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胡茬子攪事
申時三刻(3點45分)。
蕭靖川一行五個,坐着馬車,風風火火奔着北門就趕了來。
眼下,蕭郎爲避嫌疑,佯裝少東家做派,回了車篷裡,換得長庭坐出來,同駕轅的喪門星一起。
車馬於喪門星之駕持下,行的飛快,身後鄉道上,亦被掀起一陣塵煙。
“籲——”
不大會兒,馬車漸抵北城門下三五十步遠,喪門星聽令急剎,降速緩行。
“誒!你們兩個!”
“站住站住!”
北門門洞前,原摽着膀兒聊閒的老中青三位門丁亦由着那胡茬子打頭,招手朝馬車走了來。
“籲!籲!”
喪門星沒得言語,仍是板張臉,將馬車緩行到城門口,停在此仨門官兒跟前。
“幹嘛噠?!”
“從哪兒來呀?”
“可有得路引沒有?!”
門官兒胡茬子充大拿派的,拔着調門,喝斥吼嚷,自憑有得守官這丁點兒小權力,便緊攥着玩兒命使喚。
老話說的好,這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便是得此理!
遂爲免徒惹是非,蕭靖川便忙欠着身自車篷內行出,一擡篷簾,滿面拘笑。
“呵呵呵”
“軍爺好!”
“路,路引有的,有!”
作勢,蕭郎跳下車,自懷中掏出那份王福的路引信來。
門官兒胡茬子瞅得駕轅喪門星面有不善,沒得眼色,遂便朝其多瞄了兩眼,狠狠剜楞着,伸出手來兀自那麼擡着,等蕭郎自己將引信遞到手中。
“恩,你?”
“你叫王福?!”
慣於裝腔拿勢的胡茬子,沒耐煩地朝路引瞟了兩眼,衝蕭郎覈對起信息。
“啊,啊!是!”
“小民王福,就咱保定府人士!”蕭靖川緊追回言,毫不怠慢。
“你,家住城中何處啊?!”胡茬子有意刁難。
“呵呵,家在城東,做得皮草生意。”
“永昌皮貨行!”
“軍爺,得空您賞臉,到得鋪面來進碗茶也是好的!”蕭郎兀自陪笑再回。
“哼!老子差你那碗茶吃嗎,啊?!”
“少跟我這兒溜鬚鑽縫兒的!”
“外出幹得何事回來呀?!”胡茬子不領情,續嗆着問。
“呦,呵呵,這趟出門呀,去了北面山裡,進些皮料子!”
“都是做熟的買賣,每年都要出去幾趟收皮子噠!呵呵”
蕭郎言語間,臉上始終掛着笑。
言畢,那胡茬子卻無來由地瞪了他一眼。
旋即視線後移,瞄向車篷處。
順勢,居後的一老一小兩門官兒便同步上前,圍住馬車。
胡茬子居中直奔,到得車篷簾處,用刀鞘一挑掀開。
裡間,致中、柳二爺兩個便顯露在其視線中。
“你們兩個!”
“他媽的,坐得到踏實!”
“屁股粘座子上啦?!老子幫你們剷剷?!”
“快!都給老子滾下來,檢查!”胡茬子言語甚不客氣。
致中於車內,待得門官兒放了簾子,其忙一手按住旁側柳二爺。
爲防此子耐不住性子,遂又投去眼色。
不消片刻,其二人亦緊着從車中跳下。
“去去!都到城牆根兒站好!”
“夏叔,我去搜身,你倆檢查車馬!”
言語間,這胡茬子不待兩同伴回言,便反身頂着蕭郎一行五個去了門洞前,挨個蠻橫摸查着。
待其行遠了,白髮門官兒衝他剜上一眼,嘟囔道。
“哼!”
“這給他能噠!”
“老子都叫他給指派了!”
“還沒當上班頭兒呢,好大個官威嘞!”
“豬鼻子插大蔥,他倒慣能裝象!”白髮老頭言語。
“哎呦,夏大爺呦!”
“快別言語啦,再叫他聽了去!”
“咱吶,到哪兒不是挨呲兒的命啊!”
“快,還是緊着幹活兒吧!”
“要不待會兒又該編排咱倆了!”
年輕那個勸着,順勢過來扯拽老頭衣袖,兩人不再耽擱,就這眼前馬車,例行公事般胡亂查驗起來。
與此同時,不遠處牆根下。
那胡茬子自背後對着蕭靖川一通拍抓,自上而下,無得收穫,遂便又猛地一扯,將蕭郎翻了個面兒。
“哼!有錢人吶?!”
“瞧你這一身錦衣華服噠!”邊翻弄,胡茬子門官兒邊嘲弄着口氣說來閒話。
“呦!呵呵,瞧軍爺說的!”
“買賣人,朝不保夕的,全部家當都擱身上,左不過裝裝門面罷了!”
簫郎亦學來生意人虛頭巴腦假客套,應付着場面。
同時,說話間,其亦趁胡茬子不備,偷眼往馬車方位瞄着。
來前兒在車上,臨時叫得長庭現拆了車架底下擋板,將隨身短銃腰刀藏在其間。
眼下,那一老一少兩個門官兒不住得左右打量翻查。
簫郎心下沒底,恐那臨時而爲露了馬腳,便更不好收拾了!
畢竟,他亦未曾想到,眼下這仨狗東西竟會如此針對!
剛就於其之前,亦是有得旁人進城的,也沒瞧這仨貨搜看的這般仔細呀?!
“我呸!”
“少他媽跟老子打馬虎眼!”
“我平生最瞧不上你們這些小白臉子!”
“仗着有幾個臭錢,都不知道姓啥了!”
“照我看吶,闖王還是他媽對你們太仁慈了!”
“凡是看着有錢的,富得流油的,也甭問青紅皁白,上去一刀砍了了事!”
“省得你們他孃的出來瞎禍害!”胡茬子無來由地又是一通臭罵。
聞之,簫郎總算是瞧出來了!
這滿面胡茬的中年漢子,一準是跟哪個有錢的白麪郎有過節!
這眼下呀,自己妥妥成了替罪羊,撒氣筒啦!
無法!
唯得自認倒黴是矣!
就這般,簫郎一行五個,叫得那胡茬子門官兒好一番折騰。
約莫有個半刻鐘功夫,其才終是因得一無所獲而勉強罷手,放簫郎等歸入城去!
蕭靖川生無可戀,滿面愁容,卻又不得發作!
遂也只好繼續裝得恭謹陪笑,招呼着餘下四個,上車咬牙進城了!
走後,沒多大功夫,中年那個胡茬子便覺腹中絞痛。
一連跑了兩三趟茅房,竄稀竄得厲害,亦不知是否應了報應在身上。
夏大爺見勢,也覺無奈,遂便開言叫其先去城門裡側邊上的班房躺會兒!
眼下,進出城口的人車愈發的少,多其一個不多,少則亦無甚打緊!
胡茬子身體委實支撐不住,便也不再堅持,聽其言而退入裡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