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那個女孩微微擡手道:“都住手!吳問,我方瑩第一次見到你這麼狂的人。”
“你是方瑩?”我似笑非笑指了指被小舟用筷子頂住的那個人道:“我還以爲他是方瑩呢!本來想來個擒賊擒王,沒想到擒錯了。小舟把人放了吧!抓只小蝦米也沒啥意思。”
小舟鬆開那人之後,順手把插在桌子上的筷子拔了出來,對方疼得冷汗直流,卻不敢再說話了。
方瑩臉色陰沉的坐了下來:“吳問,我本來是想跟你和平交涉。既然,你如此態度,那我們也就沒什麼客套可言了。我來,是告訴你,我要帶他走!”
方瑩手指的人正是蘇向武。
我冷笑道:“我半間堂的人,你憑什麼帶走?”
方瑩理直氣壯的道:“因爲,你在騙蘇向武。你能解開蘇家詛咒麼?”
我的臉色一沉:“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什麼,更不需要向你證明什麼?你可以走了。”
方瑩厲聲道:“吳問,我再說一遍,我來,是要帶走蘇向武!”
我眉頭微微一皺:“蘇向武,你和方瑩說過我們之間的契約麼?”
蘇向武低聲道:“說過!”
我冷聲笑道:“難怪方瑩會氣勢洶洶的來找我興師問罪,原來是知道我們之間的契約啊?蘇向武,你對我們之間的契約覺得不滿麼?”
“我……”蘇向武剛說了一個字,方瑩就把話給接了過去:“吳問,你用不着陰陽怪氣,你的那份契約裡藏了多少騙局,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掃了蘇向武一眼:“你也覺得我在騙你?”
方瑩起身道:“除非,你能證明你有解開蘇家詛咒的本事,否則,你就是在騙人!”
我臉色漸漸發冷:“我敢說,你敢聽麼?”
我話音一落,十方軒的人再次拔刀。
無論是破咒,還是破劫,都是涉及到了術士獨門手法,甚至還會牽扯到門派秘辛。窺視別派手法是術道大忌,方瑩一再相逼的結果,就是與我們幾個拔刀相向。
方瑩再次揮手製止了十方軒弟子:“就算你能解開蘇家詛咒,也不該用契約去束縛蘇向武。江湖不止有利益,更有俠義之道。你吳問趁人之危,不僅有愧於天,也有愧於人。”
方瑩面帶輕蔑看向我時,我轉頭看向了蘇向武:“蘇向武,你也這麼想麼?”
“我……”蘇向武剛想解釋就被方瑩再次打斷:“如果,蘇向武不是心生不滿,也不會找我訴苦。”
蘇向武慌忙道:“不是……我不是找你訴苦……”
方瑩卻不肯給蘇向武解釋的機會:“吳問,我只問你一句,你做事問沒問過良心?”
我擡手把和蘇向武簽訂的契約拍在了桌子上:“方瑩,你不是這份契約的當事人。蘇向武纔是。我不想跟你爭論什麼?蘇向武,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覺得這份契約裡,你是上當的一方?如果是,契約在這兒,你可以拿走,我吳問絕無二話。”
“吳問……”小舟想要說話卻被我揮手製止:“我跟蘇向武做的是生意,買賣不成,好聚好散,不留什麼恩恩怨怨。”
我冷眼看向方瑩:“不過,有人想要得寸進尺,我卷山龍也不是泥捏的角色。”
蘇向武一時間沒了主意:“吳當家,其實我是想說……”
“什麼都不用說!”方瑩站起身來搶過了契約:“你是受害方,這份契約不該成立。”
方瑩不等蘇向武說話就將契約給撕成了兩半,蘇向武頓時慌了:“方瑩,你幹什麼?”
方瑩冷聲道:“這樣的契約,你要來幹什麼?跟我走,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可是……”蘇向武道:“你能解開蘇家詛咒麼?”
方瑩再次看向我道:“吳問,據我所知卷山龍一向喜歡求財,你把解開蘇家詛咒的辦法賣給我。價錢隨你開!”
我沉吟道:“這個我得考慮一下。小舟,跟我走,我們商量一下。”
我把小舟拉進飯店雅間順手關上了房門,同時向小舟打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方瑩帶着輕蔑的冷笑聲也從門外傳了進來:“什麼卷山龍,只不過是個見錢眼開的貨色。”
蘇向武低聲道:“方瑩,你不能這麼說吳當家,其實,他很講義氣。 再說,你這話,被吳當家聽見了,他肯定會不高興,說不定……”
方瑩冷笑道:“我跟你打賭,吳問現在肯定在聽我說話。我也可以告訴你,我是故意讓他聽見我說話。什麼卷山龍?只不過是一羣土匪而已。他聽見我說話又如何?只要我出得起價錢,他馬上會變成一條舔狗。你們幾個一會兒把吳問的樣子給我錄下來,我倒要看看,當年橫行一時的卷山龍究竟能有多卑微?”
我還沒說話,小舟就安耐不住了,右手微微一震從袖口中滑出一把緬刀,單手提刀往門口走了過來。
我趕緊出手按住了小舟,對方轉頭向我怒目而視之間,我當即豎起一根手指擋住了小舟的嘴脣:“要說話,小點聲!”
小舟氣得杏目倒豎,卻把聲音給壓低了下來:“吳問,這你都能忍住麼?”
我小聲道:“別急!你現在出去可就不好玩了!”
小舟微微一愣之間,我便站直了身子:“方瑩!剛纔追我的鬼神來了,你們最好別去看同伴的臉,萬一你一回頭看到別的東西,可就不好了。”
蘇向武第一個喊道:“吳當家,你說什麼?”
蘇向武聲音一落,飯店門口傳來了兩道刺耳的刀聲。等到蘇向武回頭看時,守在門口的兩個十方軒弟子已經同時把刀刺進了對方體內,鮮血從那兩人的嘴角和傷口中洶涌而出時,兩個人竟然相對着嘿嘿冷笑,就好像看着對方嘔血是件極爲開心的事情。
方瑩尖叫道:“怎麼回事兒?”
那兩個人同時回過頭來,異口同聲的說道:“不是說了嗎?別看別人的臉!”
兩個人面孔不僅變得一模一樣,就連從嘴裡涌出來的鮮血都是以同樣的弧度在順着嘴角潺潺流落,看上去就像是兩幅一模一樣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