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後,我和高二打我的那幾個人都得到了記過處分,母親知道後鬧了好幾次校長的辦公室,責問校長還有沒有天理,自己的孩子被打了還要被記過。我說沒用的,你不要老到學校來了,學校不會解除對我的處分的。
母親氣憤的勒令我和韓絮斷絕來往,我回了母親三個字:“不可能。”
母親回了我一巴掌。
此後我的情緒一直不高,中午不吃飯,不踢球,只抽菸,發現開始有煙癮了。秦青大海和姜恆問我他們能不能幫上我什麼忙,我說:“讓我想想。”於是我就目光呆滯的望着窗外,開始想韓絮了。
韓絮已經半個月沒來學校了,只給我來過一個電話,問我傷恢復的怎麼樣了,我說還好,然後問她怎麼不來上課。她說她家裡有些事,過幾天就回學校。
之後她就再也沒給我打過電話,我給她打電話,電話那旁傳來的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四月份的某個週六,我像平日一樣早上到畫室上課,只是天氣有些不平常,早晨還是晴天,中午的時候卻淅淅瀝瀝的小雨下起了小雨,陰冷的畫室內,兩束暖光投在石膏像上,與這昏暗潮溼的周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無精打采的削鉛筆,把一支新鉛筆削成了很短,然後再削另一支,畫紙上一直是一片空白,就像我此刻的大腦一樣,除了韓絮,我腦中一片空白。姜恆把畫架搬到我的身邊,邊畫邊問我和韓絮聯繫了沒,我說聯繫了,但聯繫不上。我問他最近怎麼也沒看見吳曉來學校找他。他說:“她正處在熱戀中。”
我沒聽明白姜恆說這句話的意思,繼續問道:“什麼意思?”
然後姜恆掏出手機,給我看了一張吳曉和另一個男生臉貼在一起的合照。
吳曉把姜恆甩了,這讓我很吃驚。我問姜恆到底是怎麼回事,姜恆說他頭一天還送吳曉回家,一路上說說笑笑,還都挺正常的,而第二天她就告訴他:“我心裡有別人了,他能給我你給不了的,我不能再騙你了,我很愛他,我們分手吧,祝你幸福。”如同電視劇裡的臺詞一樣的簡單,傷人。
姜恆說:“她祝我幸福,我在失去幸福的同時她卻祝我幸福,她拿我開涮吧。”說罷他自嘲地“呵”了一聲。
我問姜恆:“什麼是你給不了她的?
姜恆撅了一下嘴說:“不知道,包?戒指?房子?車?金錢?就這些東西唄……”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時間就在兩個心事雜亂的男孩之間飛逝,窗外的雨仍淅淅瀝瀝的下着。姜恆的筆在畫紙上畫出一條條浮躁雜亂的線條,把心情表達的淋漓盡致,而我的畫紙上仍是一片空白,因爲我心情亂的無法表達。
我走出畫室,準備上廁所抽根菸,姜恆跟着我出來了,問我:“要去抽菸麼?”
我說:“恩……”
“別總抽菸,女孩子不喜歡男孩抽菸的。”
我說:“你又煩我……”
話音剛落,我馬上意識到,那是韓絮的聲音,清清楚楚的!我轉身看見了那個久違了的身影,那個讓我朝思暮想的身影,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她,她告訴我:“我想你了。”而我已經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韓絮拉着我的手轉身向音樂教室跑去。
她拿出鑰匙,把音樂教室的門打開,我問她在哪裡弄到的鑰匙,她說她是她們班的音樂課代表。音樂教室,很陌生的地方,自從初中畢業後我就沒上過音樂課,因爲是美術班,所以我們只有繪畫課,沒有音樂課。剛進入音樂教室,我和韓絮就迫不及待的擁X在了起來,我們熱烈的X着,橫衝直撞的X着,兩個人的XX糾纏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開始急促,身體的溫度在逐漸升高,撞亂了音樂教室的椅子,我的手指偶然碰到了鋼琴鍵,發出了一系列錯亂的音符,這時韓絮笑着輕輕推開我,讓我坐在鋼琴凳上,然後她在我身邊坐下,手指在鍵盤上緩緩的動了起來。
她會彈鋼琴,我對此卻一無所知。
我坐在她身邊,癡癡地看着韓絮的坐在鋼琴前彈奏,一個很熟悉的歌曲前奏,從第一個音符響起的時候,那旋律就潤開了我倆的淚腺。是《紅豆》
“……有時候 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 …
那天晚上,我爲她在收音機裡點播了《紅豆》。
我躺在牀上,透過窗,凝望月亮,屋內只有收音機傳來的歌聲,我打電話給韓絮,問她有沒有聽見收音機裡的歌,她說:“聽見了……”。於是我們就幸福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知道她每天晚上都會收聽一個叫《都是因爲海》的節目,她喜歡聽,我也喜歡聽,聽別人的高興事,聽別人的傷心事,聽着聽着就覺得都是自己身邊的事,或者感覺就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於是欣慰的微笑,感動的哽咽,那種恍如昨世,感慨人生的幻滅感,頓然心生。直到與韓絮分手的今天,我仍舊在深夜裡獨自聽收音機,雖然當年的節目已經改版,主持人也換了一個又一個,我也不再是爲了某個人而聽,可聽收音機,成了我入睡前的習慣。
後來高二那個前鋒就再也沒騷擾過韓絮,韓絮依舊每天中午到球場上看我踢球,仍然會招致不少男生色迷迷的目光,但再也沒人敢打韓絮的主意了。打架這事兒是全校的學生都有所聞的,你可能會認爲用暴力解決問題是野蠻人的做法,並且最後還被打了,所以根本不值得炫耀,但當你爲了你心愛的女孩去打架,哪怕是被打,我認爲也是值得的。
在那種情況下,在那個年齡段上,我還能做什麼呢?去他M的野蠻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