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雞鳴把劉意驚醒,雨已經停了,在地上睡了一夜,寧宇感覺自己腰痠背痛,打了哈欠,發呆愣了片刻,才嘆了口氣,“早,張大哥,早升西天極樂。”劉意打了招呼,也沒指望對方回答,推開門,清冷的空氣讓劉意一個激靈,更加的清醒了。起身。
這是個金色銀紋的高塔,想劉意身後一樣的房間,足有幾十個,只有少數幾個空着,其餘的大部分都緊閉房門。塔中很寂靜,無人走動,劉意關上房門…沉吟了片刻,找了塊木頭,刻了幾個字:“有事外出,辦完回來。”避免鎮屍塔的人以爲他逃跑了,這樣的事情很多見,如果不打聲招呼,他的位置十有八九就沒了。出了鎮屍塔門,門前有兩名持棍的黑衣守衛,一臉的凶神惡煞,注視着寧宇,不過並未多言。街道上倒是挺繁榮,每隔四五步,便有販賣商品的攤販,各色早點也出攤了,甚至還有三兩孩童追逐奔跑,打鬧之聲傳出去很遠。這幅場景,理應是活脫脫的盛世之景,然而卻並非如此。
每當站在這裡,劉意有種恍惚之感…鎮屍塔外圍的牆上有斑駁的紙痕,最上面的一張上,是一幅英俊的面孔,畫的很清晰,下面有一行字。通緝–採花大盜田伯光,生死勿論!劉意搖了搖頭,翻找着自己的記憶,對照着張獵戶的家,尋着路,走了過去。一片破舊的瓦房前,這裡屬於雲城的貧民窟,家境貧寒的人大部分都住在這裡,很多貧困者連這裡都住不起,纔去了鎮屍塔當學徙。劉意對這裡也算熟悉,在巷中七拐八拐,便走到了一處破瓦房前,這裡正是張獵戶的家。停在門前,還未敲門,劉意便聽見一陣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裡面竟然在進行一場激烈的爭鬥,雙方明顯都使了不少力氣,粗重的喘氣聲清晰可聞。劉意擡起的手僵住了,這時候去敲門應該不好吧。
“叔叔,你在我家門口乾什麼?”一道稚童的聲音從拐角傳來,劉意巡聲望去,一個髒兮兮的孩童,穿着破布麻衣,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剎那間,寧宇感覺自己恍惚了片刻,心中不道該對這小童說什好?張老哥剛死,他老婆就跟別打起樸克。也不知道這個小孩以後處竟如何。不由有點失神。“叔叔,你怎麼了。”稚童發出驚呼,急忙跑上前來。“什麼人在外面!”瓦房內,有粗沉的吼聲,壓抑着憤怒以及女人的催促聲,一陣簌簌之音後,門被打開,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出來,面目含怒。“隔壁王叔叔…”稚童怯生生的道。
“他是誰!?”虎背熊腰的男人冷喝道,把稚童嚇了一跳,一句話說不出來。男人背後走出了一個身穿破布麻衣的女人,頭髮胡亂的披散着,臉頰帶着紅色,鬢角有汗,一把拽過了幼童,低聲道:“阿寶,這個叔叔是誰呀?”“不…不知道,他剛剛就站在這,突然就這樣了。”幼童怯懦道。正此時,劉意回過神來長舒了一口氣了,隔着衣服,看這個虎背能腰的男人和那麻衣女人說道“我是鎮屍塔的學徙,來找張大嬸,張大哥的屍體可以取走下葬了。”張獵戶能養活一家人,雖然是在貧民窟中,也足以說明他的本事,而如今他死了,他的妻子都背叛他,與別人幹那事真可悲,果然人死如燈不,什麼都是空。
“鎮屍塔的人,你不知道扒人門縫是可恥的行徑嗎?”或許是戰鬥被中途打斷,男人異常的憤怒。“我只知道人家死的第二天,就上門和寡婦苟合不是什麼好事。”劉意淡然道。男人和女人的臉色都是一變,那男人低吼一聲,一拳朝着劉意就打了過來。劉意很從容,收腳側身並在身上貼張神力符,左拳砸在男人的腹處,讓其一聲痛呼,呲牙咧嘴。
神力符是著多基本符之一,由塔主手下的鎮屍道人引動屍煞之力爲墨而畫成。一個學徙一個星期兩張,其他符各兩張給學徙防身所用。神力符顧名思義可讓人變成大力士,有效時限30分鐘,且不後遺症。
下一刻,男人的腿就擡了起來,然而劉意更快,一腳將其蹬了下去,再一腳踢在男人的雙腿中間,男人眼珠子一凸,跌在了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渾身不斷的痙攣。有的老話說的好,只要力量大什麼都不怕。女人見此,渾身一顫,拉緊了幼童,滿臉的畏懼,寧宇只是掃了一眼,沒有任何的興趣,轉身就離開了。他來只是爲了告訴女人可去領屍了,既然話已帶到,他也該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街道人潮涌動,都往一個方向而去,依稀之間,還能聽見呼喊之音。“採花大盜田伯光被抓住了…午時就要斬首,快去看呀,聽說他採花無數,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什麼樣的女人都上過。還有他那至理名言女人說不要就是要。”“聽說採花盜俊美無比,有幾家的姑娘甚至都愛上他了。”“聽說採花盜田伯光俊美無比,有幾家的姑娘甚至都愛上他了。”
……
這麼喜歡看熱鬧,早晚得出事,劉意搖頭,只是感嘆官府的效率挺高的。回到鎮屍塔,他的門前有一個小廝在等候,見他回來,才匆忙離開,應該是去稟報了。推開門,一股陰風襲來,張大哥依舊是那副死不瞑目的模樣,劉熹倒是沒了什麼懼怕之心,只可憐之心。“唉,大哥,你找的那老婆鬥地主高手,太不靠譜,你剛死…算了不說了…省的你再坐起來。”劉意邊說着,邊推動棺蓋,這次果然沒有了絲毫的阻礙,輕而易舉的蓋了上去,嚴絲合縫。
劉意舒了口氣,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那強壯白皙的胳膊,還是那麼勻稱了起來,流線型的肌肉美感十是。這樣的胳膊配上我了帥帥的臉真他媽的帥,果然是驚天地泣鬼神啊…劉意感嘆。
蓋了棺、收了魂、淨了屍,他就算入了鎮屍城塔的門算是真正的鎮屍道土了,可以去彙報了,推開房門,剛巧對面的房門也打開,不過推出來的,卻是一具屍體,頭顱歪扭七八,渾身的骨骼不規則的扭曲,被幾個人擡着,直接送入了另一個房間。那個學徙失敗了,不過還好沒有誕生屍煞之氣,處理他花費不了太大的功夫。
下層塔是給他們這些學徒用的,死了一批,又來一批,來來走走,只是過客而已。一旦收魂、淨屍、蓋棺成功,就可以入上層,浮屠仙座下有七弟子,都是這樣挑選出來的,鎮屍塔在這裡幾有兩三百年曆史,不過挑選出來七位天才弟子,其他鎮屍道長也就兩百來個,而死的不知凡幾。
下層搭與上層塔之間有阻隔之處,一個佝僂老者守在這裡,黑衣着身,面容枯槁的如同老樹一般,依靠在斑駁的石牆上,抽着旱菸。“學徒不可入上層塔。”佝僂老者的聲音像是玻璃在摩擦一般,喑啞而又難聽。“我收魂、淨屍成功,已經蓋棺了。”劉意拼手道。瞬間,那佝僂老者渾濁的眼神凝了起來,上下打量着劉意。隨後,他喚來一名青衣小廝,看樣子是去驗證了,不久那小廝就回來了,對着劉意行了一禮,看樣子是驗證完畢,知曉劉意的身份已經截然不同了。得到小廝的彙報,佝僂老者鄭重了不少:“且在這裡等着,我去稟報塔主。”佝僂的老者背影看起來搖搖晃晃,每一步卻又踏實無比,後院奇葩林立,樹木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