音剛落,林依晨手中的忘憂劍上便是閃爍着刺目的光華,轉瞬之間,好現象是天上劍仙臨塵,純粹地劍氣,好似天空昊陽,向着幻塵便是一劍斬下。
正魔本無怨,盡皆都是修行正途,道分陰陽,而魔門屬陰,如今林依晨出手之間,其中的沛然大氣,就算是幻塵也不禁爲之側目,以陰屬成陽勢,這林依晨,不簡單。
畢竟魔門功法的外相,一直不如正道那般討喜,但是天地規則如此,孤陰不長,孤陽不生,自古如此。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林依晨一劍劈下,劍氣轟碎擂臺,發出了陣陣爆響之聲,威視直逼無相境界的大真人。
而幻塵身形不懂,他手握印訣,一道泛着紫色的八卦在身前驟然凝聚,其上道道雷光閃爍,襯托得此時的幻塵好似雷道仙人一般,威視強大無比。
不過看到林依晨的表現,在場之人都是一愣,這哪裡是魔門才俊,分明是我正道之驕陽啊。
雷霆八卦和林依晨的一劍相撞,頓時發出一聲炸裂刺耳的音爆巨響,也所幸這一塊的地面之下,有着天魔山的陣法加持,如若不然,單單是這兩人的一擊,就足以徹底將這擂臺轟穿,但是儘管如此,地面之上亦是坑坑窪窪,如同狗啃一般。
巨大的音爆之聲過後,幻塵的身形不動,而林依晨卻是忍不住後退了數步,險些跌落了擂臺,眼中露出了驚駭之色。
雖然知道差距頗大,但是沒想到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幻塵面色不變,手中雷印再變,對着林依晨便是一印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