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扶溫將閔想綰攬得更緊了,而閔想綰卻掙扎得更加的厲害,哪怕是傷了自己也要掙扎,明扶溫也只好放開了她。
一旁的雀兒看着又心疼又着急,垂下了眼淚,手足無措道:“皇上怎麼辦啊,娘娘這樣下去可怎麼搞?就連太子娘娘也不認得了,這可怎麼辦。”
明扶溫的面色更加鐵青,扯着太醫的領子,雙目通紅:“有沒有辦法治好皇后,沒有辦法的,你們便通通都陪葬去吧。”
太醫打了一個哆嗦,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剛剛亮起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這樣小小的變化自然逃脫不了明扶溫的眼睛,他逼問:“你是不是有辦法了?是不是有辦法了?”又將太子扯得更緊,吼道:“你說啊,是不是有辦法了!”
太醫被明扶溫扯得透不過氣來,面色漲紅,雀兒連忙勸明扶溫放開,明扶溫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當即鬆了手。
明扶溫頹廢的坐在了閔想綰的旁邊,腦仁漲裂的很,疼痛似乎要把他淹沒了去。
太醫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將地上原本藥的碎屑捻起來,緩緩道:“老臣方纔纔想道,既然這解藥摻雜了罌粟,那麼將那藥的方子配出來,去掉罌粟不就可以了嗎,只可惜……”
明扶溫聽了痛心不已,因爲自己一時憤怒衝昏了頭腦,竟然毀了綰兒的一聲,舉拳重重的砸在牀板上,牀板應聲崩裂。
雀兒卻喜出望外,高興的從懷裡拿出了一顆藥丸,遞給太醫:“太醫你看看,這個有沒有用,方纔奴婢要給娘娘吃娘娘推開了奴婢。”
太醫拿到了藥丸,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方纔喜悅的點頭:“便是這個了。”
明扶溫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語氣依舊沉重:“你好好去配製解藥,三天,朕要是在三天之內沒有看到解藥,你便提頭來見朕吧。”
太醫哆嗦了一下身子,也只能點頭應是,因爲時間緊迫,他便告退回了太醫院。
明扶溫替閔想綰順了順額前的頭髮,聲音更是悵然若失:“綰兒,很快朕就會治好你了,你放心。”
三天後。
太醫將驗出了的配方拿到了明扶溫的面前,雖然沒有煉製出解藥,可這樣的成果明扶溫也已經很滿意了,又確問一遍:“你確定這個真的是解藥?”
太醫點了點頭,“老臣決不敢欺瞞聖上。”又一一說了配方:“這首烏藤,合歡皮,遠志,金錢子,馬甘,金銀花都是清心安神的,臣又去了罌粟,換成了明神去火的天生雪蓮。”
明扶溫喜出望外,又連夜命人煉製出解藥,兩天後這解藥是終於煉製出來了,他又連忙來到了福祿宮,給閔想綰服下,可讓人期待的事情終究是沒有發生。
閔想綰服下藥後,先是呆愣愣的不說話,轉瞬竟然口吐鮮血,昏迷了過去。
明扶溫心裡多天緊繃的一根弦剎那崩斷,眼裡猙獰着血紅,嗜血而殘忍的目光看着太醫:“你不是說這是解藥嗎?皇后這又是怎麼了?”
太醫口裡直喊“不可能不可能”,又連忙上前去給閔想綰把脈,發現她脈象不僅紊亂,隱隱還有破體而出之勢,當即嚇得他跪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那人好狠的心,這罌粟竟然是跟藥是相輔相成的,沒了罌粟這藥不僅沒有用,還會讓娘娘的身子更加虧空得厲害,可加了罌粟,娘娘也不過是在撐日子罷了,到最後也會被那罌粟掏空精神氣。”
太醫的話如同刀子,一下一下的穿透他的骨血,讓他疼痛卻又喊不出來,腦子裡嗡嗡作響,他竟然連發怒都不會了。
見明扶溫如此,太醫只好道:“皇上,老臣醫術淺薄,可有一個人興許還能夠救皇后娘娘。”
明扶溫的眸子瞬間燃起了希望,直勾勾的看向太醫,問:“誰?快說,如果真的能救皇后,朕便饒你不死。”
太醫心底一顫,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四個字,讓明扶溫頓時精神一振,而太醫說的正是明藥的名號,明陽公主。
明扶溫來到書案前,揮毫奮筆疾書,將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情都通通說了一遍,又將閔想綰的病症描繪了一番,最後在信封上沾了一片羽毛,讓人快馬加鞭送去白國。
而此時的白國皇宮,也正在經歷一場大風波。
由於皇后被軟禁了,聖哲便到了壽寧宮去,而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明藥被關起來起,宮裡便再也沒有發生過宮女斷髮的事情,這樣一來,說明藥是女魔頭的呼聲更加高了。
事情到了明藥被軟禁後的第十天,宮裡又陸陸續續出現了宮女被斷髮的事情,而將這件事情推波助瀾的是,一天夜裡,靜貴妃帶着幾個孩子去找端妃的元稹玩耍,幾個孩子竟然齊齊被嚇暈了,就連元稹也被嚇暈了。
諸位皇子公子都被嚇暈了,這樣大的事情,自然驚動了皇帝和太后,皇后因爲還被軟禁着並沒有來。
太后看着一個個小傢伙面色發白的躺在榻上,神情很是惶恐,知道事情不簡單,便問道:“靜貴妃,你給哀家說說,這是怎麼回是?”
靜貴妃則表現得一臉迷茫,搖了搖頭:“太后贖罪,臣妾方纔去解手,只有端妃和孩子們在一起,臣妾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回來時便成了這樣了。”說完,臉上露出了母親本該有的擔憂。
太后又厲色看向端妃,見她面色發白,不悅道:“端妃,靜貴妃說的都是真的嗎?”待端妃點頭後,太后又問道:“那你對他們都做了什麼,怎麼就把這幾個孩子嚇暈了?”
端妃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跪了下來,慌慌張張的說着:“太后,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允姝便說臣妾要剪她的頭髮,還說臣妾是魔鬼,接着孩子們就被嚇暈了。”
她說的根本一點邏輯都沒有,太后自然沒有信,厲聲訓斥:“胡說,你的意思就是允姝瘋了?連着那幾個孩子也瘋了?”
端妃慌忙懇求着太后相信自己,太后則偏過頭,問着一直在冷眼旁觀的白且隨:“皇帝,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白且隨只是淡淡的說:“這件事情頗有蹊蹺,不過端妃說的確實太過於蒼白無力,還是等孩子們都醒來再做定奪吧。”
而這時,太醫突然說道:“回皇上,皇子公主們已經醒了。”
果不其然,幾個直挺挺躺着的孩子們突然起來,元禮三個男孩子還好說,允姝和允清是直接破聲大哭,允姝邊哭邊跑到太后身邊。
太后見允姝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心疼極了連忙抱起來一頓呵護,而允姝邊抽噎邊斷斷續續的說着:“皇祖母,端娘娘要剪我的頭髮,她還打我……嗚嗚,她不讓我走。”
一旁的端妃聽着允姝這樣說,頓時面色猙獰的喊道:“你胡說,明年是你在誣賴我!”
她的聲音淒厲嘶啞,聽起來尤爲恐怖,允姝打了個激靈,似乎被端妃嚇到了,又是暈倒在了太后的懷裡。
太后見方纔還好好的人兒又軟綿綿的躺在自己的懷裡,將她給桂榮嬤嬤抱着,自個兒則上前去掌了端妃一巴掌,“她還是個孩子,你爲何要這樣對她?”
端妃被太后這一巴掌打得暈頭轉向,頭髮散亂,披頭散髮,滿臉淚痕,確實像一個活脫脫的女魔頭。
這時,榻上的幾個孩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齊刷刷的哭喊了起來,這樣愈發肯定了是端妃方纔嚇到了他們。
而桂榮嬤嬤則驚訝道:“太后,您看公主的胳膊。”見衆人把視線移了過來,桂榮嬤嬤將允姝的衣袖捲了起來。
只見那細嫩白皙的皮膚上面是青一道紫一道的,確實像被人打過一樣。太后冷眼看向端妃,沉聲道:“事到如今,端妃你有何可爭辯的?”
端妃卻淒厲的笑了起來,彷彿是夜裡的鬼魅,笑聲森然,她將在場的人都一一指了個遍:“你,你,你,還有你,你們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說罷又仰頭哈哈大笑。
衆人都被端妃嚇了一跳,誰知道她卻突然起身,衝上榻前去掐住元稹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你不是想要做她的兒子嗎,你居然背叛我,你居然背叛我。”
眼看着元稹就要被端妃給掐死,一直不爲所動容的白且隨上前將端妃給拉開,又狠狠的甩開了她。
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元稹已經被嚇呆了,一旁的靜貴妃連忙把他抱下去,而太后則揮手讓人將公主皇子們帶下去,又狠狠的啐了一口,厭惡的說:“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蛇蠍婦人,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殺害。”
似乎是不願意在繼續看下去了,太后讓白且隨好好處理這件事情,便離開了這坤寧宮。
當人都走完了以後,原本熱熱鬧鬧的坤寧宮霎時間安靜了下來,端妃一直緊緊的盯着白且隨,旋即低低的笑了出聲,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面目猙獰道:“你這個狠心的人,爲什麼只願意看着她,爲什麼不願意把愛分給我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