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亮,一個丫鬟端着一盆溫水輕輕釦門,明藥在察覺到輕微腳步聲後早已有所警覺,暗自拿起了適才拭淨的匕首。
“娘娘,您該起了。”
聽到是自己熟悉的貼身丫鬟清脆嗓音之後,她才放下心來,看了眼睡醒後做了些改變的閨房,確認過後拔高聲音尖叫起來。
門外的丫鬟嚇住了,忙拍打着門:“娘娘!娘娘你怎麼了,娘娘你快開門呀,來人啊!”
白且隨昨夜被皇帝召到了宮中徹夜商談,今晨免了他的早朝讓他回來休息,剛踏進府裡就聽見一陣混亂的聲音,一向寂靜如水的眼顯露出厭惡情緒來,才平靜沒多久的後院又鬧起來了?
“太子,太子殿下!娘娘屋子裡發現了五具屍體!”老管家急匆匆而來,見着太子後弓身行禮。
白且隨眉色一動:“蓮兒?”
老管家垂首:“是太子妃娘娘那兒。”
明藥?白且隨隱下瞳孔中的不耐神色,沒有什麼停頓,直步向太子妃別院走去。
此時的明藥身着褻衣縮在牀尾,淚水充斥着她煞白小臉上,貝齒緊緊咬住下脣,身子不斷的顫抖,一雙小手緊緊拽着被角不願鬆開,十幾個服侍的丫鬟跪了一地。
白且隨一進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眉眼一緊,還敢在太子府造次,上次的事還沒查清楚,居然不死心,看來是有些人該整頓整頓了。
修長的手掀開垂落的珠簾跨了進來,縮在角落裡的小小身影正無聲的哭泣,不知爲何,這樣的明藥突然讓白且隨有了一絲絲心疼的感覺,可下一刻,這種情緒便隱藏了下去。
他環視了整個房間,脣上勾出一抹危險的笑。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陰測測的:“來人,拖下去,驗屍!”
待侍衛把五具屍體拖下去後,白且隨走近牀邊,白皙修長的手指撫過明藥的小臉,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而後又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兩側。
“你明大公主還會怕這個?”白且隨挑眉,語氣中含着絲絲嘲諷。
做戲要做全,這個道理明藥還是懂的。她低低淺淺抽噎着答道:“皇兄自是不會讓妾身,瞧見這些的。”
白且隨低沉的笑了起來,鬆開了手道:“呵,也是,大明國君怎麼會讓如此寵愛的皇妹觸碰這些骯髒事。好了,本太子會查出來給你一個交代的,好好休息。”
明藥沒有做什麼迴應,只垂首默默不語,心裡默默想着,我怕是等不到你的交代了。
近幾日太子爺爲着太子妃別院的事忙的幾乎沒有回府,府裡一片風平浪靜,連那時常不是送藥就是送粥的容側妃也安生不少。
明藥打探完消息,同丫鬟吩咐自己要休息,讓她防止任何人來打擾。而後換上了一件平常丫鬟們穿的素雅衣裳,取下了所有佩戴的頭飾,爲自己梳了一個簡簡單單的髮髻。準備完畢,行動!
地形明藥早已熟透,自然是不用擔心走錯路。她脣角勾勒出自信的淺笑,今日之事,天時地利人和,還怕她明藥逃不出去?
窗栓早已被卸下,一雙普通的布鞋踩上了窗下的椅凳上,明藥彎着身子從窗口中輕輕鬆鬆的鑽了過去。窗外正好對着別院的後門,她翻過窗後踩在窗下的臺階上,微微掂着腳放輕腳步往後門走去。
後門半開着,像是早就爲她準備好了似的。這是她早就趁人不注意打開了的,平常下人們需要辦事,門開也是正常。不過屋子裡死了那幾個刺客後,便沒什麼人敢出來亂走了。
一個閃身,明藥的身影便消失在後門之中,避着侍衛們的視線走到太子府門口,這對一個殺手來說並不困難。
“站住,什麼事!”正門的幾個侍衛忽然攔住了正欲出門的明藥,明藥低低垂着頭,眸子裡閃過殺意,面上卻裝作有些害怕侍衛手裡的刀劍,有些結結巴巴回道:“回,回爺的話,太子妃娘娘吩咐奴婢去爲,去爲娘娘買些胭脂水粉。”
其中一個侍衛稍加打量了一會兒眼前的婢女,覺得並沒有什麼起疑的地方,微微點頭示意其他人放行。
明藥曲身行了個禮後小步離開了太子府門口,轉過街角後微微放鬆了下來。這回,不管是貴公子還是窮乞丐,她都會遠遠的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