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報社寫稿,一個同事正在放懷舊的老歌,陸媛煩惱的皺了皺眉,老歌好聽是好聽,只是當一個人一個星期反覆的在你耳邊放“心比天高,身爲下賤,風流靈巧招人怨……”的時候,大概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不喜歡歸不喜歡,陸媛還沒閒到去要求同事換歌的地步。深呼吸,靜下心來,回想當時林浩說的每一句話,只是,想着、想着,思緒就走的有些遠了。
那仍舊是一個午後,她在馬路對面一排小二樓的某一個院子裡,發現了一大片茂密的天天,正結着紫的發亮的果子。
對面的二樓一貫是這邊孩子的禁區,因爲那裡住的人非富即貴,那片兒,是著名的幹部樓。
不過陸媛並不管那個,她看到的只是一片美味的天天。
那年頭,還沒有一句“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的廣告語,不過,發現了這片天天之後,陸媛第一想到的,卻真的只是林浩。
好容易盼到林浩回家,兩個人立刻跑過馬路,溜進了那個小院。天天是野生的東西,他們大把大把的摘,大口大口的吃,卻不留神,樓裡什麼時候晃悠出了一箇中年男子。
“哪來的孩子,怎麼偷東西?你們那個學校的,叫什麼?”中年男子一開口,就嚇了陸媛一跳。
“天天是野生的,我們沒偷。”偷這個字眼讓她很不舒服,明明是野生的東西,怎麼這個叔叔要用偷這麼嚴重的字眼呢?
“誰說是野生的,這是我種的,你們進來吃就是偷,快說,哪個學校的,找你們老師去!”男子不分青紅皁白。
“你種的?你叫它答應嗎?”林浩拉過陸媛,遮在身後,反問。
“你……”男子一愣,有些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就是,根本不是你種的,騙人!”陸媛撇了撇嘴,忽然很委屈,又想哭。
“算了,不和你們說這些,說,你們叫什麼,哪個學校的,我去找你們老師!”男子擋在門口問。
“我姓李,T小的。”林浩隨口說。
“你呢?”男子又問陸媛。
陸媛開口的同時,感覺林浩捏了她一下,於是靈機一動,改了口說:“我也姓李,還沒上學。”
“你們是一家的,知道了,走吧,回頭去告訴你們老師。”男子扭身進了小樓,陸媛和林浩一道煙的跑了回去。
“林浩哥哥,你好厲害,說慌眼睛都不眨。”陸媛說。
“你也挺厲害,居然還想到說自己沒上學。”林浩大笑,剛剛的一幕雖然有些不光彩的感覺,不過也整了那個男人,不算太丟面子。
陸媛也沒覺得怎麼樣,林浩笑,她就跟着笑。
“對了,我說姓李,你也說姓李,那咱倆不就成一家人了?”林浩忽然想起剛剛的對話,他想說的是,那你不就成了我妹妹了,只是,話出口之後,卻覺得,又不像那麼回事了,於是趕緊收口,亂以它語。
陸媛的臉微微漲紅,兩個人又玩了一會,也就各自回家了。
人們常說,女孩子要比同齡的男孩早熟,陸媛想,大概是有根據的吧,雖然剛上小學的時候,她上課就像是孫悟空戴了緊箍咒,不過這個時候,她卻讀了好多好多的童話小人書了。書上都是說,女孩子嫁了人,就要隨丈夫的姓了,雖然她不懂這是爲了什麼,不過心裡,卻隱隱的有了些異樣的感覺。
“喂!想什麼呢?臉都紅了!”眼前晃動的手嚇了陸媛一跳,回神時,才發現小於正坐在對面。
“分享一下,剛剛想什麼呢?”八卦是小於的本色,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我在想,什麼時候把你的照片給你家賈胖胖,讓他趁早休了你。”陸媛回擊。
“找死!”小於撲了上來,卻被人自後面拉住,輕鬆帶到了一邊。
“田楓?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小於不滿,正準備調侃眼前兩個人幾句,卻發現田楓的臉實在是超級臭,好像誰欠了他500萬似的,終於覺得忍了比較安全,於是閉嘴,靜觀其變。
“圖片說明怎麼寫?”田楓問。
“用手寫。”陸媛答。
於是田楓扭身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小於。她有些不明白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但是職業的習慣告訴她,這是條新聞。
正打算對陸媛窮追不捨,卻反被她拉住,問“這是什麼歌,好熟。”
小於聽了一會,“切”了一聲說,“我懷疑你的中學時代是怎麼過來的,yestday once more昨日重現你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說好熟?”
陸媛的心咯噔了一聲,一種悵然猛的涌上心頭,屋子裡,悠揚的旋律卻仍在繼續——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ke me **ile.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s and not so long ago
How I wondered where they'd gone.
But they're back again just like a long lost friend
All the songs I love so w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