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則呵呵笑道:“我被關在這兒太久了,想出都出不去。這下好了,總算是有人來陪我了。兩位請坐,請坐啊!”
陳紹元剛剛喊了一聲“師叔”,我就從兜裡掏出了一顆鐵桃核,用指頭壓住桃核邊緣,飛快向外彈射而出,我的桃核離手之間便帶起了一道紅光,從李則胸口上透體而過。
“謝謝!”李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之後,身軀轟然散成了滿地磷火。
我擡手往天棚上看了一眼就推開房門,走進了另外一間屋子,李則的屍體果然吊在那裡,唯一跟我剛纔看見的鬼魂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屍體閉着眼睛。
我在屋裡找了一圈才從李則書架上翻出來一本日記,我剛要去拿白蠟,陳紹元就碰了碰我肩膀:“師叔,咱們出去再看吧?你看外面……外面有鬼啊!”
我往外掃了一眼,李則家院門一左一右果然站着四個面無表情的白衣鬼魂,四隻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緊盯着窗戶,似乎是想看看我們在屋裡做些什麼?
“不用管它!我看完了日記再說。”我點起了白蠟一頁頁翻起了日記。
很快就翻到幾個月之前的位置,李則這樣寫道:
張文韜害得我如此落魄,我也不能讓他好過。
我有什麼錯?我做局騙人,也是我的本事。他憑什麼多管閒事?就憑他是白派先生?什麼先生的心正,人正,都是狗屁。我站在他的位置上也一樣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不就是仗着張家在先生行裡的地位,才能呼風喚雨麼?沒了張家,他算什麼?連我都不如。
我要毀了張家,毀了張文韜。
某年某月日:
我弄回來的鬼魂不行啊!師父傳給我的五鬼封門咒,撼不動張家。除非,我能找到一個絕對可以信任的鬼魂做陣主。可我上哪兒去找這麼一個鬼魂。那四個骨灰盒算是白偷了。
那四個鬼魂先留着吧!說不定,將來有機會弄到五鬼運財的秘法,她們四個還能派上用場。
我看到這裡時,轉頭看了陳紹元一眼:“李則開門迎鬼,是爲了養鬼佈陣啊!”
陳紹元的臉色發白道:“小師叔,你稍微快點啊!鬼都到窗戶口了。”
我稍一轉頭就看見玻璃上映出來四張人臉,外面的鬼魂一個個把慘白無血的面孔貼在玻璃上,拼命想要從窗戶上擠進來,我甚至能看見,有個鬼魂的眼珠在貼着玻璃亂轉。
我淡淡說道:“沒事兒,他們不進來不用喊我。”
我繼續翻動着日記,很快就到了下一頁:
我找到對付張文韜的辦法了,沒想到,這片山區裡還藏着這樣的東西。
只要我把吊死鬼廟裡的東西挖出來,弄到影視城的那座吊人樓裡。那邊早晚得出事兒,只要死了人,我再找人操作一番,張文韜就算不身敗名裂,也得拿出大筆錢財來平息輿論。張文韜死定了。
某年某月某日
我把吊死鬼廟裡的東西埋下去了這麼多天,怎麼還不見動靜?
是被張文韜發現了麼?不應該啊!我做舊的手法是師父的獨門秘術,就算一流先生都看不出來,張文韜有這個本事麼?
某年某月某日
影視城裡怎麼還不出事?是不是我太謹慎了,我怕張文韜發現女屍之後找上我,在棺材上面壓了鎮魂石板,是不是鎮魂石板把女屍擋住了,我要不要去把石板拿下來?
某年某月日
出事啦!終於出事啦!有人在吊人樓裡吊死了。張文韜完了,他肯定完了。
某年某月某日
他麼的,那個吊死鬼是因爲王立羣死的,王立羣花了大價錢把事情平了,家屬都不找了,我還炒作個什麼勁兒?
張文韜好惹,王立羣可不好惹,白忙活了。
說不定,也不算是白忙活一場,吊死鬼廟裡的棺材被怨氣弄開,死的人就會越來越多,那邊早晚還得出事。
我有的是時間等着張文韜,我就不信,等不到機會。
我看到這兒時停了下來:原來,吊人樓裡的棺材是李則藏進去的,難怪我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看來,江湖術士果然沒有一個簡單角色,哪怕是李則這樣靠着做局騙人才能混下去的貨色,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領。我在吊人樓裡覺得不對勁,卻沒看出那邊是新挖出來的土坑,李則做舊的本事真的有獨到之處。
可是,按照日子上的說法,他弄出來的這具女屍應該是無主咒屍,我怎麼一直覺得她是有主的東西?是我看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