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太后說道:“皇帝夜郎自大,自負手握雄兵數十萬,就妄想逐鹿中原。我和大遼打了這麼多年交到,深知其厲害,眼下回鶻在宋遼邊境也屯兵數十萬,大有牧馬中原之意,我們這麼一動手,若果不成,就要被遼國坐收漁翁之利。衆位卿家,依你們看這次南征,我軍會有幾成勝算?”
永樂王率先搶言道:“太后,這些年我們蒙古兵強馬壯,糧草囤積若山,攻打大遼時機一到,臣願討令掛帥,只是皇兄已經旨令休斯厄爾敦掛帥,小臣只能掛二路元帥。”
樑澤搖搖鬍鬚說道:“永樂王所說差亦,老臣也不贊同皇帝的決定,還請太后下旨,讓皇帝收回成命。”
太后哼了一聲,慢聲道:“這不是當朝的爭權奪勢,而是事關兩國生死存亡的大計。本宮認爲真要是決一死戰的話,我們未必是大遼的對手。”
蘇蒙小王子站起來道:“母后,可是你不知道,大遼現在朝政十分混亂,耶律賢篡奪了皇位,耶律撒葛現在幽州正在準備兵馬奪回皇位,耶律洪多雖然身在朝中,也是居心叵測,我們爲什麼不能趁這機會和遼軍決一死戰呢?”
太后怒道:“你知道什麼?”
蘇蒙小王子見母親生怒,當即退下不敢再冒言。
長平王站出來說到:“我們不必爲此耿耿於懷。關鍵在於,蕭綽這次率領三十萬大軍打我們,是隻想收復鄂爾多旗,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另有打算,我們不得不妨。”
太后聽罷輕輕點頭,暗示長平王所說正中自己下懷。
長平王繼續道:“皇帝今年親政以後,在朝中的根基還不算穩定,我們這些梁氏朝臣更是爲你分憂解患忙昏了頭,我猜想皇帝這次不顧一切的乾坤獨斷,也是爲了蒙古能夠擴張自己的實力,但是我們現在必須忍讓一下,我計劃先和大遼議和,將鄂爾多旗讓給他們,然後我們馬上恢復與冰雪寒國的關係,最好是接住冰雪寒國的強大實力,幫助我們消滅大遼。寒國的國君不是早就看上蘭雅王妃了嗎?我們這就將蘭雅王妃送過去。”
蘇蒙小王子道:“可是蘭雅王妃是我兄長的妻子,怎能白白送給外人?還不如留給我做妻子呢。”
太后知道蘇蒙小王子愛憐蘭雅已久,但是這種話,這種場合,身爲皇帝,真是不應該說出來,太后狠狠瞪了蘇蒙小王子一眼,罵道:“你這個蠢才,虧你舅舅爲你想的如此錦囊妙計,你卻這樣不爭氣?什麼你的兄長?你不要忘了,你哥哥蘇蒙大王子,是誰毒死的?”
蘇蒙小王子沉默不語。
太后又道:“要不是因爲寒國大王喜歡這個蘭雅,我早就將她賜死了!你連這種簡單的外交關係都不懂?真是讓本宮失望!”
長平王道:“我馬上就準備這件事情!”
衆人聽完長平王的高見,不由得議論紛紛。
步兵指揮使向超暴睜環眼,雙手叉腰,急躁的說:“既然如此,就請太后馬上下旨吧。”
太后瞪了他一眼,斥問道:“下旨作甚?”
向超心裡想說請太后下旨派兵南征大遼,救援厄爾下旗,只是看到太后不悅的神色,話在舌頭上轉了一圈又咽回肚子。太后正色道:“與大遼議和之事,就交給宰相樑澤。”
樑澤接了旨。
向超、左成懷、李輝等一干武將均低頭不語。
元象終於開口說:“對於政事,貧道不怎麼知曉,但是對於大遼蕭綽,倒是有所耳聞,這個女子實在是厲害啊,這樣年輕,就練成了六把御劍,前敵消息說休斯厄爾敦大將軍居然不能勝她,休斯厄爾敦可是我們蒙古的第一勇士。我看是不是,搬請黑山血妖出山助陣?”
太后嘆口氣道:“本宮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找大家來商議一下,聽說黑山血妖向來不問政事,請他出山,就算休斯厄爾敦是他的弟子,他也未必會痛痛快快答應的。”
柳青一直在偷聽她們的議政,聽到這裡,柳青便全身而退。生怕在這兒時間長了,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果然過了不一會兒,太后就返回來了,長平王跟在身後,正聽太后暗授什麼命令。
太后看看自己寢居中的場景,十分滿意。
處理完了朝政大事,太后想徹底的舒服一下,示意長平王下去。
長平王眼睛看着太后,他輕輕按着太后的肩膀,輕聲說道:“南海天魔山,萬聖逍遙洞我那另三位師父,不久也要趕來助戰,他們四個人合併在一起,自會所向披靡,姐姐只要善待他們,他們定當爲姐姐馬首是瞻,爲我們梁氏江山蕩平天下。”
太后問道:“我要怎樣的善之以待?”
長平王道:“元象已經告訴我了,他對你十分滿意。我說過,姐姐只要放下自己太后的架子,把自己當成一個蕩婦,任由他們想怎樣玩就怎樣玩。他們自然就會聽從你的安排。”
太后眉毛一挑道:“這些老東西,好色也就罷了,爲何偏偏這麼變態?我們蒙古有的是容貌傾城的少女,他們偏不喜歡,非要我這徐娘半老的身體,實在讓人費解。”
長平王樂呵呵地說:“因爲你是太后,你的身份與衆不同,佔有了你,就如同佔有了整個國家,不過你放心,他們都是一些與世無爭的庸人,不會打你江山的主意。”
太后推開長平王的手,沉下臉道:“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跟我說這些下流話,還不趕緊下去辦差。”長平王笑笑,收起手上的動作,恭恭敬敬的回答:“是!”
朔風野大,乾坤肅殺。
天邊最後一縷夕陽此刻正沉鈍地墜入連綿的大山後面,略爲烏黑的雲彩被勾勒出金黃的鑲邊,映襯着婆勒川上連綿的營帳。傍晚的風是冰涼的,數以千計的旌旗在冷風中翻卷飛揚,拍散了軍營裡嫋嫋升起的炊煙。溫暖的篝火未息,一排排的刀手將士,緊握戰刃,凝視着前方。
不遠處高山上的飲馬川,巍峨聳立,城頭黑雲籠罩,果如連雲。
城牆上,無數兵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喊着號子連夜加固城防,搬運守城軍械。城裡的鐵匠鋪也是燈火通明,叮叮噹噹的敲打聲幾天來從未停歇。飲馬川高聳的箭樓邊,站立着一干蒙古戰將,面對數萬餘義軍森然有序的圍城戰陣,無不凜然。
飲馬川守將鐵照手握佩劍,注視着城下的敵軍。
“將軍放心,城內糧草充足,牆高溝深,軍備齊全,我方守軍兩萬,和來襲叛軍不相上下,且我軍以逸待勞,還有城內數萬百姓,只要我們據守死戰,我不相信叛軍能插上翅膀飛上來!全城數萬百姓與將士誓與叛軍血戰到底!”副將仲巴傑在一旁提醒道。
楊嘯坐鎮中軍,他的四萬大軍已經陣前待命,就等着黑夜的到來。
楊嘯一聲令下!這些虎狼之師,井井有序地開始了對飲馬川的進攻。
刀手組成的新軍,一隊一隊地快速地通過飲馬川前面的山窪地帶,在到達了山腳後,馬上立起了盾牆,先鋒全部就位,開始掩護後續的主力通過浮橋,在山腳下佈陣,以此來爲連續的進攻做先期地準備。
山腰處的人都安靜下來了,每個人都在爲接下去的戰鬥做準備,浪費口水還不如好好地休息,站在高處的楊嘯和陸雪瑤,觀察着上面敵人的動向。
同時,飲馬川守將鐵照也在觀望,當看到敵人最前面的盾陣都待在一個地方不動時,他笑了笑,收回了轉過身來對着身邊的親兵說道:“傳令,第一波攻擊開始,目標敵人的盾陣,挫敗敵人之銳氣!”
在山腰的防線處,成片的樹木都在最短的時間內被火字營的人砍了下來,爲的就是清出一片空地,讓進攻的刀手得不到樹木的掩護,也能夠讓石牆上的士兵看清楚進攻敵人的所在,而砍伐下來的大片樹木,同時也成了防禦用的物資,不僅可以製作三弓弩、滾木、標槍、盾牌、長槍,還能夠製作成另外一種東西,用來攻擊三弓弩射程之外的敵人。
山上有的是石頭,一塊塊足球大的石頭被高大有力地士兵搬了起來,放在了木盤上,因爲時間有限,蒙古的士兵也製作了十輛簡單的投石車,雖然數量少了些,但現在卻完全能夠攻擊到山下,那些自以爲很安全的刀手。
“放!”十塊飛石在巨大的彈射力下,快速地飛離了投石車的木盤,從山上呼嘯着直落向山下,下方的敵人這個時候一點防備都沒有,每一名盾牌手都將盾牌傾斜着擡高,擋住了自己的頭部,眼睛根本就看不到前方與天空,爲的就是防備躲在高處樹林內要偷襲的箭手偷襲。
簡易的投石車,雖然製作簡單,但準度卻實在有點問題,又因爲製作太過匆忙的原因,就只能是保證投石車本身不會因爲連續發射而散架,結果十塊飛石落下,有三塊砸在了盾牌手前方的樹林內,四塊砸到了盾牌手的後方,只有最後的三塊從盾牆的頭頂落下。
再堅固的盾牌,也擋不住可怕的飛石,不僅是盾毀,盾牌後方的刀手也是人亡,還要外加上身後的另外一名刀手,而順便被飛石砸碎的盾牌,飛濺的碎木也會傷到附近的人,運氣好的只是一點小傷,運氣不好的,直接命令眼睛或者是太陽穴,成了殘廢、回了老家。
盾牆後面也都是人,雖然沒有命中所要攻擊的區域,可還是傷到了盾牆後方正在集結的士兵,四塊飛石造成了十個人的傷亡,原因也很簡單,這樣人都是整齊的方陣站着,都在等待着進攻的命令。
從石塊飛出的那一刻開始,專門負責調整方向的士兵就一直盯着自己負責的那塊飛石,如果飛石命中了目標,那接下去就是快速地連續發射,如果沒有命令目標,那就要調整方向,再次試射出一塊,不斷地觀察着飛石落下的所在,直到方向正確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