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宴畢後話
七月十九日,夜上,戌時半!
蕭靖川於平原縣衙門後堂內,大排筵宴,犒賞有功諸將!
酒過三巡,言至虎臣處,因得袁平失蹤未歸,生死未卜,此一黑廝自知愧對督軍,而簫郎又繁事纏身,緘口未及事由,遂他一時是坐立不定,左右難安矣!
後席間見是督軍言到己處,踟躕支吾,不好作語,索性其身虎愣自個兒先狠灌起酒來!
見之,蕭靖川慘笑掛色,深吸口氣,岔言截其行止。
“呵呵呵呵.”
“虎臣老哥!”
“旁的不論,光要說你這酒量啊,那十個我蕭靖川,恐都是難能敵的過你呀!”
“哈哈哈”
“行!”
“諸位,既然虎臣豪爽!”
“那,咱藉着虎臣這碗酒,諸君便一同幹上一個吧!”
言頓,衆將紛來再作起身,皆舉杯來應。
簫郎笑對,飲前再追言至。
“好!”
“這個.,咱各軍乍逢新勝!”
“慶功犒賞是自不在話下!”
“不過,宴飲亦要有度纔是。”
“畢竟仍處戰事,切不可因一勝而有得懈怠,輕敵視之呀!”
“所以,今夜這酒嘛,幹過這回,咱也就先喝到這兒!”
“飲畢,諸將各自回營,約束好制下軍伍!”
“所命有二!”
“一來,嚴守軍紀,謹防驕縱氣焰于軍中滋生!”
“二來,各部夜間輪值,絕不可因此鬆懶!”
“夜半後,我自去抽巡查崗!”蕭眸合掃一圈。
“此戰小勝,天時地利不說,主要亦利用的便爲敵寇驕狂之心理!”
“遂賊部輕敵冒進之下,咱纔可得計成,先勝下一陣!”
“但自此戰後,恐這般好機會,就不會多有啦!”
“所以,各部還是要謹慎治軍,切莫作了先勝後敗的糊塗事去!”
“諸員,可都記下聽清無有?!”
蕭借虎臣行止,言出有命,適時收斂酒氣,將諸員撥歸正軌。
“是!”
“明白.”衆將聞令,亦俱接應回聲。
於後,各自飲罷杯中殘酒,不再多留,一一遣詞告退下去,回返營中矣!
虎臣混在諸員中,見勢臊眉耷眼,低首矮身的,亦欲就此悻悻然,矇混匆走。
可蕭郎眼睛毒哇,且這會子就盯他呢,又豈肯放起遁離?!
遂瞧這黑廝有退,忙就復言止其步。
“誒,虎臣吶!”
“你且慢下,先等等,不急這一時!”
言畢聞及,無奈虎臣留步頓足,他唏噓一聲,嘆氣扭身,亦便只好復又坐到席旁,兀自感嘆懊悔態度。
“呵呵呵”
“呃,督軍!”
這般時,因戰還爲南走的齊綱、馬銘祿亦有起身。
齊綱洞明虎臣事,本不好這節口多言,可想是席罷,其身亦要離這北線了,臨行有得些話,總歸要說!
於是,見諸將離退,便忙先截話開口,稟完亦好身退,妨得礙事。
“督軍吶!”
“這個.,我跟銘祿兩個,此戰畢,想是暫時,北岸也再無旁個差事了!”
“您此前吩咐,叫我二人即返南去!”
“眼下,既然酒都吃過了,那我倆也就不多耽擱了!”
“剛銘祿也是這個意思。”
“我倆星夜啓程,這就折返南去任事啦!”齊綱表意。
“啊!”
“呵呵.”
“該是如此,該是如此呀!”
“那行,虛的不講啦,有你兩個南去早作準備,我心可安吶!”
“總比到時臨陣拜佛要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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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誒,對啦!”
“齊綱啊,待會兒在衙門口兒,你倆先等下!”
“我這裡寫了請功的摺子,順帶有對飛宇(邱致中)的書信!”
“到時你着人一併帶去,尋可靠人手,務必親遞去飛宇手中!”蕭聞聲,亦命有囑託。
“哦,是!”
“屬下明白!”
齊綱應承下,不過,看去事畢,可其腳步卻仍頓困原地,面有踟躕,嘴角吞吐,似有隱言。
“恩?!”
“咋?還有旁事?!”蕭見其行,不解其意,於是隨口再問。
“呃,呵呵!”
“督軍!”
“此番北來,沿途見着各地暴雨連綿,有些地勢低窪的鄉莊,可都快叫積水給淹完啦!”
“我這邊走,我就想啊!”
“心下一直有處隱憂!”
“南去前,不講出來,總覺不太妥當!”齊綱吐口。
“哦?!”
“到底何事?齊綱你但說無妨!”蕭心更疑。
“啊,是!”
“那,我就班門弄斧啦!”
“恩,屬下是覺着,今年這山東的雨水,似是也忒大了些!”
“比及往年,豐沛太甚!”
“這,可絕非是什麼好事呀!”齊綱還在有意引導。
“呃”
“此話怎講?!”蕭郎直率接詢正論。
“唉,督軍吶!”
“屬下是怕呀,這黃河就在不遠!”
“眼瞅着馬上夏秋的汛期大潮,也就要到日子啦!”
“這麼大的雨量!”
“如是河南那邊,非爲如此,倒還好講!”
“可要一旦河南也是如此陰雨情況!”
“那”齊綱更進一步。
話至這節骨眼兒上,蕭靖川終明其意,匆一挑眉。
“呃,你是說”
“你擔心,汛期過來,山東界段的黃河,有潰堤之危?!”蕭定其意。
“恩!”齊綱點首。
見之,蕭靖川深吸口氣,心下思忖計較。
“不”
“如真會是這樣的話,你所說有了應驗!”
“那這檔子事兒,怕是就要惹出亂子來!”
“且是不僅如此!”
“眼下,我攜山東諸軍部兵馬,大多亦都屯駐在黃河北岸!”
“倘汛期水勢太大,決不決口暫作不論!”
“咱這合軍到時,要再欲行船南渡,恐都成了大問題啦!”
“這麼算來,北線戰事,怕也更顯被動了!”蕭言間沉吟。
“齊綱!”
“你一語倒點醒了我!”
“好!”
“好哇!”
“行,放心吧,我記下了!”
“你同銘祿兩個待會兒等我撰書一封,就先南去吧!”
“待到南邊兒,多做後備打算!”
“此戰得勝,剛我亦言明瞭,乃是敵寇不備,輕敵所至!”
“日後,再作接戰拼鬥,應就沒這麼好的撈頭兒啦!”
“北線一旦建奴增兵至!”
“局面又將進一步惡化!”
“南撤,也是遲早之事!”
“你兩個,先回準備着!”
“我領軍,恐過不多久,也要被迫南返啦!”蕭言續講。
“是!”
“是!”二麾下拱手應。
齊綱論畢,旁在馬銘祿似亦有得話說,遂提近兩步,再言。
“督軍,你多保重!”
“尤其往後接戰,切不可再叫長庭離身啦!”
“有事命得下面衛戍去辦,也是可做噠!”
“在京神機營裡頭,我們幾個一直跟您身前兒的,也就屬長庭那小子,是身手功夫最好!”
“有他護您左右,我們做外任差事,多少也才能安心!”
“此事,切不可大意呀!”
“督軍謹記爲好!”
“萬事一定先保自身安妥爲是呀!啊?!”
銘祿自家兄弟般,惦記掛心,反是對蕭郎一番叮囑,蕭靖川又怎能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