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禹城鬆間令
七月十七,晚亥時初!
禹城北關外十里,高坡松林間,前營夜雨中。
蕭靖川守於臨時搭就遮雨篷佈下,詢及遣將銘祿、齊綱二人之行蹤!
長庭言回可能驟雨延誤後,旁在閒歇的袁平插話入,講來接應事!
聽及,簫郎苦笑搖首。
“呵呵呵”
“還是別啦,袁大哥你就不要去了!”
“待會兒呀,我還另有任事安排!”
“那個.”
“長庭啊,去跟柳二爺說一聲,叫他領一小隊,向後去迎迎吧!”
蕭駁袁平意,另有指派。
“哦,知道了!”
聞及說罷,長庭亦邁步遣身,就向得篷布外行去!
可!
長庭剛行入夜雨中不遠,卻又忽有迎面,同那莽着奔來的大個兒黑廝李虎臣撞了個滿懷!
“哎呀呵!”
兩廂碰到一處,虎臣先作驚口。
“誰?”長庭亦一時有得不備,緊相問話。
待是二人再均往近趨,這才分曉各自之身份矣!
“嗨!”
“我倒哪個吶!”
“誒?!”
“長庭啊,這黑燈瞎火的,你不跟在督軍身前兒好生護衛,往這雨裡又瞎跑個啥呀?!”虎臣愣率性子,見是長庭,隨口招呼言道。
“啊?!”
“怎還成了瞎跑”
“就你慣能扯的!”
“我還能去幹啥?!”
“督軍有令下!”
“我趕着去辦差!”長庭辯回。
“行啦,不同你說啦!”
“督軍就在篷裡,你自去便是!”
“等你半天啦!”隨後,亦又緊言,促着虎臣甭再閒話,快去應招爲要。
畢竟此間吶,原是一早就叫了虎臣,要其過來交代差事的!
可因這李虎臣剛前兒正好是帶隊外圈走探去了,遂這才抻到這會子功夫,不相得見矣!
“哈哈哈!”
“好!好!知道啦!”
聞及長庭如是說,言畢,虎臣也不好再言,於是二人堪作別過。
虎臣呢,則亦向去篷布處行走!
啪啪啪!
雨過連天的,坡上松林裡,多有泥濘。
李虎臣兩腳爛泥,淌着靴子,啪啪甩着響動,就近抵了篷外。
其身還未行出那四周黑稠般的夜色,但蕭郎似業已聞覺猜到了來人爲誰!
於是朗聲詢去!
“呵呵,是虎臣到了吧?!”蕭言有問。
“哈哈哈”
“是!是!是俺吶!”
“督軍,剛俺帶個小隊上前頭逛了一大圈兒!”
“這他媽四下無人,到處黑燈瞎火噠!”
“無甚個情況!”
“是鬼影兒都沒瞧見一個呀!”說話間,虎臣自暗影中逐步顯出形兒來。
“咋?!”
“我剛回營,就聽下面人說督軍叫我有事!”
“我這深一腳淺一腳的,這不就奔過來了嘛!”
言畢,虎臣身至篷布以內,進來後,其隨性大咧咧,招呼之同時,順道兒抵到火爐前,擰了擰袖口淋出的雨水,旋即腳下淌出一小攤水漬來。
“誒?!”
“袁平兄弟也在呀!”
手上動作未停,一個偏首,虎臣再往料堆上半躺的袁平瞧去,上趕着熱絡招呼出聲。
“啊!是!”袁平見此,亦再挺了挺身子接話,以作禮回。
這當口,蕭郎也有回身,見去虎臣渾身澆透,溼漉漉,忙又隨手抓起旁置酒壺,向其一拋!
“來,虎臣,接着!”擲去動作畢,蕭還有得接話。
“你也是的,等雨再小些,出營亦無不可!”
“非頂着暴雨淋頭的幹!”
“雖說現在這日子口兒,還處在伏天兒裡!”
“可夜雨冒風的,你也小心染了風寒!”
“快喝兩口,祛祛身上的寒氣爲宜!”蕭語關懷。
這話一下,說進虎臣心坎兒裡,酒未入口,渾身是已覺暖了三分。
“嘿嘿!是!是!”
“還是這督軍知道疼人吶!啊?!哈哈.”虎臣笑口應。
“唉,行啦!”
“休扯那沒用的!”
“此番叫你過來!是有差事給你!”蕭免尷尬,岔話入正題。
而現刻功夫,李虎臣那兒,卻是“噸噸噸”!
一口氣,就連灌沒了小半壺酒去!
這若非蕭有後言,恐是這黑廝呀,壓根兒就沒打算將這酒,再給旁人留!
不過,灌酒途中,兩耳忽聞督軍言及有得“差任”二字!
虎臣亦忙是周身猛來一震!
其別瞧五大三粗,蠻憨莽撞人模樣,可這每每細處,卻是亦能見他之機敏心思!
這不,突地聽此“差任”言來,其腦袋瓜兒緊轉,是一下便猜到,可能是時機已顯,要動兵北進開仗打啦!
遂此蠻牛火急火燎,一抹嘴,瞪來牛眼緊詢。
“啥?!”
“哈哈哈”
“督軍吶,是不是有的仗要打啦?啊?!”虎臣立顯亢奮。
聽此,蕭郎也是微怔,不曾想,這自己也左不過剛起了個頭兒,這黑廝竟就順着話音兒,聞見了味道!
“呵呵!”
“無錯!”
“你呀!你呀!”
“這心思倒洞明的很吶!”
“行!算是叫你猜着了吧!”
“李虎臣!”
“接令!”蕭忽鄭重面色。
“是!末將在!”見勢,虎臣亦忙挺直了腰,拱手應回。
“着你遣本部千人輕騎,星夜出發!自此北上,兵進德州城外圍!”
“所攜任務有二!”
“一來,作奇兵突襲事,趁敵不備,注意全在德州城上時,率軍殺出!力挫建奴合圍勢頭!”
“這其二嘛,你部亦萬不可戀戰!”
“有所斬獲,偷襲一旦得手,便立刻誘敵往南!”
“邊打邊退,一路將其引至德州南向六十里外之平原縣附近!”
“屆時,我自以領軍北進,聯合臨邑胡茂禎,高唐高進庫,於平原縣一帶織好口袋,專侯韃子兵入甕!”蕭言釋令出。
聞此,虎臣激動萬分,眸中射來精光,一怔功夫,忙緊相接語。
“哦?!”
“啊,這”
“哈哈哈哈.”扯嗓大笑。
“哈哈哈,督軍好計策!”
“明白啦,末將領命!”虎臣計較此令定有得痛快,遂開懷甚矣,忙不迭贊聲接令下。
見其如此,蕭郎亦慰心展笑來!
可,亦就這說事兒的間隙!
突地!
不知何故,頂上篷布竟忽被一大截兒枝幹穿漏了窟窿!
許是挨近之松樹冠裡,被得雨水侵糟朽了吱呀,亦或松針聚雨露,太過沉厚,不堪重負,均未可知!
反正是這會子當口上,趁得篷下人不備,一聲咔吧斷裂響動,截幹就豎戳下來,給遮雨的苫布捅了個大窟窿!
霎時間!
原積在頂上之雨水,一股腦由此突破口灌澆下來!
蕭郎倒黴,現刻就立在近旁處!
遂這好如幾大盆的雨水,一個猛灌,竟就全然潑到了蕭靖川頭上去矣!
直給其灌了個透心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