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風蘭息卻只聽見了葉禪的聲音和一聲淒厲的貓叫,
“吳問——”風蘭息以爲白小山的那聲慘叫是因爲我已經命喪黃泉,手上勁氣猛然拔高几成,掌緣劃破空氣之間,帶起了風雷齊鳴似的爆響。
風蘭息瘋了!
她那一掌拼死要取小糖的性命給我報仇。甚至連葉禪從背後攻來,想要圍魏救趙的一劍都不管不顧了,身形幾乎是綴在葉禪的劍鋒之前攻向小糖背後要害。
“住手!”葉禪再次怒吼之間,身形忽然暴起,繞過風蘭息橫身擋在了她和小糖之間,出手迎向了風蘭息的雙掌。
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之後,兩人勁氣對拼的餘波硬生生將地面撕開了一道長度過米的口子,風蘭息倒退幾步站住了身形,葉禪卻因爲倉促出手被震得身形倒飛與小糖撞在一起摔出兩米開外。
葉禪起身之間眼睛裡也充起了血絲,小糖卻虛弱道:“別打了,扶我走!”
葉禪狠狠瞪了風蘭息一眼,拉起小糖縱身而去。風蘭息還要追殺時,白小山卻從車裡跳了出來:“別追了,小糖真是在救吳問!”
風蘭息一怔之下幾步趕到車前,發現我的臉色已經帶起了紅暈,才鬆了一口氣。可她馬上又顫着聲音道:“我傷了小糖!”
白小山喵的一聲趴在了車上,它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風蘭息了。
風蘭息一直在車邊守到池墨白趕到,才把事情跟她說了一遍。池墨白嘆息道:“我該早點告訴吳問。”
沐秋北卻接口道:“你事先告訴吳問,小糖屬於皇史秘閣。吳問也就引不出雲田山莊的精銳了。”
池墨白搖頭道:“我的安排對吳問來說終歸不公平。”
“江湖上哪有那麼多公平?”沐秋北道:“老天對我們何時公平過?先把吳問帶回去吧!他傷得不輕,有什麼事兒等他養好傷再說吧。”
“也好!”池墨白把我挪進了另外一輛車裡,小舟纔有機會開口:“蘭息,葉禪傷得重嗎?”
風蘭息氣鼓鼓的道:“葉禪是誰?是我們的敵人,你還在意他傷得重不重?”
小舟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沐秋北卻說道:“葉禪雖然出身秘閣,卻不是壞人。不然,大姐寧可直接殺了葉禪也不會讓小舟接近他。”
沐秋北道:“葉禪,無言劍客的綽號,其實來自秘閣。他很少參與秘閣的意見,更不會左右秘閣的決策,看似溫順其實是一種無聲的反抗。”
“葉禪,只負責保護目標,不參與任務的傳聞也是真的。葉禪,並不喜歡殺人,甚至厭惡讓自己的手上沾血。秘閣每次任務,他都會找藉口離開,時間一久,他也就成了保鏢型的人物。”
“葉禪與皇史秘閣格格不入啊!”
風蘭息這時還有幾分不信:“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沐秋北道:“小舟告訴我的!”
沐秋北面帶疑惑的看向池墨白道:“我們需要吳問?”
池墨白說道:“對!他是九星殘月的傳人。關於九星殘月的傳說裡有一句話叫:九星追月,月隨人行。九星殘月在吳問的手裡,他不去找九星,九星也會找他。所以,我才說是我們需要吳問。”
沐秋北往汽車後座上看了一眼:“說白了,我們需要的是一把刀,而不是吳問這個人對麼?既然這樣,我們爲什麼不能把刀借過來?”
池墨白搖頭道:“那是卷山龍的家傳寶刀,吳問不會外借的。”
“我們借刀也是爲他好啊!”沐秋北有些急了:“九星伴九劫,無論是誰帶着九星殘月都會劫難重重,稍有不慎就會灰飛煙滅,我們帶走九星殘月也是在救他。”
池墨白再次搖頭:“神兵擇主,九星殘月沒有選擇我們,就算我們強行帶走了那把刀,九劫眼也不會追來。”
池墨白像是怕沐秋北不信,繼續說道:“按照我們收集到的情報,從吳家打出卷山龍的名號之後,直到吳問繼承吳家絕學,只有吳問自己能帶着九星殘月行走江湖。其他人,包括吳正非在內,誰用過九星殘月?”
“不是他們不想去用,而是他們用不了。況且……”
池墨白聲音一頓道:“世上並非吳問一條卷山龍。我們對敵皇史秘閣,已經有些吃力了。如果加上兩條卷山龍,我們就更沒有勝算了。所以,我們跟吳問只能爲友,不能爲敵呀!”
沐秋北不說話了,風蘭息想的卻不是這些:“大姐,我們要不要告訴吳問,是小糖救了他?如果,我們什麼都不說,吳問……吳問不是太可憐了麼?”
“說吧!”池墨白嘆息道:“這世上很多事情能說得清,道得明。唯獨感情,永遠說不明瞭。老天既然安排了他們兩個人相遇,哪怕註定了是一場情劫,也沒人可以阻止。讓吳問自己去決斷吧!”
池墨白說完望向了車外,風蘭息也不再去打擾池墨白,她知道池墨白每次提到“情劫”這兩個字的時候都會沉默許久。就算是三大堂主都不知道池墨白的沉默源自何處,或許,名震江湖的千機狐也沒能逃開情劫吧?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半間堂裡。
我看着空蕩蕩的半間堂,不知道爲什麼會覺得有些孤獨。
對!那種感覺就是孤獨。
半間堂裡只有我一個人,就好像整個江湖也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孤獨,這種東西沒法品味。
嘗得多了,不是麻木,就是厭倦,不會有人愛上孤獨,除非他一開始就是一個人。
我剛坐在牀上點起了一根菸,風蘭息就走了進來:“又抽菸,你不怕再抽吐血?”
我看着風蘭息板着的那張小臉,就忍不住想笑:“你究竟多大?我怎麼覺得,你腦袋裡藏着箇中年婦女?”
“你才中年婦女!”風蘭息張牙舞爪的撲過來之後,又停在了我面前:“要不是你受傷了,我就打死你!”
風蘭息鼓着腮幫子坐在椅子上:“我來是告訴你,小糖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