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遍又一遍的拂過那張朝思暮想的臉,竟有些捨不得。
鼻子有些酸酸的,該死,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瓊瑤了?
暗罵自己沒出息,卻馬上還是專注的看着躺着的男子。
似乎,比以前瘦了呢,卻更加硬朗俊俏了。
我嘆了口氣,心道,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歲月卻在這傢伙的臉上留下了更多的驚豔?
小白已經昏迷兩天了,要不是貪狼說他只是昏了過去,身體沒有任何狀況,我說不定要擔心的吃不下碗睡不着覺了。
可我依舊擔心啊。
是啊,我怎麼能不擔心呢,我失笑。
鴉風和我道明瞭原因,我才傻傻的在鴉風面前嚎啕大哭起來。
那麼多年的委屈,這些天的怨恨,終於因爲那本該猜到的原因,煙消雲散。
只是愧對了鴉風啊。
那天因爲我趴在他身上大哭不肯起來,弄得他衣服上眼淚鼻涕一大把,狼狽的要死。
他一個大男人本就不會安慰人,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的樣子,煞是可愛。
最後,他只能求助於每日跟在我身邊的赤星。
可是赤星似乎還在記恨前幾次在他手上吃過虧,硬是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只當什麼都沒看見。
我心裡一樂,難得赤星也有鬧小姐脾氣的時候啊,呵呵。
赤星那嬌俏的模樣,把鴉風小朋友氣的呀,小臉兒都綠了!
我呵呵一笑,拉回現實。
看着這麼無聲無息的躺在那兒的小白,想着那日小白莫名的暈迷,更加擔心了。
小白,你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忘記我?
太后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我喃喃的對着牀上那靜靜的躺着的男子問道。
我知道他睡着了,可是就算是這樣靜靜地對着他講話,我也覺得很幸福。
怎麼辦,怎麼辦,我一定會幸福的暈過去的。
我傻傻的朝小白笑着,想到在別人看來,定是覺得我瘋了吧。
沒關係的,只要不是他真心想要忘記我,都沒關係的。
我一定會讓他找回記憶的。
就算找不回,讓小白重新愛上我,不是更好麼?
以前頂着一個女兒的身份,不好下手,現在小白失憶了,所以,嘿嘿嘿嘿嘿
“知不知道你很吵?”
當我一個人自顧自的傻笑時,一道不耐的聲音忽然響了過來。
我驚慌的擡頭一看,正瞧見一雙深淵一般的眸子。
他靜靜的凝視着我,或許,只是認真的看着罷了。
“你,你醒啦?”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結結巴巴的問道。
剛說完,我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人家都睜開眼了,還不是醒了?
自己這麼問不是多此一舉麼?
小白看了我一眼,眼神瞟了瞟桌上的茶水。
我立刻心領神會,屁顛屁顛的去倒水,伺候着。
看他有些舒爽的喝了口茶,我竟忍不住傻傻一笑,差點就冒出一句:爺,偶還伺候的您,滿意不?
似乎覺得這樣捧着杯子給他喝水,也是件極開心的事。
“傻笑什麼?”小白眉頭一皺,有些無奈。
“沒事,我就是開心,開心,呵呵。”
對啊,就是開心而已。
“聽說”小白忽然擡起頭來,神情嚴肅的看着我。
我一看他的表情,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這傢伙還在懷疑我?
“你是我女兒?”
“嘭!”我一個沒坐穩,摔在了地上。
我此刻傻呆呆的看着小白,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這叫什麼話?
聽說,你是我女兒?
怎麼覺着怎麼怪異呢!
可是貌似,事實好像,真的是這樣?
可是,可是,我不想當你女兒好不好!我哀婉的想着,癟着嘴做委屈狀。
“嗯?”他一看我的反應,又挑了挑眉,示意我自己說清楚。
“不是不是,怎麼可能呢,對吧?呵呵,哈哈,呵呵呵。”我有些心虛的乾笑兩聲。
“可我記得,你見我第一面,就是叫我爹的。”他有些篤定的看着我問道,似乎真的在疑惑這前後的聯繫。
丫的,我只當你那時候被色慾衝昏了頭腦,哪裡還記得我在說什麼!
“不是,你,你聽錯了,怎麼會呢!”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遠遠的做到了桌邊,和牀保持一定的距離,免得被看出破綻來。
話說,小白可是很聰明的。
要是真的又變回父女,那我的相公,以後沒着落了呀。
“你,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先走了哈。”
趁着還沒露出馬腳之前,我決定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誰知剛想推門出去,就被人從後面一把拉住。
我一個重心不穩,便向後倒去。
倒下去的前一刻,我心裡惡俗的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曖昧情節?
撲到,糾纏?
果然,預期的疼痛沒有發生,反而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呀’了一聲,剛好撞上身後那雙若有所思的眼睛。
唔,怎麼覺得小臉兒這麼熱呢?
是不是今天高溫警報啊?我有些悻悻的想着。
“叫一聲聽聽!”那劃過耳垂的溫暖,像是電流一樣擊中了我,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嗚嗚,我也不想這麼沒出息的。
可是這麼多年了,姐姐我一直守身如玉,從來就沒遇到過什麼登徒浪子,這這這,叫俺怎麼受得了啊?
“叫,叫什麼?”我暈暈乎乎的看着他,有些雲裡霧裡。
“乖,叫爹。”
額?叫爹?!
這聲稱呼就如同當頭一棒,把我拉回了現實。
我一把推開了小白,靠在門邊,瞅着他跟防狼似的。
乖乖,感情你就是爲了色誘一女兒來的。
“怎麼?還在怪爹麼?”小白看我這副模樣,忽然有些惆悵的看着我說道。
那眼神哀婉的,那表情淒涼的,比起我當初糾結小白忘了我的時候,不知道還要成功多少倍呵。
可是,誰能告訴我,爲什麼明明他嘴裡讓我喊爹,卻做着如此曖昧的動作?
只見他兩手撐着我左右兩邊的門,攔住了我所有的去路。
臉嘛,離我幾乎只有十釐米的距離。那眼睫毛長的,跟扇子似的。
再看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吞了一樣。
那蠱惑人心的表情,差點就恍惚了我的眼。
怎麼?現在流行,爸爸和女兒,就是這樣說話的?
“你,你想怎麼樣?”我顫顫巍巍的問道,嘴上依舊逞強,就是不肯叫他。
笑話,這一叫,以後還叫我怎麼做人!
“叫啊!”小白輕起薄脣,朝我看了一眼,哄騙意味十足。
額,丫的,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少兒不宜!
不知道爲什麼,腦海裡忽然飄過一組對話。
“你想怎麼樣?”某黛玉小妹妹柔弱的問道。
“哈哈哈哈,你叫啊,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沒人會應的!”某色狼猥瑣的朝美眉嘿嘿一笑,如是說道。
額,想多了想多了。
我腦子轉回現實,一把推開越開越近的小白,奪門而去,只留下背後一陣猖狂的笑聲!
丫的,又被耍了!
“蓮兒,回來啦?”一進門,就看到黑月驚喜上前,朝我問道。
“啊?嗯。”我有些心虛的答應着。
話說,我怎麼覺得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呢!
“蓮兒,沒事別亂跑,還是小心點的好,萬一再把你抓去”
黑月忽然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看着黑月的表情,忽然想到那天九死一生回來後的情景。
那天我和小白回來後,我便很快醒了。
看到牀邊守着的黑月,一臉自責。
後來才知道,雖然黑月身體已經吃不消了,卻依舊出來找我。
只是沒找到我,反倒先讓赤星找到了我。
看到我渾身是傷的回來,他幾乎懊惱的要自殺。
我其實一點都不怪他的,黑月這幾日身體本來就不好,根本就不能出門,卻爲了我還要出來找。
我受傷也不關他的事,他卻依舊把責任攔到了自己身上。
“黑月,沒事的,我知道分寸的,你總是這麼擔心我,我會愧疚的!”我看着他真誠的說道。
“我們,還分你我麼?蓮兒。”
忽然覺得,黑月眼裡的那些情感,讓我有些畏懼。
那裡涌動着的波濤,似乎深不見底,我不想去觸碰,也不願去觸碰。
我有些尷尬的避開了頭,去翻包袱。
“找什麼呢!平時就丟三落四的,還是我幫你找吧!”看着我把一堆東西翻的亂七八糟,黑月無奈的摸了摸我的頭說道。
只是那從背後環繞住我身體的姿勢在找東西,讓我有些怪異的感覺。
“黑月,唔,還是我自己找吧。”
我推了推貼着我後背的人,只覺得那胸膛,從未有過的熾熱。
以前靠着的時候,怎麼沒覺得呢!我懊惱的想。
“傻瓜,你找得到纔怪,還是我來吧。”他輕笑一聲。
忽的,黑月把頭湊了過來,腦袋擱在我肩上,似乎想問我到底要找什麼。
我翻着那堆衣服,看到了要找的東西,立馬拿起來,推開了黑月,面色有些古怪的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找到了,唔,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我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似乎身後,跟着什麼可怕的怪獸。
“蓮兒”誒。
話還未出口,手中的溫度也還未散去,人,卻已經遠走了。
黑月有些頹然的靠在牆上。
眼神透過晶瑩剔透的冰蠶紗,呆呆的看着那空蕩蕩的手,那姿勢,還保持着想要抓住什麼東西的樣子。
似乎,什麼東西在漸漸失去,而自己,卻無力挽留。
是什麼呢?
黑月皺了皺眉,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他只知道,房間裡越來越安靜,歡聲笑語,也越來越少。
有時候,甚至還未來得及道一聲晚安,身邊早已一片冰涼。
只因,她擔心他,所以,便徹夜的,照顧他。
“爲什麼!”
黑月有些不甘的捏了捏拳頭,不知該如何發泄心中的抑鬱。
那感覺,就像是胸口壓着一塊大石頭一般,好像再來一點重量,自己就快呼吸不過來了。
如今,自己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用?
就連那每日半碗的血水,也留不住那人兒了。
銀蛐入體,就如同種下了蠱毒一樣,控制着蓮兒。
但因爲銀蛐本身太過霸道,如同自己的吃食別人都不去搶奪,反而抵消了其他的病。
這道理,就如同用另一種更毒的毒藥,控制住了原本的毒一樣。
所以,呵呵,自己如今的血液,再沒有價值了呢。
蓮兒那日聽到這個消息後,竟開心的拉着自己的手哭了。
那是開心的眼淚,我知道。
可是如若血液相連,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寧肯死,也願意的。
現在,那根線斷了。
所以,蓮兒,你越來越遠了。
黑月嘆了口氣,那無奈,那不甘,如同煙霧般,籠罩在他周圍,任誰看了,都心疼的很。
如今,黑月覺得,在這裡的日子, 比以前在山洞裡,更加寂寞了。
因爲想念,所以更加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