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想與阿路一起去找老趙,但是阿路說診所要上班,沒時間與我們去,有什麼事再給他打電話。
我與雞公白只好又叫一輛出租車,一直去到越秀山對面的那邊,找了好久才找到老趙的家。
老趙並不熱情,只是打開一條門縫,探個頭出來,問了好久,問了好多問題,還打電話給阿勇,一再覈實,才免強打開門。我們看到門口有一堆鞋,知道他的家要脫鞋才能進屋的,只好脫下自己的鞋子,穿着襪子進去了。
老趙的家並不寬趟,不過地倒是拖洗得相當乾淨。他家裡讓我最覺得奇怪的是玄關處用木方釘了一個架子,架子上掛了一些橡膠的葡萄、葉子等東西。
我們進屋後,老趙讓我們坐了下來,用一次性紙杯從飲水機裡倒出幾兩杯水放在我們面前,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見老趙並不太歡迎我們,只好直截了當地說:“我們想看看你最近跟阿尚買的那件東西。”
老趙一怔,想了想說:“我沒有跟他買什麼東西啊”
我知道這老油條耍花樣了,只好直說,把我們跟他買了一件東西的經歷,把阿勇的事情也跟他說了,他聽了,也不做聲,走到內屋,我們聽到他又打了一通電話。才慢吞吞地從裡面拿出一件東西,說在桌上,說:“既然都知道了,那就看看”口裡嘀咕着:“什麼東西,封建迷信,我從來不信那一套”
我也不理會,只是輕輕地把報紙揭開,打開那件東西來看,打開後,看到的是一件銅製的佛像,已鏽得不行,缺胳膊斷腿的,
雞公白問:“這幾天你家裡沒什麼事?”
“你家裡纔有事我家有什麼事?大吉利事的,明明自己有精神病,硬拉上收藏來說事,要是那樣,還有誰敢收藏?要是陪過葬的都有鬼,那故宮不是全是鬼麼?”老趙不滿地說道。
我也不太想與他辨,只是說:“這件事的確有點蹊撓,爲什麼好端端的一個人會出現我這樣一種反常的情況?爲什麼我會在夜晚畫了一幅那樣的畫?”
老趙說:“這些我就不管啦,反正我是不信鬼的,也不怕鬼,全世界的人最好都不要收藏,全部拿來給我,看我會不會怕?
阿勇他老婆呀,本身就是神經質的,總是疑神疑鬼,平時,阿勇拿點錢去買東西,她就以阿勇拿了錢去叫雞,阿勇晚上遲迴一點,她也以爲阿勇去會女人,這種女人,她不神經誰?“
看他那樣子,實在有點幸禍樂禍。
“那阿黑畫的那幅畫呢?又如何解釋?”雞公白說道。
老趙說:“我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誰知道是那種時候畫出來的?誰知道他是不是對着這幅畫作的?如果都不是,那麼巧合也有可能,哪有那麼多的鬼?而且是幾百年前的鬼?好,你們真相信鬼是,幾百年的鬼不會去投胎嗎?這收藏界也太複雜了,真是他媽的什麼神經病都有。是十分奇怪,怎麼就沒有一隻鬼能看上我呢”
他說完,哈哈大笑,爲自己能說出這麼道理而感到高興。
看來,與老趙是談不下去了,只好起身告辭,老趙也不留,只是冷冷地說:“隨便。”
一幅活脫脫的民間收藏愛好者的模樣。
一直出到街口,雞公白突然拉了一下我的手,好象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似的,是了,剛纔我一直沒有留意雞公白,這時,他拉住我的手,看來是有什麼事想和我說,便問:“什麼事啊?”雞公白說:“你有留意老趙家的那花架的後面?”
說真的,我還一點也沒留意這一點,便問:“是有個花架,怎麼了,有什麼不妥?”雞公白說:“花架架是沒什麼不妥,不過,我看到花架後面有個女人一直在看着我們”
恍如一聲響雷,震得我差點暈了,馬上停下腳步,問:“你看準了沒有?她,她是什麼年紀?”
雞公白說:“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老趙少說也有六十多歲了,怎麼他家裡會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難道是他的女兒?如果說是,怎麼不大方點出來?要躲藏在哪裡?”
我拿起手機,給阿勇打了一個電話,問:“老趙家是不是有個女的二十來歲啊?”阿勇說:“沒有啊,他就一個兒子,而且他兒子與媳婦搬出去住了,就他與他老伴住那兒,也沒請什麼保姆,沒有二十來歲的女人啊”
我意識到問題真的很大了,便說:“阿勇,你一定要留在家裡看你老婆,別離開她。”說完,我對雞公白說:“快回老趙那兒”
我們用了最快的度跑回老趙的家門口,很大力地拍門,並大叫:“老趙快開門”
拍了一陣子,沒有動靜,我說,看來是出事了,要報警才行了,於是拿起電話,正準備撥打110,這時,門開了,仍象剛纔來的那樣,只開了一條縫,老趙從裡面探了個頭出來,很不高興地問:“怎麼了?有什麼事呀?”
我看到了老趙,便說:“老趙,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你必須馬上出來”
老趙這回倒是打開門了,只是不讓我們進內,而是站在門口說:“你要神經就走遠點,別在我這裡胡說八道”
我說:“老趙,你聽我解釋,剛纔我這朋友在你家看到了一個女人,那個很可能就是要害你的人”
老趙大怒:“你這小子馬上給我滾,別在這裡鬧,再鬧我就真的要報警了,我什麼事不用你來管,快走”
看到老趙真的怒了,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神經過敏了,於是說:“好,好,我們走,你自己小心點。”
“你自己纔要小心點呢無聊,神經病”啪的一聲,老趙把門關上了。
我倆悶悶不樂地走在街上,雞公白說:“那個女的肯定是這老頭的一條菜他們正在裡面開心着讓我們壞了他的好事,所以纔會這樣。”說完自己笑了,我心裡惱火得很,沒有心情開玩笑,而且,不知道怎麼搞的,心裡很不安。
於是說:“看來我們只有找到阿尚纔有辦法了,只有知道了這些東西的出處,我們纔有可能把事情弄清楚”
雞公白說:“有用嗎?弄清楚了又如何?這東西這麼邪門,我看一把火把它燒了算了。”
我白了他一眼,這個實用主義者就是這麼鼠目寸光?於是我說:“看來你真的一輩子也不會找到好東西了。”
雞公白不服地問:“爲什麼?”
我說:“因爲你沒有尋根問底的勇氣與決心,對事物沒有強烈的好奇心,你有的僅僅是佔有慾,好象你這種沒有般若的人是體會不到收藏的樂趣的。”
雞公白打斷了我的話,說:“什麼是般若?”
“般若?般若就是智慧,大智慧讀讀佛經就知道了”
雞公白受了我強烈的打擊,氣鼓鼓地說:“我知道你讀過一點,別總是在我面前逞強,總有一天我會收到好東西的”
“哪你還想不想把這件事弄清楚一點?如果你不想,就把這幅畫轉讓給我算了,我自己搞”我說。
“他奶奶的,誰怕誰呀?老子卯上了不過,這兩天累死我了,先找全地方睡一覺再說。”雞公白嚷道。
我也覺得很累,而且剛受了老趙的一肚氣,心裡特別不舒服,是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調節一下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