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蘭息快步上來,拉住了我一隻胳膊:“吳問,別打了!再打下去,你的心脈就斷了,快跟我走!”
我是在後力不續的情況,捱了葉禪一記重掌,雖然及時運功護住了心脈,但是再打下去的結果,只能當場暴斃。
風蘭息不管我同不同意,硬是把我從山上拽下來推進了車裡:“吳問,你先運功護住心脈,我開車,我馬上讓大姐過來接你。紅衣侍女守好四周。”
我一直沒讓紅衣侍女跟我上山,就是怕她們有什麼損傷。一直寄身在血傘當中的紅萱,見我受傷立刻帶人飛出車外,守在了汽車左右。
很快十二把紅傘就在汽車四周翩然而起,十二個打着紅傘的女人,隨着汽車緩緩前行。看似在給汽車引路,又像是護送着送葬的靈車。
我一直坐在車上沒有說話,只是透過車窗在看路邊。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着一個人出現,或者是說,等着她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
小糖會來麼?
小糖會來吧!
以她的性格,似乎應該出來跟我見上一面。
以她的性格,大概不會再跟我見面了。
那個時候,我似乎覺得自己不瞭解小糖了。
我沉聲道:“紅萱,給我點支菸!”
“不行!”風蘭息吼道:“你傷成這樣還想抽菸?”
“沒事兒就一支!”我叼起煙來對着紅萱手裡的火苗狠狠吸了一口,可我卻被那一口煙嗆得胸口一陣劇痛,壓制不住噴出的一口鮮血,瞬間染紅了車窗。
風蘭息嚇得臉色慘白:“吳問,你怎麼了?”
我叼着沾了血的煙,無所謂的笑道:“死不了,這口血真不能憋在心裡,不吐出來就不暢快。這下好了,舒服多了。”
風蘭息乾脆把車停在了路邊,從駕駛室擠到後座上,輕輕的拉住了我的手:“吳問,你想哭就哭出來吧!我知道,你……”
“有什麼可哭的?”我有氣無力的笑道:“卷山龍的眼淚永遠比血金貴 ,能流血的時候,我絕不會流淚。”
我說話之間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視線也變得一片模糊,在我昏迷之前,我好像看見紅萱她們全都退出了車外——有人追上來了?
那是我昏迷之前,腦袋裡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那時候,紅萱她們確實發現了敵蹤,紅萱退出車外的瞬間,汽車後備箱自動彈開,六十把血傘形同利箭飛射而出,圍繞汽車敞開血傘,形同落英繽紛而下,將整輛汽車團團包圍。
紅萱沉聲喝道:“御!守住大哥,誰也不許倒退半步!”
六十把紅傘全部向外壓低,形同盾陣擋住了車身時,葉禪和小糖同時出現在距離汽車不遠的地方。
小糖啞着嗓子道:“風蘭息,你出來,我想跟你談談。”
“出來幹什麼?殺你麼?”風蘭息人在血傘背後,聲音卻冷厲如刀直透數米。
小糖聲音低沉道:“我只是想給吳問送些傷藥,我保證不接近汽車。”
小糖擡手把一瓶傷藥扔向傘陣,兩隻紅傘的縫隙當中打出了一道指風,將藥瓶炸得粉碎,風蘭息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需要,請你們馬上離開。”
“不行!”小糖急聲道:“吳問傷得太重,他堅持不到池墨白趕來。”
“是誰傷了吳問?”風蘭息一句話把小糖問得啞口無言。
小糖沉默了片刻道:“風蘭息,不管你怎麼想,我一定要救吳問。”
風蘭息怒吼道:“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殺你!”
“得罪了!”小糖話音一落,葉禪忽然出劍,密集劍氣形同暴雨向傘陣橫掃而來,紅衣侍女全部躲在血傘背後,以傘爲盾,強頂劍氣,踏步而行,與葉禪連綿不絕的劍勢碰撞在了一起。
初時,雙方還能勢均力敵,片刻之後,傘陣就承受不住葉禪劍勢重擊,前方血傘開始接連炸裂,紅衣侍女連續倒地。
紅萱一擺血傘縱聲長嘯道:“上!全都壓上去,保護大哥!”
還沒炸裂的血傘在紅萱的長嘯聲中同時收攏,紅衣侍女等於在這一刻之間放棄了防禦,以傘爲劍奔向了葉禪,後者劍勢開始變得大開大合,劍如狂龍捲動風雲向紅衣侍女橫掃而去,無數紅傘連續崩飛之間,紅衣侍女形同雪片向後倒飛而去。接二連三的撲倒在地。
小糖倒背雙手站在遠處,目視汽車的方向紋絲不動,風蘭息卻陷入了兩難境地,風蘭息不動,紅衣侍女必然會被葉禪屠盡,她沒法跟我交代。風蘭息一動,汽車無人守護,我馬上會暴露在小糖面前。
風蘭息急得團團亂轉時,小糖忽然沉聲喝道:“葉禪,下殺手。”
葉禪手中木劍當空狂震,劍氣如虹暴漲數米,此時,衝上來的紅衣侍女全部落進葉禪劍氣覆蓋的範圍之內。
葉禪出劍,紅衣侍女就算不會全軍覆沒,至少也要傷亡大半。
風蘭息眼見葉禪劍氣迸起,再也按捺不住長嘯一聲衝向了葉禪。卻沒想到葉禪忽然收劍,原先縱橫無忌的劍氣,瞬間變得綿綿如水,緊纏風蘭息身形把她困在猶如江河的劍勢當中。
小糖趁勢起身直奔汽車而來,拉開車門把我扶了起來,躲在車廂裡的白小山陡然出現在了車座背後,彈出貓爪壓在了小糖頸下。
小糖絲毫沒有在意已經滲進了自己皮膚的貓爪:“小山,別動,我不會害吳問。”
白小山愣住了,它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小糖了?
小糖飛快的把一顆藥丸塞進了我的嘴裡,那時候,我已經重傷昏迷,根本不知道去吞嚥傷藥,小糖只能道:“小山,給吳問找些水來!”
白小山還在猶豫的時候,一道掌力從小糖身後呼嘯而來,那是跟葉禪纏鬥的風蘭息終於找到了機會,趁勢一掌拍向了小糖身後。
風蘭息那一掌本意是想要逼小糖撒手,卻沒想到小糖竟然硬生生的捱了風蘭息的一擊重掌。
白小山眼看着小糖身軀向前撲來,趕緊往後一縮爪子,才免去了小糖的斷喉之危。
小糖卻在這時把嘴貼在我的脣上給我渡入一口鮮血:“你的那口血,我還你了!”
小糖輕輕把我放在車座上,自己反手拍向前座借力飛退,人在半途之間風蘭息的第二掌就接踵而至。
“別傷她!”白小山,葉禪同時喊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