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整以暇的說道:“就在剛纔!”
“元魂,能告訴我這座鬼坳子裡的秘密,就一樣能把秘密傳出去。你想利用半面妖靈給我造成的壓力,逼着我交出死人鏢。所以,你傳出來的消息,對我而言非常致命。只要,我相信了其中之一,就會自亂陣腳。你就可以步步緊逼,讓我把死人鏢拱手相讓了。”
“那時候,我就在想,半面妖靈對我下手,爲什麼會讓你們長驅直入?難道想要劫鏢的鬼神,只有半面妖靈自己不成?”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還真是如此。我這一路上遇到的鬼神,也只有半面妖靈。其實,他給我傳遞的信息,大概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死人鏢,假的鬼神,假的劫鏢。唯一真實的事情就是事先設下的陷阱。”
我說到這裡忽然起身道:“小糖,你凡堂的精銳在什麼地方?”
小糖苦笑道:“到了這個時候,還問凡堂精銳有什麼意義麼?他們應該已經被人引進九門鎮跟術道門派拼死廝殺去了吧?”
“凡堂現在應該已經不復存在了吧?我們還是低估了白龍王啊!他的三百白衣匪未出,僅憑着一個鬼魂就覆滅了半個凡堂。招惹卷山龍確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可惜,四極堂裡並沒有人認同這個觀點。”
我冷笑道:“希望這次凡堂的覆滅能給他們長點記性。”
我聲音瞬間一沉:“小糖,你說,我是應該放你走呢?還是應該把你留下,跟四極堂交換一些東西呢?我也給你一個選擇,是戰,還是束手就擒?”
“攔住他!”小糖說話之間身形倒飛而起,直奔院子大門的方向落了下去。白雲樓弟子卻在瞬間抽出短刀向我攻殺而來。
“給我殺!”我出手一刀往任飛頭頂劈落而下,我的刀鋒還沒觸碰任飛就聽見小舟喊道:“別殺他!他真是任飛!”
我手中的九星殘月只出了半招,便調轉了刀鋒用刀柄往任飛額頭上砸了過去。對方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被我砸中了腦門兒,當場昏倒在地。衝上來的白雲樓弟子卻跟紅萱她們火拼在了一處。
短刀的寒光,血傘的紅影,在院落當中交錯四起,沐秋北持劍殺進了敵羣:“吳問,你去追唐淼,這裡交給我了。”
我反手兩刀劈開了衝擊而來的對手,腳下連踏數步躍牆而出,我雙腳剛一落地,就看見了從容離去的小糖。
“小糖,站住!”我分明看見小糖走在距離我十多米的地方,立刻縱身追向了對方。
我連續兩個起落之後,小糖的身形已經是近在眼前,我也跟着凌空躍起,從空中探出手掌抓向小糖肩背。
我張開的五指就快觸及到小糖的當口,村中小路兩旁卻同時站起了八道白布蒙面的人影。
白雲樓的鬼侍衛?
白雲樓弟子向我搶攻的時候,我就沒看見那八個用白布蒙面的人,原來他們是跟着小糖出來了。
小糖背在身後的左手上果然牽着八根白線——她把白雲樓弟子做成傀儡了?
這個念頭剛從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八個鬼侍衛各自亮出短刀,從道路兩側往我身邊殺來。
我手中只有一把九星殘月,人又在半空當中,幾乎沒有辦法去對付兩面衝進的鬼侍衛,想要殺敵,我只能拼上讓左邊身軀硬扛四刀,在斬殺了右側弟子之後,再想辦法對付左側敵人。
我終究是血肉之軀。硬扛四刀的結果,就算不是當場殞命,至少也被斷去一臂。
兩側刀光臨近之間,小糖的手裡忽然飛出了兩把匕首:“接着!”
那一瞬間,當初我和小糖一起出生入死的情景又回來了,我幾乎毫無猶豫的鬆開了九星殘月,凌空接住了兩把匕首,猛然將真氣貫入了刀口,陰陽雙刃的刀芒瞬時間暴漲三尺,我持刀的雙手也在同一時間震盪而起,雪白色的刀光在我震動之下,猶如兩隻張開的羽翼,分作左右的向八人橫掃而去。
陰陽雙刃上的寒光與刀鋒相撞之後,如同利刃削紙一般的撕開八把短刀之後,去勢不減的削上了八人咽喉,八個侍衛在噴血聲中齊齊後仰之間,我也跟着落向了地面,直到我手持着陰陽雙刃站起身時,八個侍衛的屍體貼在牆面上緩緩滑坐在了地上。
接刀,殺人,落地,一氣呵成。
我本來應該帶着幾分炫耀纔對,可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被我扔在地上的九星殘月丟了!
我額頭上的冷汗瞬時間撲面而下,小糖的聲音卻從遠處傳了過來:“九星殘月,我帶走了。沒拿到死人鏢,拿到九星殘月一樣可以交差。那對陰陽刃送給你,你也可以回去說,奪走了我的兵器,免得臉上不太好看,哈哈哈哈……”
“唐淼,你給我站住!”我是真的急了,連小糖的本名都喊了出來。
可是,小糖卻已經鴻飛冥冥,我再也找不到對方的蹤跡了。
小糖出門開始就已經算計好了,怎麼奪我的兵器。
她跟我在一起那麼久,對我出手的習慣和招式都有很深的瞭解,肯定知道,我在不想傷人性命,又打算把對方拿下的時候,一定會用“蒼鷹擒兔”從高處下手,藉助一衝之力壓制對方。
這時候,出現八個侍衛就會變成我的催命符,因爲村間的小道太窄,並不適合我平時大開大合的打法。只有小糖當初在半間堂交給我的振刀技巧能救我一命。
小糖給了我陰陽刃,卻讓我丟了九星殘月。
她是在利用我對她的信任?是,也不是。那個時候,誰也沒法去考慮什麼信不信任,唯一憑藉的就是本能的反應。這種本能就是出自我們當初在半間堂裡的情義。
我收住陰陽刃時,被血染紅的白布從八個侍衛的臉上滑落了下來,我也看到了八張半紅半白,臉帶笑意的面孔。
他們在笑我!
就連鬼都在笑我!
我這個跟頭栽得太慘了!
我強行壓下心中怒火時,小舟已經從後面追了上來:“吳問,說不定事情還能有挽回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