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玉佛仍在搖頭,“你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家,他們好不容易再見到你,不會再想看到你離開的,我可以自己回家”。她並不擔心會迷路。
她仍是堅持要回家嗎?
也不想讓他跟着嗎?
長孫無病急得額前都開始冒汗了,要是她真的撇下他自己回家,往後,要想再靠近她,天知道會不會變得難如登天,他不想放手,她肯定不會再回來的。
“爹,我隨玉佛回家一趟,有時間還會再回來的好嗎?”他相信,爹一定能理解他的心情,一定可以理解他所下的決定。
果不其然,長孫浩點頭了。
兒子兒媳纔剛回來又要離開,他可是比誰都不願意,只是,不願意又能怎麼樣嘛。要走,他還攔得住啊。
無病是好說了,玉佛的性子實在是——難以說服。
“玉佛,不如請你爹孃上長孫家來做做客,這麼多年沒有見上一面,大家聚一聚也應該,你覺得呢?”。
“我會轉告他們的”。
轉告?
“不不不,爹的意思是,你留在這裡,再請人上天目山把他們請過來,一來一回也不需要多少時間”。他們離得近啊。
“不用”。玉佛仍是搖頭,“我走了”。腿兒一邁就真的要走了,她有輕功的,要是真讓她多走兩步,呆會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
雖說,長孫無病是無論如何也瞧不見人影的。
長孫無病硬是扯住她的手不放,奈何,現在的他雖不是一整個廢人,也是半個廢人,好不容易習得的武功早就沒了,一雙眼又不能視物,玉佛一轉手,便脫離了他的鉗制,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留下長孫家的人和長孫無病怔然的看着她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消失在他們的面前。
長孫家大伯哪容得下自個兒的大侄子死而復生還要忍受這種氣,他都已經低聲下氣的去求她,誰知道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無病,算了,她要走就讓她走吧,除了她還怕娶不到好妻子嘛”。還免得受氣。
長孫浩沒好氣的白了兄長一眼。
這麼簡單的道理誰都懂,要是無病真的放得下,實在爲難,他們的確是不好勉強。不過,誰都知道,無病的心是直接交給玉佛,玉佛要捏圓就捏圓,要捏扁就捏扁,無病只有被玉佛牽着走的份。
要是沒了玉佛,這輩子無病也不會再接近別的女人了。
他可不想眼睜睜的看着自個兒的寶貝兒子孤獨後半輩子,說什麼,他也會幫無病的,再說,他們也想玉佛留下來嘛。
玉佛除了性子古怪些,其他的沒什麼不好,之前也是長孫家對不起她,她使點小性子也是應該的。
怎麼說也是個姑娘家。
“行了,大家沒事先回去吧”。一家之主發話,沒事的只好先散了,眼下可不是談天說地的好時候,往後時間還多着呢。
人走得差不多了,長孫浩才問兒子,“無病,你打算怎麼做?直接跟爹說,爹一定替你辦得妥妥貼貼,就算是上門去求,也會把玉佛給你求回來”,丟丟老臉算什麼,兒子的幸福最重要。
無病可是苦了小半輩子,可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他爲人父的,看在眼裡有多心疼啊。
“爹,你不用擔心”。長孫無病搖頭,自己的幸福自己爭求,他可不想這種事還需要勞累老父,“玉佛已經走了,也攔不住,等明天,我再起程上天目山去找她,玉佛是個善良的姑娘,我相信她——”。越說到最後,越有些氣弱。
玉佛善不善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長孫浩無言,既然兒子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好,你也累了,可別再累壞了身子,爹扶你回房歇着,有事,咱們以後還可以慢慢說,能看着你回來,大家的心,都安了”。長孫家,可是許久不曾這樣開心過了。
晚膳,豐盛的可以讓他們吃下三天都有多。招待朱笑等人,朱笑說不客氣,他們就真的不客氣了,不過,該有的禮數,仍是不少。
朱笑的性子,無病也已經提及過了。
“什麼?”一聲大叫,朱笑很沒有形像的將滿口的酒直接噴了出來,所幸,他還知道及時側首,否則,這滿桌的好菜都要讓他一個人獨享了。砰的一聲,杯放在桌上,“你盡然讓玉佛就這樣走了,連個女人都留不住你還有什麼用”。他只差沒有指着長孫無病的鼻子大聲咒罵了,他不過纔在客房裡休息了一會,長孫無病倒好,好好的人兒,就讓他給看不見了。
“王爺,這可不是我大哥的錯”。長孫無我開口,就算對方的身份尊貴,他也不想看到有人這樣罵兄長。
“別別別——”。朱笑一擡頭,“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至於他,要罵”。這樣罵可不算,“之前你不是死也要巴着玉佛的嗎?都到家了,你可以名正言順的把她留住,倒是讓她輕而易舉的走得遠遠的,下一次你想要怎麼接近她?”虧得他還想好好看場好戲,看個美好大結局呢,結果倒好,故事還沒有到一半,眼見着就快要泡了湯。
“明天我會去找她”。
“你確定她會見你?”。朱笑可不這麼樂觀。
“她會的”
不管會與不會,天目山之行是勢在必行的,朱笑和李士傑仍跟着,這一次,少了玉佛同行,多了長孫無我,他一定要陪兄長上天目山去把大嫂找回來,至於長孫徹,目前並不在臨安,不過,已經有人去知會他,相信他也會在最短的時間趕回來見兄長一面。
長孫無病生死不明這幾年,長孫無我和長孫徹變了不少,不僅可以獨擋一面,更是頗有手段,他們必須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家人,不管是誰,也休想再動長孫家的人半根毫毛,同樣的事情,他們可不會傻的讓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爲了更快的趕到天目山,長孫無病騎馬,他的眼睛已經讓他無法獨立騎,只得與長孫無我共騎,很快,便到了天目山下。
“站住,站住,站住,誰讓你們沒事一個勁的往上闖了”。來人是曲風,直接攔在中中央不讓他們上來,“你真的沒死?”他盯着長孫無病細瞧,果真是長孫無病本人沒錯,不是替身,他是真的活過來了,“我還以爲是玉佛說糊話呢”。
玉佛——
他喚玉佛的名字,以前,曲風還要叫一聲玉佛姐姐,現在,他盡直呼玉佛的名兒,是誰允了他這樣的事,是誰可以準備許他沒大沒小。
換成以前,換成別人,長孫無病不過是一笑置之。現在被這樣叫的是他的妻,是他的玉佛,他是絕對不允許。
“是曲風嗎?”
“是我”。曲風應是,“沒想到五年沒見光是聽聲音你就聽得出來啊”。
沒錯。
他自然聽得出來,居於此地的就這幾個人,除了岳父大人和聞人九,絕對不可能會是聞人壁,他還那麼小,最有可能的也只有曲風一人,他的聲音雖變了,不過,說話的語氣,仍是可以聽出一二。
“你爲什麼要攔着我們?”。沒有道理,玉佛已經回來,他仍活着的事情,她也告訴了山上的其他人,之前他犯下唯一的過錯就是寫下那紙休書,只是,當時他真的以爲自己活不了了,一個活不了的人,怎麼忍心拖累心愛的人,他也痛心。如若早知道能活着,能再回來,他是絕對不會在當時多此一舉的,“玉佛在山上嗎?”。
“這裡是玉佛的家,玉佛當然在山上,只是,你纔剛回長孫家,不在家裡好好呆着,上山下幹嘛,玉佛正忙着,恐怕沒什麼時間見客”。
他們被一個小子攔着,還大膽的很,朱笑原本打算開口的,不過,長孫無病的臉色看起來不怎麼高興。
也好,之前他一直心平氣和的很,人嘛,總得有個喜怒哀樂什麼的,一直這樣一成不變的人生有什麼樂趣可言。
他得表現一下。
“玉佛沒有時間見客,她可以自己來說,再說——”。話,到此微微一頓,無神的眸光,飄得遠遠,“我並不是客人,我怎麼會是客人呢——”。他永遠都不會是玉佛的客人,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現在,更不會是。
他無法忍容那樣的事情發生,也絕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玉佛可不愛說這種話,她會直接表示”。
“這一點,我比你更清楚”。長孫無病難得冷漠的道。
“那就最好了”。曲風一聳肩,“那你還來做什麼,想也知道,玉佛把你一送回家就直接回來,就是不想再看到你了,別忘了,你把她休掉了,她不過是個棄婦,你來看一個棄婦做什麼?想要同情同情她嗎?玉佛可不需要”。
“風兒,你再多嘴,我讓你師父拔了你的舌”。不知何時出現的美麗婦人冷靜的提醒,那聲音,淡淡的,卻含着濃濃的威脅,她是說真的,“無病,你真的回來了”。轉向他時,聲音又恢復了溫雅。
“是,娘”。長孫無病點頭,應着聲,聲音沙啞。
3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