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小心翼翼盯着冥殿中的那口棺槨,黑色的棺槨呈長方形,一頭大一小,長兩米寬一米,比起普通的屬於比較大的類型,棺槨周身有描金花紋,兩側各有一個騎馬的人物,左邊爲跨馬紅面長鬚關雲長,右邊同樣跨馬手提方天戟頭戴金領冠,以我現在卸嶺派門人的身份來說,這應該是我的祖師爺呂布。
我上去摸了摸材質,說不出是什麼木料,但非常的厚實,窮人是不可能用得起這樣堪比五星級酒店的棺槨,那個年代有口松木棺就是富豪,普通有錢人是柳木板,而咱窮人不少都是那草蓆捲了埋的。
我不懂但琦夜懂,她經常在深山中打獵,見過的樹木自然不少,這木料就是俗稱的紅木,但這口棺槨的更應該叫胭脂木,是不少五百年的紅木,所以在時間的沉澱下,呈現出了黑色,屍體封入這種木材之中,可能經歷千年不腐,等同於人造水晶棺槨,這也證明了墓主人的身份不俗。
胖子也時不時看着他的蠟燭,生怕熄滅了,插了幾句嘴說,千年的胭脂木那就是神木,隨便拳頭大一塊雕刻成物件,都能輕鬆賣個幾十萬,如果裡邊還是沒有什麼值錢的冥器,胖子就打算砸爛這一棺槨,然後一人背一塊棺材板出去。
我用洛陽鏟嵌如棺蓋和棺身的縫隙中,用力去撬,胖子眼睛更加死死地盯着那支蠟燭,說道:“胖爺給你念往生咒,你可千萬別吹啊!”
琦夜被胖子神神叨叨的嚇的不輕,就朝我靠了靠,大概感覺我比胖子靠譜,更有安全感。
可令我們沒想到的是,我整個身子都壓了上去,埋葬了這麼久的棺槨居然撬了幾次都沒撬開。
胖子一看這不是個事,便上來幫忙,在他的工兵鏟塞進去之後,我們兩個人一起用力撬,果不其然,在胖子的那一身肥膘之下,終於發出了“咯嘣咯嘣”的聲音,一條大縫就出現了,我們換着位置去撬,然後又把棺釘拔了出來。
一看棺釘才明白,原來用的是青銅棺釘,我將八個棺釘都塞入了揹包,即便是明代的青銅器也值個幾千,主要是這東西不大很好攜帶。
墓中的空氣很乾燥,裡邊的封閉性非常的好,加上樹葉把雨水吸收掉,所以這裡棺蓋上有不少的陳年舊灰,即便我們戴着棉口罩,也被嗆的要命,不斷地咳嗽着,我和胖子互相抱怨,下次沒有防毒面具,肯定是不能再下鬥了,要不然用不了幾次就成肺癆了。
一路上順風順水,在胖子想要推開棺蓋的時候,我就想嚇唬他一下,也讓他以後不敢那麼莽撞,躡手躡腳走向了東南角,胖子只顧得棺材哪裡想得到我出幺蛾子,倒是琦夜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我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呼!”我把蠟燭吹滅了,可胖子完全沒心思管別的,等到我走回去他都不看見,不知怎麼的就在我剛纔吹蠟燭的時候,感覺後背涼了一下,打了個哆嗦也不以爲然,拍了拍胖子說道:“胖子,蠟燭滅了。”
“哦!”胖子答應了一聲,過了整整三秒,他才啊了一聲,然後機械性地轉過了頭,果然他點的蠟燭滅了。
胖子嚥了口唾沫,有些膽怯起來說:“小哥,咱們撤吧!”
“我們卸嶺派可沒有這樣的規矩!”我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將袖子就捲了起來,作勢要去推那棺蓋。
“等等,真的不能開,退出去吧!”胖子抓住我的手腕,說:“在我們摸金派中有這樣一個故事,說是幾個盜墓賊去盜墓,點了蠟燭就開棺,忽然蠟燭就滅了,大家都是一脈相承,自然就想退出去,可有一個就不信邪,把蠟燭重新點燃,不顧其他人的勸告去開棺,結果剛一開裡邊就探出一雙血紅的眼睛……”
我不害怕,倒是把琦夜說的嚇得不輕,躲在我的背後,說:“要不咱們別開了,見識見識就算了,這地方怪瘮人的!”
我自然知道這是自己的惡作劇,心裡有底什麼都不怕,一副大義凜然地說道:“小夜同志,你別聽他的,這胖子就愛嚇唬人,也不看看我是誰,長這麼大還不知道什麼叫怕,你讓他接着忽悠。”
胖子面色陰沉地說:“接着棺蓋自己就開了,一條長滿了白毛的胳膊,指甲比普通的手指都長,一把就把那個不信邪的盜墓賊拉了進去,然後那棺蓋自動合了起來,裡邊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嚇得那些盜墓賊全跑了。回家之後,沒有半個活過一個月的。”
我苦笑了幾聲,在這種地方講鬼故事,還真是膽大的也能嚇個半死,心裡也就犯了嘀咕,但一想那是自己吹滅的,就推了胖子一把說:“別他孃的扯淡了,剛纔是我故意吹滅的,沒想到你小子更能吹,快……”
“哎呦!”胖子被我推的重心不穩,我話還沒有說完,他直接就撞在了棺材上,一下子就把棺蓋撞在了地上,連考慮裡邊有暗器的時間都沒有,此刻那棺槨裡邊已經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
裡邊是一具高大的屍體,不難辨認是一個男性,屍體已經呈現出乾癟的狀態,戰袍和衣服都腐爛成了一團棉絮,能夠看到那發着淡黃色的骨頭架子,經歷了四五百年居然還能保存的如此完好,不遜於樓蘭女屍。
五官雖然有些模糊,鼻子處也成了兩個黑孔,但面部依舊可以辨認的清楚,年齡約莫三十六七,脖子處有致命的傷口,顯然不是壽寢而終,而是被人割喉而死,雙手正平和地放在了胸口之下,小腹之上。
琦夜好奇地往裡瞟了一眼,然後便是驚叫一聲:“哎呀,有鬼啊!”然後幾乎就把我抱住,整個臉都貼在了我的背後。
被她這一驚一乍的,我就感覺涼風從腳底就竄了腦門,頭皮簌簌地發麻起來,可我們已經開了棺,難道就這樣撒丫子跑嗎?做什麼難免有第一次,萬事開頭難,只能拼了把。
我對着棺槨裡的屍體右手壓左手的拜了三下,嘴裡唸叨着:“先人在上,後人在下,我們也是別不得已纔來驚擾先人,爲的只是拿幾件小物件,換些飯食衣物過日子,您如果地下有知,請勿怪罪。以前的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回去一點給你燒些紙錢,和您換……”
我還有很多的話要說,胖子好像早忘記了的剛剛的“鬼吹燈”,帶着手套就下去一陣地亂翻,我也說不下去了,就對他說:“你他孃的悠着點,別驚擾了先人。”
“我曰他奶奶的先人,開都開了你那麼多廢話有個鳥用啊?”胖子罵了一聲繼續找着,這也情有可原,這墓主人本來就沒有什麼珍珠玉石的陪葬品,換做誰的脾氣也好不了。
我一看說也沒用,也就不廢話了,帶着手套也下去摸了起來,我倒是希望裡邊有一些瓷器,畢竟明朝時候的瓷器現在值老鼻子錢了,要是能碰到一個官窯的,可更是上個百萬就沒問題了。
可惜,現實就是那麼殘酷,裡邊除了一把刀什麼都沒有找到,而那刀已經在胖子的手裡,他剛揮舞了沒兩下,居然“咯嘣”一聲從中間斷開了。
我也顧不得心疼,本來出土的兵器除非是青銅器之外,很少兵器能夠保存的,除非是國家級別的考古隊還差不多,大概是老天都看不下去,終於讓我在屍體乾枯的手裡,找到了兩顆珠子。
我把那珠子拿起來看了半天,首先可以肯定不是夜明珠,而且上面還有兩個凹陷,顯得也就不圓滑了,我試着把兩顆珠子一對,然後正好合體了,大概是一對白玉珠或者白寶石之類,畢竟少見,保守估計賣個幾萬沒問題。
胖子由於剛把冥器破壞了,一臉的不爽,我看拿着的珠子看,不屑地冷哼一聲說道:“胖爺褲襠裡也有兩顆,你要不要?”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誰會把鳥蛋抓在手中。”
“太監。”胖子說了兩個字,又進去翻找,這次把裡邊的屍體都翻了個跟頭,也沒什麼好的東西,最後也就摸出了個巴掌大的盒子,看都沒有讓我看,直接就塞進了他的揹包中。
我一陣無語,怎麼盜的盜的還生氣了,把那珠子塞進揹包,我們都知道也不能做的太絕,一是給死者留點,二是給同行留點,事不能做的太絕了,既然已經有了收穫,也就該滿足了。
“走吧,這次倒鬥順利完成,可以回去好好大吃大喝幾天了!”說完,我和胖子擡起了棺蓋蓋好,一轉身才發現,牆角的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熄滅了。
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大概是剛纔摸的太開心了,手裡還有礦燈,根本沒有注意到蠟燭的熄滅,走上前去看了看,蠟燭壓根就沒怎麼燃燒,幾乎可以確定,就是胖子第二次點燃,沒過多大一會兒就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