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六章 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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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氣陣陣,幽幽聲鳴,暗淡的環境讓人不由得身心一震。

乘客已經上船,擺渡也隨之開始。

這條陰川好似永無止境,陸帆劃了許久,除了周邊的幽暗環境再沒有遇到其它任何新的事物,幽暗是這裡唯一的色彩。

某一刻,就如同勾魂知道有魂魄即將出現的本能,擺渡人也能察覺到目標的出現。

然後眼前就在剎那間出現了一條全新的小河,就像是暗淡黑夜中的一束光芒,指引着他前進的方向,陸帆沒有猶豫,控制着小船直接劃入其中。

於是在這裡,他遇到了任務目標,一個女人,一個爲情所困的女人。

他讀懂了對方的心思——遊戲屏幕上直接寫出了任務的要求。對方強烈的願望就像是一個座標,這條小河就是連接着陰川和女人意識的河流。

河流平靜,代表着女人的意識穩定,願望強烈,成功的概率也會增加。

之後,女人接受了要求。

此時此刻,陸帆划動着小船,載着女人去尋找那名他一直掛念的男人。

……

靈魂,這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雖然現在都知道它確實存在於生命的肉體中,以意識爲代表,精神爲表現,但也並非每一個人死後都會出現靈魂這種狀態。

塵歸塵,土歸土,大部分人死後所擁有的一切都融入了世界,意志在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消散。

鬼是靈魂的一種獨特變化,除此之外,人死後並沒有真正的地府那樣將所有人的靈魂聚集在一起。

陰司也做不到具現每一個人的靈魂,那不切實際,那是屬於“神”的領域。

如何判斷一個人真正的死亡。

肉身毀滅?意識消散?在奇異能量的作用下,只有無人知曉,信息徹底消失纔算真正的死亡。

就像之前的啼羊村,幾十年來消失在世人眼中,那裡面的一切在小遊戲出現之前,可以說是徹徹底底的死亡,完全沒有復生的可能。

陸帆知道某些異常,之前遇到了恐懼與飢餓,它們即使在被消滅之後,也不會真正的死去,只要人的心中依舊存在這種情緒,它們就會再次出現。陽縣的龍王亦是利用類似的方法復生。

陰司擺渡,渡的是人心中的遺憾。

她想要看那名已經死去的男人,陰司具現出來的不過是她腦海中所擁有的記憶。

這些記憶是真實存在的內容,男人死後依舊留下了部分東西,這些東西不足以支撐他復活,也沒有產生靈魂,同時時間一久自然會消散,但也給了陰司機會。

此時。

從意識的河流中離開,陸帆載着女人回到了陰川。

陰川也在這一刻發生了一點改變,四周的濃霧開始緩緩散開,河面也變得清澈,遊蕩的怨靈消失,他們彷彿來到了一條寧和的小溪之上,正悠閒地划着小舟。

於是小船開始進入女人的記憶。

四周忽的出現一棟棟老舊的建築,它們排列在寂靜的天空下,外形有些模糊,好像下一秒就將消失似的,這是女人記憶不深刻的表現,船緩緩駛過,建築就飄浮在河面上,隨着漣漪消失在後方。

接着,眼前出現了更多東西。

熱鬧的街道,嬉戲的兒童,他們在路上奔跑打鬧。但是發生的這一切卻沒有一點聲音傳來,就像是一場啞劇。

而當所有人看見小船劃過,女人記憶中的人會駐足看着小船,然後目光變得越發炙熱,就像是夏日的太陽,讓人無處可躲。

他們的身體在顫動,嘴角咧開,露出詭異的笑容一直盯着船上的兩人。

四周的一切在船槳的划動下泛起一圈圈漣漪,就像是一個無法觸及的絕對領域,這些人只能遠遠地看着而無法在接近一步。

他們想要留下女人,這樣這些“人”將會更加完善。

而小船就緩緩地從中間划走,然後穿過這些虛幻的景象,直達記憶的深處。

身後的女人目露驚愕,陸帆看着她的神情不斷變換,下一刻雙手捂嘴,將喉嚨中的驚呼吞回了肚子中。

“你不能言語,不能留念,不能告訴他已經死亡,不能接受任何人給予的任何東西,不能答應任何條件,你只能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說出心中的疑惑,獲得答案之後,立即離開!”

這是連通女人的意識時,她需要接受的條件。

若是對方違背了以上條件,擺渡人將是最後的手段,既然將一個活人的意識拉入陰司,就有必要將她送回去。

不過依舊有萬分之一的概率無法離開,有的人就想要活在記憶中,那種深切的渴望無法避免,最終的結果就是多出一個意識副本,她在現實依舊會活着,但會少一點東西。

陰川之下,那些遊蕩的殘魂就是如此。

這是一場交易,成功了獲得女人的力量,失敗了則會讓陰川越來越粘稠,直到最後無法行船。

雙方之間沒有言語,女人在接受條件的那一刻,腦海中就接收了這裡的信息,雖然一切都是如此不可思議,但在最初的驚愕之後,她也漸漸恢復平靜。

她能從一無所有走到現在,意志遠比一般人強大,陰司也喜歡這樣的目標,能夠減少麻煩的產生。

一切,都在無聲中緩緩進行着。

危機在四周潛伏,那些“人”一直在誘惑着女人留下,那童年的記憶,學生時代的快樂……等等一切都是她的懷念,甚至是存在於心中的遺憾。

某些時候人們回想往事,會產生當時如何就好了的想法,一旦擁有了這種想法,被這些“人”留下來的概率將會大大提升。

陸帆一直注意着她的狀態,雖然目光一直在掃視周圍的環境,也不時露出懷念的神色,但卻沒有想要留下來的痕跡。

就在女人的頭頂,有一個陰陽一樣的圖案,黑白兩色在此時所佔面積一樣。

當她的情緒出現波動時,陰陽會隨之發生變化,一旦全部變成黑色,她的這段意識將會永遠地留在這裡。

除此之外,擺渡人的技能欄中,也多出了兩個獨有的技能。

“驅散:強制驅逐意識。”

“加速:強制離開記憶。”

這時,陸帆注視着前方,他看到了一座老舊的火車站。

船,已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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