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這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自豪?這說明,我做人至少不是太失敗。
我想着這些,忍不住苦笑,心裡那種複雜的滋味兒無以言表。
這時,楊博士已經在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典型的自然形成的裂縫空間,大約只有五平方米左右,四壁凹凸不平,佈滿了尖銳的石錐,周圍延伸着大大小小的山體裂縫,如同蜘蛛網一樣分散開去,而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卻恰好位於這個蜘蛛網的中心。
小黃狗等人之前離去的方向,是位於我們的左手邊,那裡有一條裂縫比較大,不知通向何處,我發現楊博士一直在盯着那條裂縫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很古怪,我問她怎麼回事,楊博士說:“你難道忘記了我們進來時的行進路線嗎?他們剛纔進入了這條裂縫,不出所料,這條裂縫的盡頭,應該是連接着那個水滴漩渦。”
我驚了一下,開始仔細回憶起我們的路線。
在進入龍舌區以後,我們一直向前,緊接着又順着裂縫往下,這樣一來,我們現在實際所處的位置,早就是在水底以下,唯有那股漩渦流纔有這麼深。
而鬼魂陳等人到達這裡後,忽然轉道向左,就如同是又開始返回一樣,只不過我們現在所處的深度更深而已,這樣一來,我們確實是在朝着那個漩渦流靠近。
爲什麼會是這樣的路線?
小黃狗幾人是怎麼想的?
楊博士推測道:“上面因爲地震和水淹,所有的東西都沉入了這個火山口,鐵器、石器一類的東西,因爲重量關係,所以被拋出來,擱淺在水底,但更定還有一部分東西被漩渦帶入了深處。”
我聯想到之前一無所獲的搜尋,頓時醒悟過來,難道他們認爲所尋找的東西,是被漩渦帶到了底部,所以他們在尋找接近渦流的辦法?
大伯當初下水後,肯定也是經過了很大的折騰,才『摸』索出龍舌這一條路,只是大伯進來後,卻一直沒能出去,是否意味着我們前方有什麼危險?
這裡都是自然形成的,當然不會有什麼機關,既然沒有機關,大伯又怎麼會被困住?唯一的解釋,似乎就是自然環境,大自然所能帶給我們的財富和危險,遠比我們能想到的多。
楊博士建議道:“咱們跟上去,現在這種情況下,咱們兩個都不宜現身。”
我覺得很煩躁,心說再這樣下去,只怕那假貨就要以假『亂』真了,便不在此多做停留,一心想着要監視他們,找找那個‘孫邈’的破綻,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我和楊博士立刻順着裂縫追下去,我們往前走,估『摸』着行進速度,不敢離他們太近,怕被發現,但當我們預計快要和他們相遇時,卻發現前方依舊是黑沉沉的,根本看不到人。
怎麼回事?
難道他們的行進速度,比我們預想的更快?
我正想着,身後的楊博士忽然驚呼一聲,緊接着,聲音突然停止,就如同咽喉被人割斷,硬生生的卡了一半,我驚的一回頭,結果後腦勺一痛,整個人就頭重腳輕,眼一黑昏了過去。
我神思清醒過來的時候,沒有立刻睜開眼,而是在心中計較,究竟是誰打暈了我?
我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很沉默,沒有人說話,似乎自己是被單獨丟棄在了某個地方,但我雖然閉着眼皮,卻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我所處的地方是有燈光的。
緊接着,我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是小黃狗,他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一聽到他的聲音,反而鬆了口氣,於是睜開了眼睛,所有人的目光,霎時間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楊博士還昏『迷』着,我和她都被五花大綁起來,那些注視着我的目光中,還有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看他的神情,似乎很複雜,而小黃狗剛纔的那句話,則是對他問的。
我冷笑道:“這還用問,因爲他是個假貨,不信你們去『摸』他的臉,絕對帶了人皮面具。”
‘孫邈’的神情很複雜,王哥則顯得茫然,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孫邈’,似乎不知道該相信誰,而這時,鬼魂陳已經伸出手在‘孫邈’的臉上『摸』索。
那人顯得很鎮定,任由鬼魂陳『摸』,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被拆穿,我心裡忽然咯噔一下,升起一種很不祥的預感,片刻後,鬼魂陳放下手,道:“沒有帶面具,是真的。”
蠻子指着我道:“那這個就是假貨了?我說孫兄弟,怎麼還會有人冒充你?”他最後一句話是對那個假孫邈說的。
我只覺得腦袋發懵,但於此同時,又有一股怒火在胸間奔騰。
我是假的?我孫邈活了二十多年。最後竟然被判定爲假貨?
蠻子說完,便一臉鄙夷的要來拆穿我的真面目,然而他在我臉上,自然『摸』不出人皮面具之類的東西,因此他『摸』了會兒就詫異道:“『摸』不出來,這小子用的是高級貨。”
鬼魂陳挑了挑眉,似乎顯得有些驚訝,隨後伸手在我臉上『摸』,他『摸』索了一陣,忽然神情一變,盯着我的眼珠子說道:“沒有面具,這個也是真的。”
眼鏡兒冷笑道:“是沒本事認出來吧?總有一個是帶了面具的,又不是真假美猴王。”他似乎還想說下去,就這時,那個假貨忽然說道:“沒用的。”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他。
緊接着,假貨說道:“他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小黃狗,你記不記得我那份檢查數據?”小黃狗似乎被提醒了,瞪大眼睛看着我,說道:“分裂?他……他是分裂出來的?”
假貨點了點頭,道:“我們進入這裡後,或許是受到了某種影響,每個人的情況都加劇了,當時,我和蠻子直接暈了過去。”
“不錯。”小黃狗抹了把臉,道:“你一直說冷,所以我們把你擡到了裂縫的最裡面,還給你蓋了衣服。”
“是。”假孫邈點了點頭,道:“我當時特別難受,等我醒來的時候,忽然覺得身上很重,結果一睜開眼,我發現有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就趴在我身上,那個人就是他。”
他將手指向我。
不可能!
我道:“你***放屁!”
假貨深深吸了口氣,目光直視我,說道:“我沒法放屁,我相信,我們的思想、記憶都是一樣的,你一定能夠理解我當時的感覺,一覺醒來,發現有另一個光溜溜的自己趴在身上,我差點兒被嚇死。當時我就明白是分裂出現了,我很慶幸,沒有變成畸形,但我沒辦法對着你,所以我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其它人,而是直接走出了裂縫,跟着他們一起上路。”
裂縫裡一無所有,而‘孫邈’有已經出來了,誰也不知道里面還有一個人。
扎西的父親已經驚訝的嘴都合不攏,目光不停的在我和假貨身上轉來轉去。 wωω ✿tt kan ✿¢Ο
緊接着,他又道:“事實上,我當時可以在你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直接殺了你。但是,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性』格,我下不了手,而且我知道你怕黑,所以留了一隻探照燈給你。”
我聽着他的話,整個人渾身冰冷,如果說我可以否認分裂的事情,但我卻無法對他後來的所作所爲提出反駁,換個角度,如果分裂是真的,而先醒來的是我,我肯定也會和他做同樣的事情。
懼怕分裂體存在,但又下不了殺手,明明希望他沒吃沒喝沒衣服,凍死餓死,死的無聲無息,誰也不知道,但偏偏又忍不住給對方留一點生存的希望。
我就是這樣一個普通人,在關鍵時刻,永遠無法下定狠心,就如同當初拋棄楊博士等人時,明明知道他們必死無疑,卻又忍不住給他們留下裝備,期待他們能自己逃生。
這個假貨,將我的心理分析的頭頭是道。
但他的說法,實在讓我難以接受。
我是被分裂出來的?怎麼可能!
他看着我,又道:“我知道你不信,換做是我,我也不信,咱們兩個無論是思想還是記憶,都是一模一樣,如果我不是因爲醒來的那一刻,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而你又是光溜溜的,我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纔是被分裂出來的那一個。”
說到這裡,他停止了話頭,神情顯得很沮喪,我終於知道,爲什麼衆人都無法發現他是‘假’的,因爲他無論是思想還是神情舉止,都和我一模一樣。
難道……我真的是被分裂出來的?
我回憶起自己醒來時的經歷,渾身光溜溜的,連內褲都沒有。
…………
沉默蔓延開來,我們現在依然在裂縫裡,只是這裡比較寬敞,蠻子說,鬼魂陳早就發現我們在跟蹤,因爲不確定我們的身份,所以纔來了這麼一手,在背後將我們弄暈,事實上,當時他們都躲在裂縫的上方,用雙腳支撐重量。
我不由的苦笑,這是鬼魂陳的拿手好戲,我怎麼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