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得意的石景寬,我只恨得咬牙切齒。怒意使然,我的胸口開始跳動,我先驚了一下,後不由得苦笑。費了我兩年多壓制的天魔魂眼,在生死之刻,我貪生的念頭竟然又要將它激活。這也證明無論我怎麼壓制它,只是讓它變得更像死物,實際上,它還是活生生的,寄生在我的體內。隨時準備着接收我。
“混蛋小子,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繫丹田氣灌涌泉!快!”屋門大開,在開門的同時已經有人喊了起來。
我聽聲音精神一振,幾乎脫口叫出來。但那聲音就是命令,鐵的命令,我體內的氣息竟然按他說的話,自動的動了起來。我一點點收回意念,進入了入定狀態。是的,那人指導着我練的,正是七道養氣經裡的段子。能說出這功法的,當然只有他,我的師父,張超!
我盤膝坐好,開始控制怒意,開始收心控制天魔魂眼。因爲我已經徹底放下心來。只聽到師父的叫喝,我就已經明白了。能像飛一樣跑步的人,當然就是我師父!他進了我的工作室,定會將與我爲敵的那些人都放倒。以他老人家的聰明,也絕對不會把別人怎麼樣。
我氣息即定,便放開了聽覺。耳中傳來幾聲叫喝,接着就聽到砰砰的沉悶打擊聲。我一高興差點兒走火入魔。
只聽我師父說道:“好了,還有沒有了?前方這位,你就是老闆吧?要不要老夫等你再叫些人來?”
石景寬顯然驚呆了。他見過狠人,卻沒見過這麼狠的人。一時間,他說不出話來。頓了一會兒,他才眼睛左右移動着,想了想,他笑了。
“原來是張天師駕到了。”石景寬擡手做揖道。
這時,我的氣息也平靜了。我猛地睜開雙眼,看到了面前的清瘦背影。灰白的長大褂,寸長的頭髮,手中提着一個軍綠色老帆布包,是他!絕對是他!我向前跪倒道:“師父,你老人家終於來了。”
我師父緩緩回過身來,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突然他咧嘴笑了,“哈哈哈,爲師倒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你小子資質竟然上佳,這練功的速度,比我估計的快了一倍有餘啊!照這麼練,還有那麼點兒前途。”
我知道師父眼睛毒,一定是看出了我現在的內力修爲。而我則老臉一紅。要知道我經歷了很多怪事,我在重疊的世界裡,平白無故的多活了一年。在馬貝爾山地,跟那大猩猩吃到了神奇的白螞蟻,這才讓我功力飛增。如果不是這樣,我就天天二十四小時的開掛練,也不可能練到現在這種水平。換句話來說,我師父對我的褒獎,只讓我更覺得他之前說的是真的,我真沒什麼練武的天賦。
“師父,我過一會兒再跟你嘮嗷。我先把這死老頭兒整死!”我跳了起來,就向石景寬衝去。
也就在這時,室內機器連響,一羣人叫了起來。聽叫聲我的心就咯噔一聲。裡面正在進行的正是石景天的手術,手術要是順利會有這種聲音麼?我心中一急,舍下了石景寬就往屋裡跑。
衝進去一看,正看到圍室裡麪人影晃動。大家都慌了,手術肯定不順利了。這時
,我師父也走了進來。他拍拍我問道:“小子,裡面怎麼回事?”
我皺眉頭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師父聽罷,微眯起了眼。他想了想,看到邊上還有消毒的衣服弄了一套就穿上了。緊接着就拉簾過風室進了手術室內。
“還不都讓開?”只聽我師父說道。
“你是誰?這是手術現場,麻煩你現在就出去!”華生也怒了,大吼着。
我師父哼了一聲,接着華生就沒動靜了。我知道,以我師父的功力,想催眠他,想點他的穴有的是招讓他閉嘴。我怕裡面出事,連忙吼道:“別動!那是我師父,當世第一高人!”
聽我這麼一吹,我師父哈哈哈狂笑三聲,接着裡面就真的沒動靜了。我在外面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安東尼則一臉肅穆地看着手術室。過了好一陣子,簾子拉開了。我師父一個人走了出來。
“師父?”我關切地上前發問。
師父把手套一摘扔在地上道:“你們太胡來了,給人開腦殼這種事,怎麼可以亂來呢?還好遇到老夫。”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心就放下了。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成功了唄。要不也不能這麼吹牛比了。
“師父武功天下第一,醫術天下第一,我師父那你看!”我連忙大拍馬屁。
師父也被我逗樂了。又過了一會兒,所有人都出來了。手術室一撤,我看到了躺在裡面頭包得跟木乃伊似的石景天。他的腦袋上插着兩個管子,裡面還有血水和液體。再看生命體徵,一切都已經穩定了。
“謝謝。”我連忙向華生行禮。
華生則一指我師父道:“我沒做什麼。要謝就謝這位老人家吧。”
“大膽,敢呼老夫爲老人家!我還年輕着呢。”我師父喝道。
接着,大家愣了一下,便都笑了起來。正在這時,石景寬竟然走了進來。我回身就想揍他。但想想他就一個人了,也鬧不出什麼,我的心裡突然極是得意。
“你來了?你也看到了。我們已經找到了石老腦中的病,現在已經成功手術了。他今後再看不到什麼未來,你還想怎麼樣?”我沒好氣地問道。
石景寬卻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淡定一笑,他拉了把椅子坐好,看着病牀上的石景天道:“張偉,你以爲我爲什麼前來?”
“演,接着演。我說的都是真的,今後,他就是個普通的老人。”我說道。
“嗯。那真是幸福。所以,我也想請你們幫我做個手術。”石景寬說着。
我被弄懵了。他一直找人抓着他哥,不就是爲了得到哥哥的能力看看自己的未來麼?他有那麼多錢買藥,完全不用受苦,爲什麼也要把能力去掉?
石景寬仍然看着他哥,對我說道:“張偉。以我的能力,可以完全清楚地看到你和在座各位的未來。我很容易就發現了你們生活的片段。而其中的空白,自然是我哥參與的。你想想看,有這些片段,加以分析。我會猜不到你們在幹什麼嗎?我早已經看到了事實,只是看未來的指示,到這裡來幫你完成
你生命中的一次考驗。你必須有我這一關,必須承受一下你胸前那個野獸的折磨。這才能提醒你。”
“我?”我的心中狂驚,我竟無言以對。仔細一想,他說的太有道理了。這就像是一道題,一加幾等於二?有了這麼個式子,難道還算不出結果麼?他想知道未來的事,太輕鬆了。而他跟他哥一樣,能看到我的未來,當然也知道我的過去。他說的關於天魔魂眼的事,更讓我不能懷疑。
我突然摸了下胸口,卻摸到了那個布袋。我想起石老之前的交代,我拿出了布袋來。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好多個紙卷。其中有一些新的,正是他寫的關於我的未來。而還有一些紙好像已經寫了很久了。我將他們拿出來看到了上面的標號。
展開新的看了第一頁,正看到了剛剛發生的事。展開桌的第一卷,我卻看到了一個名字,石景寬!我瞬間明白了石老的用意。我將舊紙卷都整理出來,遞到了石景寬的面前。
“石老早已經將你要的東西寫好了,在這裡。他擔心自己挺不過這一關,所以交代我,等他手術結束,再把這個打開。現在你如願了。你還要做手術麼?”我問道。
石景寬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拿出一個打火機來。我立即警惕起來。他手中的東西很可能是高科技的炸彈之類的。但他慢慢拿起紙卷,點開火機,竟然把它們都燒了,這可把我弄糊塗了。之前他千方百計的要抓他哥逼問的就是這些,怎麼現在又不要了呢?
“請你們幫我做手術吧。我會留一些錢跟我哥回去養老。剩下的,就歸你們當手術費了。”石景寬道。
“剩下的?”我問着。
“嗯。我的全部資產。”石景寬說着,看向了我。
從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堅定,我知道他說的不是謊話。我師父走了過去,兩手對着他的腦袋輕輕按下。片刻之後,石景寬的表情痛苦之極。當我師父鬆開手時,他已經笑了。他跪在地上向我師父磕了三個響頭。隨後起身就到了病牀邊。
不用說,我師父已經用他特殊的手法完成了對石景寬的手術。他走到牀邊,拉住了石景天的手,又跪下來,伏在牀上痛哭起來。
過了幾天,石景天醒了。在華生的腦外專家指導下,他恢復得很好,完全沒有什麼危險期可言。石景寬找來了車,接走了他。同時,要了我師父的帳戶,將一筆數額相當可觀的錢打了進去。
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工作室恢復了正常,師父也留下來住在了我這。朱珠打了幾個電話催我帶師父去吃飯,我沒有動。因爲我正面對着我的人生,我的選擇。辦公桌上,擺着那一排紙卷,裡面寫滿了我的未來。
“你想看看這裡面寫的是什麼?”師父看到我的表情,問着。
我與師父對視着,看不出他的想法,是要鼓勵我,還是要阻止我。我的心亂了。面對如此誘惑,我是真想打開看看。但我猶豫着。每當我想起石家二老,我的心就一陣陣說不出的難過。終於,我拿出打火機,將我的紙卷也點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