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歌聞言,眼角不住地抽搐了幾下,道:“我纔不要跟你一起。”
沒有稱呼,沒有敬語,話已出口,兩個人都是一愣,帝軒忍不住笑道:“可是本王意已決,公主就不要推辭了。”
慕雲歌道:“王爺,我這好歹也是堂堂的公主府,王爺你說進來就進來,沒覺得有些不妥嗎?”
她說出這樣的話,大約也是沒有考慮到帝軒的臉皮,能夠混成異姓王這樣的地位,怎麼可能被臉皮這樣的東西所束縛呢?
帝軒道:“我這樣也是爲了保護你的安全,更何況現在你我原本就是名義上的夫妻,所以保護你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把蹭住佔便宜說的這樣冠冕堂皇,”慕雲歌道:“王爺,我敬你是王爺,因此說話客氣了一些,可是我公主府,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我這個主人還沒同意呢,青楓,趕緊將王爺請出去。”
青楓剛剛安置好小白,聽了公主的話,再看看王爺堅決的眼神,竟然在原地猶豫不前,一時不知道聽該亭湖死的話。
慕雲歌立起眼睛:“青楓,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青楓換了一個委屈的表情道:“公主,我覺得王爺也是爲了你好,要不然就讓王爺住在這裡吧,再者說小少爺他……小少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還是很希望王爺能夠留在這裡的。”
沒想到這幾日青楓真是出息了,不盡感不聽她的話,而且還會將小白擡出來威脅她。
可是不得不說,慕小白就是慕雲歌的軟肋,想到這一對父子只能遙遙相望,甚至連一聲呼喚都是奢侈,慕雲歌也覺得自己太過於殘忍,她太瞭解小白了。
這個孩子跟她一樣,把所有的委屈全部都藏在心裡,就是不說,他眼神裡面有多麼渴望帝軒,慕雲歌作爲一個奶你去哪,心裡就有多疼。
帝軒聞言倒是很快活,打着摺扇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麻煩青楓姑娘幫本王收拾一間房間,不用太遠,挨着你們家公主的就可以了,這樣的話,我保護她也比較方便。”
青楓膽戰心驚看了一眼公主的表情,看到慕雲歌沒有什麼異議,這才戰戰兢兢點了點頭,咧着嘴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待青楓逃也似地離開,慕雲歌終於轉過身道:“王爺,您到底想幹什麼?您是看中了我哪一點,我改還不成嗎?”
帝軒看着慕雲歌的臉,眼睛裡面帶着笑意,分不出是真心還是假的,道:“除非有一天你不是你,不然的話,我都會一直纏着你不放的。”
“既然當初已經錯過,現在這樣執迷不悟又是何苦呢?”
慕雲歌嘆了一口氣道。
可是帝軒還是留在這裡了,沒關係,慕雲歌想起在山谷的時候,帝軒也是這樣死皮賴臉地呆在家裡不走,還給她惹來了好多口舌,讓她一時之間說不清楚,現在的話,大約也只是回到了那個時候而已。
慕雲歌想,無非是家裡多了一個人,而她可以假裝沒有這個人便罷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很多事情並不是你以爲的就是你以爲的,就像慕雲歌以爲,安排好了房間之後,帝軒就會乖乖去睡覺,不會再纏着自己,沒想到等她回房的時候,帝軒還是睜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寸步不離跟在身後,慕雲歌一回頭,他就假裝擡頭看月亮。
慕雲歌忍無可忍,問道:“王爺,您到底要做什麼?”
“嘩啦”一聲,帝軒將摺扇合成一股,在手心裡面掂量掂量,而後指指天上的寒月道:“你看今天的嶽涼這樣的好,不覺得我們特別適合喝兩杯嗎?”
喝酒?慕雲歌皺眉,道:“那就讓王爺失望了,我家裡沒有酒。”
“怎麼會呢?”帝軒不依不饒,“你今日拿給太子和太子妃的,那不就是上好的酒?總不好,讓我去跟太子和太子妃討酒喝吧?”
慕雲歌皺了皺眉,還想說出拒絕的話,可是對上帝軒渴求的,還有一點真誠的眼神,她就發現對於面前這個人,她真是一點氣都生不起來。
她沒說話,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門沒關,帝軒高高興興地跟了上去,臉上是少見的開心,若是落塵看了,一定會以爲今天主子吃錯了藥,可是今天,落塵並不在。
房間裡面安排的很是整潔,一張桌子,一張牀,靠窗的位置有一張梳妝檯,這是他第一次進到一個女兒的閨房,雖然她成爲他名義上的妻子很久了,可是他竟然不知道,原來家裡面有一個女子的話,應當是這樣的陳設。
房間裡面佔地面積最大的是一個博古架,架子上面琳琅滿目都是各色的書籍,還有青花瓷瓶一類的物件,慕雲歌精緻走到一個瓶子前,將它小心翼翼拿了下來,然後放在桌子上道:“這邊是那聞香醉,王爺若是喜歡,就拿了去喝吧。”
帝軒也沒有拿走,但是也沒有客氣,掀開了衣襬坐在慕雲歌的桌子旁邊,隔着酒封嗅嗅:“果真是上等的好酒,香醇撲鼻,只是,聽人說這酒很珍貴,就這樣給了我,你捨得?”
慕雲歌面無表情地坐在另一邊,顯然,帝軒在這這裡,她既沒有辦法卸妝也不能洗澡,只能陪着乾坐着,說不定心裡面已經默唸了好幾句帝軒快點走。
可是帝軒渾然不覺,反而拿出了兩個杯子,挨個斟滿,一杯放在了慕雲歌的面前,然後碰了一下杯子,將自己的一飲而盡,透過未關的門,可以看見庭院的月亮,只半彎殘月,透着模糊朦朧的光暈,看不真切。
耳邊也傳來慕雲歌不真切的聲音,道:“不過是酒而已,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喝便是了。”
帝軒道:“我聽人說,你說這個酒是故人釀造,本王好奇,你這故人究竟是誰,竟然有這樣好的手藝。”
慕雲歌捧起酒杯,很孩子氣地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可能是因爲喝不慣酒,到底還是微微有些皺眉,將酒湊在脣邊,咂了一小口,可是也被嗆得咳了幾聲。
待咳嗽平復下來,她才緩緩道:“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