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珠兒覺得很是好笑。
陸承淵淡淡道,“因爲她的身上有至尊令,見至尊令如見大王,這應該是你們漠桑的規矩。”
至尊令?難道是端偉岸給她的那塊銅牌?佟書瑤心裡暗驚。
珠兒猛地回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瞪着她。
“至尊令在你身上?這不可能。”
狠狠閉眼,咬着脣,佟書瑤不敢看陸承淵的臉,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看着珠兒,用盡量平靜的語氣道,“至尊令原本是在我這裡的,不過我借給別人了。”
“借給別人?”珠兒大笑。“從沒聽說過至尊令這麼珍貴的東西可以借給別人,你今日若真是有至尊令在手,倒真的可以保你自己一命。只可惜啊,你這麼善良,竟然把至尊令借給別人?那你便只能自認倒黴了。”
突然,珠兒臉色一變,銳利的目光掃了眼旁邊站着的男人,又重新落回佟書瑤的臉上,嘴角勾起了一比陰冷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命令。
“先把她的手割下來,你不是自稱妙手嗎?我倒要看看是怎樣一雙妙手。還有,你不是向來伶牙俐齒麼?那就再割下她的舌頭,讓她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是。”兩個男人一邊撩起袖子,一邊向佟書瑤走來。
割手?割舌頭?這女人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佟書瑤瞪着一步步向自己走近的兩個男人,轉頭儘量平靜地看着珠兒。
“珠兒姑娘,做人留一線,以後好相見,做事可不要做得太絕。”
“哈哈哈哈,”珠兒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你終於怕了嗎?以後好相見?你今日落到了我的手裡,恐怕以後沒有相見的機會了呢。”
兩個男人已經站在了佟書瑤面前,其中一個人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匕首來,明晃晃的刀鋒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着佟書瑤佯裝鎮定的樣子,眼底浮起一絲得意的笑。
眼見着匕首離她越來越近,想象着自己將要被解肢的血腥場面,佟書瑤的背上開始冒冷汗。
“等一下。”低沉從容的聲音突然響起。
珠兒轉身看向陸承淵,笑起來。
“不要着急,等下就會輪到你了。”
“你不能動她。”陸承淵的語氣依舊平靜。
珠兒冷笑,“你就不要再拖延時間了,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們,認命吧。”
陸承淵的目光落在佟書瑤的身上,淡淡道,“你們的小公主並沒有死,她就是你們的小公主。”
話落,破廟裡是好一陣的安靜。
她是小公主?怎麼可能?
佟書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見他向她輕輕點了點頭。
珠兒愣了好一會兒,又笑起來。
“你可真會編故事。”
陸承淵淡淡看着她,“是不是你看看就知道了,小公主背上有漠桑圖騰,你既是王妃親近的人,我想你也是清楚的。”
珠兒收了笑,轉頭盯了佟書瑤一會兒,向兩個男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待兩個男人出去以後,珠兒解開綁着佟書瑤的繩子,又點了她的穴,伸手
去解她的衣服。只是她的手竟然是顫抖着的。
剛脫下外衣,一塊發繩玉佩就掉了下來。
盯着地上的玉佩,珠兒臉色大變,撲到地上將玉佩捧起來。
ωwш▪ TTkan▪ c ○ 看珠兒激動的樣子,她大概是認識這塊玉佩的,開口時聲音已經哽咽。
“王妃,王妃當初用自己的頭髮親手編了這根發繩,套了這塊玉佩放在公主的身上。據說這塊鳳紋玉佩是王妃特意去找一位高僧開過光的,可以保公主一世平安。”
說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一塊玉佩並不能說明什麼,她抹着淚站起來,繼續脫掉佟書瑤的衣服。
當佟書瑤背上的那個圖騰毫無意外地出現在了珠兒眼前,珠兒猛地捂着嘴,淚水奪眶而出。
“真是小公主?小公主還活着?這,這怎麼可能?”
聽珠兒的口氣,看來她的身份已經確定了。
可是這怎麼聽怎麼像個傳說啊,她也想和珠兒說同樣一句話。
這怎麼可能?
“小公主還活着,小公主竟然還活着?還活着?”
珠兒突然癱坐在地上,嘴裡只是不停地喃喃。
“珠兒,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再激動啊,好冷的好嗎?”
此時佟書瑤像個內衣模特,只着一件肚兜站着。而陸承淵就在她的對面,坦然地看着她,竟然不懂什麼叫非禮勿視。
珠兒從地上爬起來,把衣服撿起來給她披上,解了她的穴。
佟書瑤將衣服穿好後,珠兒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公主竟然還活着,王妃,小公主還活着,王子殿下,小公主還活着,她還活着……”
自言自語着,珠兒又是淚流滿面了。
佟書瑤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對於這個事實,她也有些接受無能。
早已聽說過多次的小公主,以爲已經夭折的小公主,竟然就是自己嗎?
珠兒似乎沒有了力氣,緩緩在她的眼前跪了下來,趴在佟書瑤面前,幾近崩潰地哭起來。
“公主,珠兒錯了,珠兒大錯物錯了,可是王妃的仇恨是真的,王妃是被大齊的太后害死的,這是真的,公主,你要爲王妃報仇,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不能啊。”
佟書瑤頭痛地揉着眉心,不想去深想這個問題。
她如果真是漠桑的小公主,那麼她就是端偉岸的女兒,端傾城的妹妹。那個死去的王妃是她的母親。王妃當年慘死,是端傾城心裡的一個結。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她希望他能放下仇恨,不要挑起戰爭,可是,如今,她的身份揭露,在這件事情上,她已經不再是一個旁觀者。
好複雜,她不想去想。
“珠兒,你起來吧。”佟書瑤一臉疲憊地道。
珠兒從地上站起來,抹着眼淚恨恨地指向陸承淵。
“公主,當年就是他的母親,派人殺了王妃和我的母親,公主一定要爲王妃報仇啊。”
佟書瑤看向陸承淵,他卻只是靜靜地看着她,面色未因珠兒的控訴而有絲毫改變。
珠兒說的這一切,想必他是知道的。他原本可以不讓她知道
這一切,可是剛纔面對那樣危急的情況,他只能說出她的身份來保得她的平安。他當然也會知道說出這件事的結果。她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他的母親害死了她的母親,她會恨嗎?
應該會吧,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可是剛纔的情況,他已經顧不得她是否會恨,他只想讓她不受傷害。
此時的他很平靜,就好像就算她立刻就刃了他,他也可以欣然接受。
佟書瑤一步步向陸承淵走去,走到他的身後,伸手去解他的繩子。
“公主,不能放了他。”珠兒着急地開口阻止。
佟書瑤的手未停,繩子已經解了開來。
陸承淵幽深的目光投向她,她擡起頭朝他嫣然一笑,話卻是對珠兒說的。
“害了王妃的是太后,不是他。”
“母債子償。”珠兒咬着牙,眼底蓄起狠戾的銳光。
佟書瑤拉着陸承淵的手,就像平時一樣。
“珠兒,以後不要再做出這種過激的事情,還有,你暗算了大王,既然他是我父王,是不是你跟我也有仇恨?”
珠兒一愣,咬着脣低下了頭。
“可是我不打算追究,因爲我知道,你是爲了爲王妃報仇,可以後不要再如此衝動。試想一下,如果當初大王真的死在你的毒下,你可就成了我的殺父仇人了,我此刻是不是也應該爲父報仇?”
珠兒沉默了,好一陣突然擡起頭。
“大王爲何會把至尊令給公主?莫非大王早已知道了公主的身份?”
佟書瑤仔細回想,是啊,端偉岸爲何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她呢?
看着珠兒手裡的玉佩,佟書瑤向她伸手,珠兒反應過來,忙將手裡的玉佩遞了過來。
佟書瑤低頭端祥着手裡的玉佩,當天在馬車上,端偉岸見過這塊玉佩,想必他當時就已經確定她是他的女兒了。所以他當時纔會那樣激動。
在那樣匆忙的離別之際,他沒有認她,他那麼不捨,儼然已經把那次分離當作了永別。
怪不得她當初看着他,總覺得有一種沒來由地親切感,原來,一切並不是沒來由的,他們之間有血脈相連,縱使相見不相識,仍然會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讓他們覺得彼此無比親切。
起先出去的那兩個男人突然跑了進來。
“珠兒姑娘,船上的人找過來了。”
珠兒看了佟書瑤一眼,嘆了一聲。
“放他們進來吧。”
男人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雖然不明白,卻也沒問,很快轉身出去了。
沒過多久,尤大寶就帶着幾個人打着火把找到了廟裡來。
看見廟裡面立着的人,他激動得老淚縱橫。
“爺,夫人,咱可算是找到你們了。”
“我們只是走得遠了一些,讓你們擔心了。”佟書瑤解釋道。
“那咱就趕緊回船上去吧。”
尤大寶掃了一眼破廟,環境詭異,當他看到地上的那把刀時,心頭一驚,更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呆下去了。
“爺,你先出去吧,我跟珠兒說幾句話。”佟書瑤對陸承淵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