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別把我抱得這麼緊,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上邪微微掙扎了一下身子,楚清朗隨即便鬆開了一些,卻沒有完全將她放開。
他抿着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上邪笑看着他,“我說這位公子你沒有妻兒嗎?這樣抱着我,你妻兒會生氣的。而且我朋友還在這裡呢,他們會看咱們的笑話的,你還是快把我放開吧!”
“上邪,你一定要裝作不認識我嗎?”楚清朗沉痛地說道。
“……我真的認識你嗎?”上邪無辜地道:“小亂雪,他是誰啊?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見任何人的嗎?你爲什麼讓他進入我的房間呢!”
亂雪本想告訴她說這是楚清朗,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到最後,她卻什麼都不想說了,只是看着楚清朗道:“我都說上邪不想看到你們了,你們怎麼還不出去!”這是要將楚清朗給攆出去了。話語間,她更是將楚清朗推到一邊,幾乎可以說是將上邪從他懷中給搶出來的。
空空如也的懷抱增強了他的不適應感,而他除了皺眉之外,還是皺眉。
上邪像個受傷的孩子一樣,依偎在亂雪的懷中,不再言語。
白夜雖然感覺氣氛有些奇怪,但是他還是不明白上邪和楚清朗之中怪異的氛圍,於是他湊近上邪問道:“上邪,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白夜,你捏捏我的臉蛋,我也還沒變瘦,你一定能夠認出我的,對吧?”
上邪的嘴角扯了扯,“我沒失憶!”
白夜拍拍胸脯,有些後怕地說:“我還很怕你也把我忘記了呢。”
亂雪白了他一眼,“見過笨的沒見過笨的,上邪這個樣子像是失憶了嗎?她只是不想見到某些人而已。”
白夜嘟了嘟嘴,表示有些爲亂雪的話感到不高興了。
但是亂雪卻沒有再理會他,而是仰頭看着楚清朗道:“我說你怎麼還不走啊?難道真的要嚐嚐我‘天下第一尾巴’的厲害你才肯走嗎?”
“上邪,我錯了,我不該欺騙你,我應該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的,你別不理我可不可以?”楚清朗並不看向亂雪,而是對着上邪說道。
“嗤”的一聲,亂雪二話不說便把她毛茸茸的尾巴給釋放了出來,一搖一擺的,“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的話我就不客氣了!”她嘟脣的樣子顯得十分認真,粉嫩的臉蛋彷彿能夠掐出水來。
上邪安靜地坐在地上,腦袋被她護在懷中,背對着楚清朗,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真的就好像完全不認識楚清朗了。
楚清朗望着亂雪那不斷搖晃的尾巴,翕合着脣瓣,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我若是走了,你們都沒有能力保護她的性命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
白夜和亂雪頓時怔住了,一時間竟無可反駁。
上邪也略顯驚訝,“我……懷孕了?”這次的心情完全不像上次那樣,上次的心情是喜悅且激動的,但是這次卻是悲傷和沉痛的。
“是,是啊,你懷孕了。”亂雪問道:“上邪,現在還要把他趕走嗎?”
三人都希冀地望着上邪,不敢多說一句話,最緊張的莫過於楚清朗了。
亂雪怕她不明白這個中緣由,便將楚清朗剛纔所說的話重新給上邪說了一遍,結果換來的卻是上邪的久久沉默。
楚清朗終於忍不住,先出聲打破了沉默,“上邪,你明明就是認識我的,爲什麼一定要假裝不認識我?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會讓我有多難過?”
上邪並不急着回答他的話,而是在亂雪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面對着楚清朗,她扯開一抹淒涼的笑容,“我剛纔是真的不知道出現在我面前的人真的是楚清朗,因爲我覺得他應該會活得很好,活在美女環繞、錦衣玉食的環境中,但是你現在的一切與我想象中的他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沒想到你居然過得這麼潦倒。”她毫不客氣地說道,淡淡然地看進他寫滿了痛楚的眸子裡,“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爲你感到惋惜!”
“沒有你,我怎麼會過得好?”楚清朗低沉地說道。
但是上邪卻是不相信了,若是事實真如他所說,他可以在自己走了以後出來尋找自己,但是他沒有,完全沒有。
他放任她自生自滅,整整兩個月。
是以,聞得楚清朗所言,上邪彎脣嘲諷地笑了。“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楚清朗,我寧願相信,時間變了,地點換了,感情也會跟着沒有了!是的,我真的是這麼相信的。”
頓了一下,上邪再次對上他的目光繼續說道:“還有,我並不想爲你生孩子,既然這個孩子是你的,危害到了我的生命,我便把這孩子拿掉便是,所以你現在可以走了。”她淡然得就好像從來沒有受過傷害,尤其是脣角勾起的那抹淺笑,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原本就沒有完全恢復的身體,在受了刺激之後,隱在喉間的那一抹腥甜再也忍不住了,竟在上邪的面前毫不掩飾地吐了出來,點點血跡掛在他的脣角,更有幾滴掉落在他剛剛換上的纖塵不染的白衣上。
原本以爲的幸福,覺得觸手可及之時,卻忽然走遠。
上邪內心一震,眉心不可控制地皺起來,卻在楚清朗擡起頭來的一剎那恢復了淺笑的淡然表情。
“你……當真不會再心疼我了……?”似問候,卻也似呢喃,“你……真的不再願意爲我生孩子了。上邪,我好後悔,後悔當初帶你去雪族,我若是不答應,我們現在應該還會很幸福地在一起,你說……對不對?”
點點傷痛自他眸中溢了出來,溢滿上邪的心房,但是她卻死死地站在原地,不說隻言片語。
“罷了,罷了!努力過了,也曾傾盡了全力,你若不想見我,我走便是了。唯願卿永生安好。”語盡,他竟真的轉身往門外而已。
上邪右腳微微向前,急急喊道:“楚清朗?”
楚清朗身軀猛地一震,以爲事情有所轉機,卻聽她哀嘆的話語從身後傳來,她說:“楚清朗,傷害一旦形成,便真的很難隨風飄去。”
她低垂下眼瞼,頓住,不多時,復又將眸子擡起來,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會想要你幸福。”她不在他的身邊,她真的不會希望他幸福,因爲她希望他的幸福只能由自己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