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兒……”轉眼看着已經變成直線的心電圖,烈夜瞳孔驟然收緊,原本幾乎停止的心跳突然撲通撲通狂跳起來,一把握住安恬的手。
當發現此刻她的手已經發硬並帶着微涼的觸感後,他心裡開始從未有過的慌張與害怕,黑眸染上氤氳的霧氣,將她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上,不停地搓着她的手背及手臂企圖這樣可以傳給她溫度,使她睜開眼睛再次叫他一聲“夜”,只是一點用都沒有,身上的體溫依舊在一點點下降。
他真的要失去她了嗎?不,不可以!他才找到她,他還沒有愛夠,還沒有把最好的東西給她,他們還沒有生孩子,他們……還有好多好多事沒有做,恬兒怎麼可以、捨得丟下他一個人走了?絕對不可以!他不允許!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當真是活膩了?!”此時的烈夜如發了狂的神獸,猩紅滿是殺氣的眸子橫了一眼正發愣的醫生們,渾身散發着弒神毀天滅地的氣勢。
這羣該死的傢伙居然敢在這時發愣,如果恬兒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一定會他們碎屍萬段再挫骨揚灰!!
“快,準備電擊立馬心肺復甦!”被突發情況驚住的人在烈夜怒吼和寒意之下迅速反應過來,嚇得幾個醫生臉色煞白本能縮脖子打了一個寒顫,一秒也不敢耽誤的準備好了電擊醫療器,連接好後開始對安恬使用。
烈夜配合站在一旁,因爲擔心全身繃的緊緊的,眼睛一眨不眨心疼的看着被電擊落在安恬心肺處,將小小身軀反覆彈起又落下卻一點生命跡象都沒有。
此時的耳朵裡嗡嗡作響,喉嚨處全是他紊亂的心跳聲。
“加大電流!”隨着電流的伏度越來越大打在安恬身上也是將她彈的越來越高後再重重落下。
可不管怎樣,仍然還是沒有見到安恬有任何反應,好像她真的走了,不管怎麼弄就是不起作用。
所有醫生臉都黑了下來,額頭都開始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難道少夫人真的已經迴天乏力了嗎?他們真的要爲她陪葬嗎?少爺向來都是言出必行的人,他們不想死!
趕忙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閤眼微頓了一下,操作醫生咬了咬牙,道:“電流最大!”他爲了活下去他只能賭一把了!
看着一次比一次彈的高的身體,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安恬,再想到之前安恬手心傳來那僵硬冰涼的感覺時,烈夜額頭青筋早已跳動,垂在兩側的手不斷收緊發出暴走咯吱的響聲,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獸,雙眸泛着嗜血的紅光,渾身散發的寒冷氣息更是冷到極致,醫療室的溫度驟然下降,仿若下一秒就要被冰封了般冷的刺骨!
這羣庸醫!沒用的東西,留他們有什麼用?!
梧桐在擔心之於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安恬這小丫頭到底是中了什麼毒,怎麼突然如此快就發作,而且現在……反正她是不相信安恬真的就這麼走了。
深邃略微渾濁的眼眸閃了閃,思緒飄遠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咻地掀開眼皮,在回過神剎那卻被空氣中爆增的寒氣因子給凍住了思考,本能的看向烈夜此時正在暴走邊緣,嚇的大氣都不敢出。
這樣的烈夜好恐怖!!
一旁的烈兢也沉重的難以附加眉心緊緊擰成了一個川字,看着少爺眼前一系列的變化,他知道他是真的怒了,只要是跟隨少爺的人都知道少夫人對他的重要性,早上還好端端的人,現如今卻……失去心愛人的那種感覺他比誰都清楚,更何況少爺那麼愛少夫人叫他如何能接受這一切?!
而少爺的怒火又是誰能擋住的呢?誰敢!
只能讓少爺發完火後,再靠時間慢慢適應接受這個事實。
安家,坐在客廳看報的安培突然感覺一陣心慌,欲端茶喝卻不慎將手指深入到剛沏好的茶水中,指尖傳來的疼痛讓他本能的一縮,不小心將茶杯打翻在茶几上,看着從茶几上流到地板上的茶水,愣了幾秒安培也沒多想。
扔下報紙去收拾,可手指剛碰到茶杯心裡再一次一慌,手一抖便一把倒在茶几上的杯子掃落在地,茶杯與大理石地板相碰發出一聲聲響!
砰!
象牙白的茶杯頓時摔成碎片。
都說父女連心,看着碎成一片的茶杯,眉心緊緊擰在一起的安培一瞬間想到安恬,難道是昨天她說的那些話小恬沒有沉住氣去問烈夜了?不對啊,以他對小恬的瞭解她應該不會那麼衝動。
那難道烈夜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
想到這裡安培眉頭越皺越緊,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深如幽潭看不清任何情緒的眼眸陷入沉思,片刻後慌張的起身朝樓上書房走去。
他必須得去給小恬打個電話,只有聽到她的聲音確定她是安全的他才能將懸着的心放下。
從樓上下來的安媚見安培一系列動作後,腳步停了下來,美眸不停地閃了閃,柳眉微擰,他這是怎麼了?什麼事能讓他這麼慌張?想了想,最後覺得最有可能的應該就是安恬出事了纔會這樣!
“我說爸爸你這是怎麼了,先是摔杯子現在又這麼急幹什麼?難不成你的寶貝女兒我的好姐姐死了!”雖是問句,可卻用着肯定的語氣道。
“你給我閉嘴!!小恬好的很!”安培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媚,幾乎從牙縫裡擠出兩句話,身上散發着不同往日的寒冰之氣,這個二女兒真的太令他失望了!
冷哼了一聲不跟她過多糾纏大步流星向書房走去。
如果他的寶貝女兒真若有個三長兩短,他將會不惜一切讓傷害小恬的人付出代價!不管對方是誰!
“都說更年期的人脾氣暴躁,我看爸爸你真是更年期到了!……”看到安培氣急敗壞的樣子安媚心裡有說出的高興,自從他爲了安恬一次又一次的打了她後,在她心裡她就把爸爸這個詞加入了黑名單!一個只會偏心的爸爸她拿來做什麼?!!
不過她高興的可不是把安培給氣炸毛了,而是看他這護犢子的樣子想必定是那賤人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嘴角不禁向上揚起,美眸中像是碎了劇毒般惡狠狠的想,真希望是安恬死了,這樣最好不過了!
安培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腳步停也不停向書房走去。
安媚也絲毫不生氣,心情異常的好,踩着高跟鞋哼着小曲出門了。
只要安恬過得不快活,她就快樂無比,若真如她想的那樣安恬現在出事了,那她還真該好好慶祝一下!
看着如此高興安媚的背影,安培氣的渾身發抖,藏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不停地反思當年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想到那個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時,心底驟然一疼,眼神漸漸暗淡了下來,鬆開拳頭。
嘆了一口氣後,拿出手機撥通了安恬的電話。
之所以要去書房是因爲安媚在家他不想讓她聽到他給安恬打電話的事,可現在既然安媚已經走了他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只是電話響了之後久久沒人接,一個,兩個,三個……安培記不清打了多少個電話傳來都是無人接聽的語音時,本就懸在空中的心提的更高,再也坐不住了,也跟着離開了家。
時間飛逝,轉眼已是一個禮拜之後了。
郊外墓園,園外烈兢和莫毅兩兄弟派衆兄弟裡三層外三成的包圍在了一起,墓園正門莫毅守在那裡,不讓任何人進入墓地。
老大現在是特殊時期,他們一定要接近全力好好保護好老大!
墓園裡面,只見烈夜身穿黑色正裝手拿雛菊筆直現在一棟新建的白色墳墓前,渾身寒冷的氣息已然變成了如刺蝟刺般長着駭人的冰刀,無聲向人說着人畜切勿靠近否則後果自負的危險信息。
曾經睿智精明的黑眸卻失去往日神采,臉憔悴的長滿黑呦呦的鬍渣,看的讓人心疼。
盛着血絲的雙眸下那坨烏青述說着他近日的狀況,空洞的看着墓碑上貼着那張笑的極其甜美照片,整個人都被濃濃的化不開的憂傷所籠罩。
“恬兒……”烈夜靜靜地看着安詳睡在眼前的人,輕輕上前將手中的雛菊放到心愛人的身邊,坐在墓碑旁的一個臺階上,臉貼在石碑至上,修長骨節分明的手附在照片至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艱難的從口裡溢出兩個字,許是久了沒有說話聲音無比沙啞,喉嚨乾澀,鼻子有些發酸,視線漸漸模糊,緊接着一滴溫熱的晶瑩順着臉頰流了下去直接吧嗒一聲滴在安恬的照片上。
他爸爸過世即使再難過他都忍住沒有哭,可這次他不想忍了,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哭了。
原本明媚的陽光在感受到空氣中憂傷後,許是不喜歡這樣的氛圍悄悄躲進烏雲裡並喚來了風兒。
秋風瑟瑟吹着,帶着絲絲涼意,吹的蕭條的樹枝發出咯吱的響聲,捲起遠處灑落一地的枯黃樹葉,悲傷的在空中飛舞,細雨見狀也不甘寂寞的飄起雨來,好像爲了烘托氣氛似的在不知名的遠處傳來幾道“哇哇哇”烏鴉慘叫聲,再次將悲涼悽慘的氛圍推向高潮。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葉婉婷勸了好久,烈夜纔不舍的離開,高大的背影上,滿是落寞和心灰。
看着烈夜落寞離開的背影,一直處在暗中的人發現安全後從陰處走了出來,望着他離開的方向柳眉緊擰。
這裡到底葬的是什麼人竟然讓烈夜這樣?陵園重重把手,而且看烈夜的樣子好像還很難過。
好奇促使着她的朝那個墳墓走去,她倒想看看是誰,沒準兒以後還能幫她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