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被我嚇了一跳:“你說胡話呢?吊人樓裡連個人都沒有怎麼出來?”
站在她背後的女鬼卻聽懂了我的意思:“沒誰能從吊人樓裡出來,那裡也沒有人,死在吊人樓裡的人,全都不知所蹤了。”
女鬼說的人,是死人。
我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兩下:“行了,我沒什麼問題了。老王,過來給人拿錢。”
我身上沒有那麼多現金,況且,這些錢也應該是僱主付賬。
女孩看我對着外面喊,順勢往門口一轉頭的工夫,站在她背後的女鬼,悄悄把夾在大鈔下面的紙錢給抽了出來。
老王趕過來給錢之後,坐到了我旁邊:“吳先生,怎麼樣了?”
“王老闆?”那個拿了錢的女孩對着我眨了眨眼睛。她雖然好奇老王爲什麼對我那麼恭敬,但也知道我們有事兒要談,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燒烤店。
那個女孩出門的時候,我分明看見拿了錢的女鬼就跟在她身後,幾乎是緊貼着她在往前走。
女鬼要殺人!
我腦子裡剛閃過一個念頭,那個女鬼就回過頭來對着我笑了一下,她在與我對視之間,一雙眼珠也變成了血紅。
她是吊死鬼。
不同的鬼有不同的特徵,吊死鬼死於窒息,眼珠子自然是紅的。
老輩人都講:走夜路的時候,看見有人站樹底把兩隻眼睛哭得通紅,千萬別以爲你自己走了桃花運,上去發善心,說不定她手裡就攥着繩子等你過去。
那個吊死鬼臨走往我身上看了一眼,是要引我過去追她。
我不追,那個女孩必死無疑。我追上去就沒法看着王立羣。他這是在逼我選擇。
我站起身對王立羣說道:“有點眉目,我晚上要出去辦點事兒。你和老陳找個人多的地方待着,我辦完事兒出去找你們。老陳,你過來。”
我把陳紹元叫過來之後,往他袖口裡塞了兩張雷火符:“自己小心點。等我過來找你們。”
我來不及告訴他們兩個我要去哪兒,緊跟着那女孩走了出去,等我追到街上時,那個女孩已經沒了蹤影。
我四下看了幾回,纔看見那個女孩正站在影視城門口的臺階上在往我身上看。
我離着對方差不多有五六十米的距離,就算眼力再好也不可能看見對方的眼睛,可我不知道爲什麼會覺得對方眼睛已經沒了神采,好像兩隻眼睛正在慢慢放空。
我與對方隔空對視之間,那隻女鬼也從她身後悠然飄起,一人一鬼用同樣的眼神跟我對視片刻之後,同時轉身走進了影視城的大門。
我拔腿追上臺階之後,看到的卻是大門上的鐵鎖。
我來不及去想那兩人怎麼進的門?縱身從原地跳了起來,伸手搭住牆頭,雙臂較力餘躍上牆頂,兩隻腳蹲在牆上看向院裡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正對着大門的石牌坊。
王立羣記憶裡看到的就是那座牌坊。
剛纔在燒烤店裡跟我說話的那個女孩,面向下趴在了距離外牆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也看不出她是死是活。
那個吊死鬼把我引到這兒來,是要在這裡對我下手了?
可她在什麼地方?
我微微仰頭看向牌坊的橫額時,牌坊邊緣忽然垂下來一道被繩子牽着的人影,乍看之下就像是有人把繩子拴在牌坊一角,在上面自縊身亡,臨死前眼睛卻一直看着牌坊的橫額。
她在看牌坊上的字?
我這才注意到影視城裡立着的是座貞潔牌坊。
那是拍戲用的東西?
據我所知,影視城裡的牌坊橫額全是空的,需要什麼臨時再往上加,他們不可能在拍完戲之後,還豎着一塊貞節牌坊在地上。
我記憶裡,王立羣看牌坊的時候,那上面好像是沒有字。
我站在牌坊底下從自己身上腰裡抽出褲帶,繞成了一個空圈,雙手把褲帶舉在臉前,透過褲帶往外看了過去。
我這是在拿褲帶看吊死鬼。
我的眼睛可以看見鬼魂,故意拿出褲帶放自己眼前,那是爲了引對方上鉤。
老輩人都跟孩子說:在家玩什麼都別玩上吊!尤其是家裡沒大人,只有小孩的時候,千萬別拿繩子繞成圈,往自己脖子底下放。那是在招吊死鬼。
要是你拿着繩子看見屋裡多出一個人來,就算你想放都放不下來了,吊死鬼能抓着你的手把繩子送到你脖子底下去。繩子那頭隨便往哪兒一掛,你小命兒就沒了。
老輩人不讓孩子往繩子裡面看,是怕他們被吊死鬼拽走,我拿着根褲帶是找吊死鬼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