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澀的眼眶,猶如干涸的河流,再怎麼傷悲都不會再流出眼淚。
楚清朗背對着她,自嘲地笑了,“從始至終,沒有南宮上邪,我楚清朗又何談幸福?”語盡,闊步走了出去……
世界像是在一瞬間陷入了冬季,冰冷冰冷的。
她紅了眼眶,多想把他留下,但是過於強大的自尊卻阻止了她的腳步……
其實在深愛面前,自尊又算什麼?她只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他和常舒舒的那一夜……
那是她人生長河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痕,再加上他後來的隱瞞,她終於真的感到疲憊了,她害怕在日後的生活中,記憶中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會再次裂開,到時候她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所以,這次她沒有哭,如果彼此都可以好好的,那便好好的吧,哭多了,真的不好。
其實,誰都想要好好的。
“上邪,他真的走了!”亂雪像是感到很遺憾,輕輕地說道,卻不敢去看上邪的表情。
上邪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說完,竟再次栽倒在亂雪和白夜面前。
……
……
沒有多餘的夢境,有的只是無盡的痠軟和疲憊。
在她昏迷的這些日子,白夜離開了,再次回來的時候,他手中多了色靈石,這是白星曾經用來救上邪和楚清朗的性命的。
他咧開脣溫暖地笑着說:“我把你的情況告訴了白星,他便讓我把這個東西帶來,上邪我知道你其實是不會拿掉他的孩子的,對不對?”
上邪蹙起眉頭看他,接過他手中的色靈石,摩挲了半晌,竟仰頭看向他,說道:“你是從白星那裡盜來的吧?”淺笑盈盈的眸子裡,真的看不到一點悲傷的情緒。
只是誰也不知道她的內心卻在感嘆:爲什麼白夜都能夠知道的事情,楚清朗如此聰明的人都不知道?
他的心真的不再在她身上了吧?畢竟她是如此的自私和霸道!
她甚至有些自卑起來,這個世界應該不會有人能夠忍受像她這樣的人,楚清朗離開是正常的,真的很正常,所以她一點都不難過。
白夜脣角扯了一下,滿臉黑線,“你憑什麼斷定我是偷來的?”
上邪笑望着他,道:“因爲了解你和白星。你以爲白星不會把這東西給你,所以你便盜了出來,我猜得對不對?”
白夜咋舌,“不過你不用擔心,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看着我長大的,不會拿我怎麼樣!”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擔心了?”上邪挑眉看他。亂雪在旁邊搭腔道:“就是!”
白夜摸摸後腦勺,“不管怎麼樣,能夠保住你和胎兒的性命就是好事,管它是怎麼來的呢!”
亂雪白了他一眼。上邪卻是笑而不語。
……
……
時間從指縫間悄悄溜走,白夜死賴在亂雪的屋子裡,怎麼說都不走,美其名曰上邪懷孕期間,諸多不便,且她們又都是女子,若是遇到猛獸,將會無力招架,他留下是充當護花使者來着。
無奈之下,她們只好由他去了。
其實,他的存在也有一個大大的好處,那就是上邪和亂雪每天都能吃到新鮮的水果,偶爾還能聽他說那些從別人口中聽來的搞笑故事。
日子過得很幸福,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不只是上邪如此覺得,連白夜和亂雪都會這般感覺,因此,他們偶爾會冷場。
彼時,彼此又是尷尬一笑,各自回自己的屋子去。
秋天,百花謝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對於上邪來說,楚清朗像是從生命中蒸發了似的。
想念某些事,有時候是一個時辰,有時候是一整天。想念某個人,有時候是一輩子。
幸好,她還有腹中胎兒陪着她。
來年春天,杏花再次妖嬈時,她必定能夠和她的孩子見面了。
原來沒有楚清朗的生活,也可以過得這麼平穩。
從人間到妖界,甚至曾經去過天界,可又從天界來到妖界,楚清朗追了崔顥整整半年,如今又追到人間來了。
忍不住的時候,他也會到青嶺去看望她,很多時候,他看到的都是她和白夜以及亂雪談笑風生的雲淡風輕模樣,那個時候,他的心一邊疼痛,一邊欣慰。
她還好,便一切都好。
在知道她沒有拿掉孩子之後,他的心情幾乎可以用看狂喜二字來形容。於是他毅然決然地選擇踏上了追殺崔顥的復仇道路。
有好幾次,他已經將他重傷,可總在千鈞一髮之際,被他逃走。爲此,楚清朗幾次恨毒了目光,暗道,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必定將崔顥給碎屍萬段了。
這日,天灰濛濛的,他繼續去搗他的巢穴,欲要將他給逼出來。
不久前,他才知道崔顥竟是修煉了整整兩千年的蟒蛇精,難怪道行如此高深。
半年的時光都用來逃跑,崔顥對楚清朗也是恨得牙癢癢的,這不,楚清朗剛剛到來,他便快速地竄了洞穴,以楚清朗目光不能直視的速度逃離了他的視線,直往青嶺而去。
既然楚清朗這般逼迫他,那便不怪他拿下上邪、白夜和亂雪來做人質了。
對上邪的喜歡是真切的,三百年的時間裡,他時常想起第一次見到上邪的情景,她的五官生得不是很精緻,甚至沒有南宮今歡完美,但是她那清脆的笑聲以及灼灼其華的杏眸卻有着最致命的誘惑。
在那之前,他也從來都不知道,想念一個人,竟然想念這麼久。所以在後來,他處心積慮想要接近上邪,卻苦於總是沒有機會。
爲了接近上邪,他愣是將她身邊所有人的性格和弱點給摸清了,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利用那些人的弱點靠近上邪。
後來,機會真的來了,他以爲毀掉楚清朗的魂魄之後,他們便不會再在一起,可誰料,很辣冰冷的楚靖軒居然會捨得犧牲自己,只爲成全上邪的幸福!
一計不成,他便只能再施二計……
昔日的他竟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落到這般田地,他可是修煉了兩千年的蟒蛇精啊,居然不是楚清朗的對手!
既然如此,他只能以上邪等人爲人質,威脅楚清朗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