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們衆人反應過來,我師父突然哼了一聲,再看他手一鬆,馬超羣尿出了一堆金色的粉沫來。我師父點地跳到馬華騰身邊,伸手沾他的血,向前一指凌空畫符,嘴裡跟我剛剛唸的一樣。
“破!”
一字出口,金色的粉沫燃燒起來。馬超羣突然深吸着一口氣,像是憋了十分鐘的氣突然又能呼吸了一樣。他睜眼坐起來左右看了看,問道:“爸,這是怎麼回事?”
馬華騰一聽兒子叫爸了,激動得把電話也扔了,衝過去抱着他就哭了起來。
小翠被放了,回到家也沒鬧離婚,只是感情上多少有些生了。但我相信,老馬家有錢,至少她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馬超羣長得帥,命相好,也應該能給她性福。
他們的事兒完了,我帶着師父回到了家中。我爸看到這瘦老頭兒,還管他叫小兄弟。沒想到兩人一報歲數,我爸的臉都綠了。我師父看起來瘦弱精神,往大了說也就五十出頭兒。但實際上,他的身份證都在身上,寫得明明白白,比我爸大二十七歲,當我爺都夠用了。
我爸只能改口叫人家老哥。家長裡短的,他們聊了一會兒。師父不嫌棄我爸媽只聊農村人在乎的話題,什麼在哪上班啊,我跟他學藝能掙多少錢啊之類的。聊天天黑,吃喝一頓,我爸媽睡了。我和師父在我的屋裡盤膝而坐。
看我運氣調息很有幾分模樣,師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對了,師父,你怎麼知道馬超羣是那裡被下了媒介?”我好奇道。
師父鼻子輕輕一哼,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從尿裡逼出來最快。”
“什麼意思?”我還是不明白。
“爲師雲遊四方,去爲你找破解天魔魂眼的辦法。途中,我正遇到了衛字派的人。聽說,你幫他們除了藜巫的長老,種種之事。藜巫自然最善用細如牛毛的金針,我進去看到裡面的人全身都沒什麼了,當然就猜到了。還有聽到天魔魂眼時,我把兩個衛字派的腦子給洗了。”師父輕描淡寫地說道。
我半張着嘴,想驚訝一下,但沒敢出聲。
“你這東西是天下第一大邪物。你竟然敢不聽我話亂用它。這事兒,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保管一個個出來追殺你。所以今後對誰也不能說你有天魔魂眼。不過,別人不知道,你卻要知道,你是個倒黴鬼。你必須窮極一生,不斷去找破它的辦法。”師父道。
我苦笑道:“師父,您老比我厲害。您幫我找了,比我自己找有用得多。”
“我當然會幫你留意。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以後,可能就要靠你自己去找了。”師父又道。
我納悶道:“那,我具體要找什麼呢?你說你給我幾本書就跑了。完了你上面寫着你天天惹事,我在外面那麼多敵人,讓我怎麼出行?我還是在家裡呆着比較保險。”
“呆着?哈哈,那說不定哪天它就會控制了你。這可不是人與人的奪舍,你變成了天魔,整個城市的人都會因你而死。”我師父毫無玩笑感地說着。
我當時全身發冷。我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結果說到最後,我這胸口的眼珠子還是沒破。連高冷如我師父的人都說破不了,這世上當真有人能破得了
它麼?
“中華傳說的詛咒中,有很多是無解的。其中,就有你這個天魔魂眼一個。具體的來歷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大家所熟知的就是東漢末年,一個叫左慈的術士想盡一切辦法得到了它。左慈道法高深,仍然控制不了它。所以,他找了你,頂了他的位。”師父繼續說着。
聽到後來,我已經不害怕了。左慈是誰我是知道的,就是那天晚上在天坑邊害我的怪老頭兒唄。這時,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師父,我是不是天賦異稟?左慈找我,你也願意收我爲徒,現在看來,我是天才麼?”我有些期待地問着。
這種種奇事都發生在了我身上。左慈怎麼不找李大巴呢?師父怎麼不收別人呢?我也是零基礎啊?所以我的心底,有一種驕傲感在不斷地攀升。
“你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什麼都很一般。”師父的話如一盆冷水,把我的熱情全澆滅了。
“那爲什麼這麼多事都降到了我身上?這就是命,至少我的命不一般。”我頂撞着。
師父冷笑一聲,他下地了,背起了行李往外就走。
“師父,我哪說錯了?”我連忙追了上去。
是的,師父救了我的命,教了我奇術,又幫我救了小翠。我能給他什麼?他絕對不會因爲需要我磕個頭就收下我的。我知道,他絕對還是看重我的,只是不說罷了。一句玩笑話就把他氣走了,真有些過意不去。
“你沒說錯,你學了八十一段相術,自己也看看自己的命相吧。人的五官是會變的,人的命,也是會變的。我得走了,沒多少時間了。你也最好現在就走。”師父說着話就離開了我家。
我送着他出了大門,他的腳程加快了。以我的速度,跑着竟然跟不上他走路。眼看師父消失在鄉下的黑暗中,我的心更亂了。他讓我現在就走,肯定不是鬧着玩兒。這一晚上,我一眼沒合,一直想着今後的事兒。
終於,天亮了,我迷迷糊糊地做了決定。我把銀行卡和密碼留在了家裡,只帶了三百塊錢,直接向南山市裡走去。我的卡里還有五十幾萬,留給我父母,應該夠他們花好久了。我這個不孝子,不是不想盡孝,而是我現在就是個定時炸彈。在我找到破解天魔魂眼的方法前,我是不會讓自己離他們太近的。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樣。如果我必成殺人魔,至少讓我殺的是些與我無關的人。
到了南山市,我找地方吃了口飯,就打起電話來。其實市裡同學不少,但我一個也不想聯繫。畢業後,他們一個個不是在家啃老就是進了工作單位,一天天顯擺着自己如何的成功。那是次要的,主要是爲了襯托出我的失敗。
是我人緣不好麼?應該不是,在我掉到天坑裡之前,我可是個十足的老好人。誰有困難找我,我肯定都幫助他。是世風日下,我這種人,反倒成了虛僞者,沒有一個真心朋友。說起來受過高等教育的同學是沒有跟我交心的,但初中就不唸書的李大巴,卻挺夠意思。
我的電話也就是打給他的。我想着,家裡留夠了錢,我跟他一起用山神的保佑贏點兒路費,再跟他道個別,就上路了。
電話接通,李大巴懶洋洋地問了一聲:“你誰啊?”
我笑了,
“大巴,是我。新買了手機,新換的號。”
“你到底誰?告訴你了,沒錢!”李大巴十分不耐煩地兇了我一句。
我當時就有些氣,心道:“這小子怎麼知道我是來要錢的?”
“沒錢就去掙啊。你不是有運氣麼?我們也不是白拜的山神。”我提醒道。
這時,電話裡李大巴的聲音才變了,他急道:“哎呀,大偉啊。你看你不報名,我以爲又來找我借錢的呢。你在哪呢?來市裡一起喝一會兒啊?”
“我到市裡了。喝就不喝了,我們得出去掙些錢。我要出遠門兒了。”我跟李大巴說道。
不多時,我到了他家。一開門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李大巴的家裡原來也亂,但沒現在這麼亂。傢俱門都開着,地上散放着垃圾和衣服,電視裡放着電影,桌子上全是泡麪盒。
“怎麼混這麼慘?”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李大巴抹了把臉,感嘆道:“唉。別提了。麻的,我的運氣不知道爲什麼沒那麼旺了。”
“打麻將輸了?”我問道。
李大巴搖搖頭,“好倒不至於。我耍錢這麼些年,技術挺到位的。不過贏的不多,每天也就三百二百的,剛夠吃喝。上次欠我錢的小子,麻的逃跑了,我的錢打水漂兒了。”
“哦。”我輕應了一聲,其實我已經猜到他運氣爲什麼變得不好了。山神都被封靈了,用張出塵的話來說,就是永遠地睡過去了。睡着的山神做着夢能怎麼保佑他?
“一會兒,咱倆出市,去別的地方賭兩把。贏點兒錢回來,我好還債。不怕你笑話,別人欠我的錢沒了,我欠別人的錢,人家追上門來要了。這不昨天給我下了通知,三天內還不上,就要我一隻手。”李大巴苦笑着解釋。
我輕輕點頭,同意他的提議。我現在也需要錢,而且在我最需要錢時,他幫過我。所以無論如何,我是會跟他一起去掙錢的,不管是在本市或是外市。
他洗了把臉就跟我出門了,從櫃子裡翻出一疊錢,看樣子應該有兩三千塊,這就是他的本金。看樣子,他最近的日子真的不是那麼得意了。我們出門後,就繞到樓後,準備騎他的大摩托走。
“李大巴!”
突然間樓拐角有人嗷的一聲尖叫。李大巴嚇得車鑰匙都掉了,轉身就要跑。可剛轉身,他就停住了,倒退着到了我身邊。
“完了。大偉你快走,他們要看你跟我一起,肯定連你一起打。”李大巴顫聲道。
我看着前面來的兩個人,又扭頭看了看,身後也有兩個人。一共四個而已。當然我要用而已。現如今的我,已經相當厲害了。跟張出塵他們比不了,跟馬華騰打一百個回合,我還是有自信的。
只看正前方兩人一伸手,手裡的跳刀就崩出了白刃。我把眼一瞪,集中精力向前躥去。對方一看我不是李大巴,就愣了一下。他們是絕想到不李大巴這種狀態還能有保鏢的。但我的身手,可就是個職業保鏢。
砰砰!我起左腿腳不落地連踢兩下。兩人根本就沒反應,直接被我踢坐在了地上,他們的刀也扔了,兩手捂着肚子,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他們現在有多痛苦。身後兩人一看不對勁兒,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