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蘇確實覺得逃課來這裡,沒有尋到自己想見到的人,卻反倒跟善妒女子說來說去,是在浪費時間。
柳白蘇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起身便走。
後面的女子似乎還在堅持不懈地叫囂呢,嘖嘖嘖,柳白蘇搖搖頭,就往回走。
一抹紅色清影漸漸消失在林子深處,直到淹沒,沒有痕跡,就像沒有來過一樣。
“這個女的太囂張了,她也不看看我是誰,哼,等我回去,一定要帶人找她算賬!”
女子氣憤地握緊拳頭,恨恨地望着早已消失不見地身影,眸色黯了黯,咬牙切齒地嘀咕。
而此時也已經快下課了,授課的老師也優哉遊哉地回來。
衆學生都比較聽話地跟着授課老師,有幾個諂媚的總會跟在授課老師屁.股後邊兒有一句沒一句地聊。
很快,下課了。
而剛纔人滿爲患的靜陵池也已經杳無人煙,靜謐幽深,散發着深不可測的氣息。
“滴答滴答滴答——”
似乎是水珠落在地面的聲音。
在寂靜一片靜陵池邊,似乎顯得特別空靈詭異。
瞬息間,只見蒼穹邊一輪白光泛起,像偃月刀的刀片一般狹長鋒利,在天空中狠狠割開。
光折射在了靜陵池的水面上,順着一道狹長鋒利的光芒看去,是呈橢圓形輻射狀散開的清波。
視線緩慢地移動,慢慢移到清波的源頭處。
只見一抹墨白色的影子倒影在彷彿有着微弱呼吸的水面上。
仔細一看,是衣衫。
順着倒影往上看去。
只見一襲翩然華麗的墨白衣軟袍若隱若現,像是一抹雲煙,卻又愈來愈真實。
漸漸露出完整的身體,原來有個花一般的少年似乎也調皮地把自己隱藏起來了麼。
單手支額,隨性地斜躺在高高地樹椏上,片片純白晶瑩的瓊花灑落在他身上。
唯美地像從漫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
眉若遠黛,眼若桃花,淺淺的鳳眸微眯,眼底隱隱閃出黑曜石般灼灼光芒,透出傲然絕世的鋒芒。
他的眼睛太亮,彷彿洞悉一切。
彷彿心底最深處的黑暗也給他這麼一眼即照亮了照清了,洗去了污濁,沉澱了歲月。
如何形容?
花妖。
他妖冶得彷彿是來自花海的妖。
男子一襲白衣悠閒的坐在靜陵池不遠處的繁茂樹頭,俊美的臉上掛着似笑非笑。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俊眸裡洋溢着興致盈然,興味十足。
剛纔啊,他似乎看見了很有趣的事情呢。
而且這個事情還發生在他喜歡的人身上呢。
慕以軒輕挑眉尖,收回目光,望了望天空,又緊抿嘴脣,一時間顯得惆悵寥廓。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剛纔那醉人心魄的邪笑彷彿也不復存在,亦或是從來沒有過。
幾天前。
靜謐的夜空中只有一輪掛的高高的白月,顯得尤外清冷。
皓月當空,似鐮刀般鋒利磨人,看起來平添了幾分涼薄。
庭院裡,憑着微弱的月光,小草和老樹彷彿在輕柔地呼吸,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就在此時,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一道渾濁的黑影驀然從庭
院頂端飛過,直衝進閣樓。
不到瞬息的一刻,就像是沒有存在過任何異樣。
卻偏生出詭異而深幽的氣息,危險的氣味瀰漫着整個庭院。
過了好久,就在那道一閃而過的黑影都快要被小草們忘記的時候,月,也淡了下去。
隱隱約約可以聽見閣樓裡有細若蚊足的說話聲。
嗯,細細一聽,是柳白蘇和黃瑜煙。
“瑜煙,早啊。”柳白蘇尷尬地笑着,不知所措地舉着手揮了揮。
  “嗯,早。”
“蘇蘇,這裡怎麼會有一塊這麼薄的板磚?”
  “你說這個呀,我拿來墊桌角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黃瑜煙瞭然地點點頭。
 “誒,瑜煙,你怎麼會起這麼早?”
  “以前做奴僕的時候起的還要早,睡這麼久夠了,這得感謝你,蘇蘇。”
  “哪裡,咱倆誰跟誰啊,我反正也是欠人人情,再多加個你,人情都欠了,大小無所謂。”
 “對了,你在幹嘛啊?”
  “屋子裡有些灰,我端水去擦一擦。”
  “哦,那你去忙吧。”
原來是那一天晚上,柳白蘇出來覓食的午夜。
不過這個午夜似乎不是那麼簡單呢,好像每一個人都藏着不爲人知的秘密——
緊接着,是柳白蘇偷偷溜出去。
再然後是黃瑜煙屋內發出轟鳴的聲音,伴隨着疾風,把房間攪得天翻地覆。
這一切都好像不存在關聯,各自有各自的秘密,看起來很平凡。
然而,這件事情最大的漏洞一直都像是穿了隱身衣一般。
這個漏洞就是柳白蘇隔壁的房間。
慕以軒。
在那輪白月高懸在半空中,顯得清明透亮的時候,房門悄悄地打開了。
裡面走出來的是一個小小的身影。
一襲墨綠色的長袍緩緩走了出來,寬大的袍子傍身,似乎顯得十分怪異。
沒走幾步,月光似乎察覺到了這抹身影,不偏不倚地透了過來。
瞬息間,那抹身影以肉眼可觀的速度增長,直到剛剛好襯得住這外袍。
男子緩緩踱步走出閣樓。
他的步履很輕,幾不可聞;他的呼吸很緩,細若蚊足。
然,庭院裡,乃至穹天之中,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忽略掉他的出現。
他仿若神祗般有着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有着傲視諸侯的霸氣瀟灑。
他冷峻的臉微微暗沉,冷凝得如雪山上融化不了的寒冰,寒冷刺骨。
不知不覺間,他已然走到了庭院的最深處。
那裡,曾經是那抹渾濁的黑影掠過的位置。
淡淡的發出低沉暗啞的聲音,淡漠如止水的語氣卻帶着幾分詭魅和蠱惑。
“他們有什麼條件?”
聲音在庭院裡迴響,遲遲沒有人迴應。
“他們說,要求殿下回去接風洗塵。”
簡潔明瞭的幾個字,沒有帶着半點溫度,語速略快地發出。
儘管如此,男人還是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然,王者終歸是不會爲這種事動擾情緒的,瞬間恢復了冷峻剛毅的臉,嘴角扯出一抹清冷的笑。
“呵——”低沉詭魅的冷笑聲帶着濃濃的鼻音響聲,顯得邪魅而妖冶。
要他回去嗎?
真是有趣,讓一羣傻逼來喂他毒藥,就是爲了讓他回去嗎?
男子的目光如一潭深藍色的池水,偶爾泛起波瀾,片刻又是死氣沉沉,空洞流離。
“就這樣了嗎?”
總覺得不可能那麼簡單呢?
他究竟是怎麼落到了凡世中去的?又究竟是爲了什麼?是誰這麼做的?
既然如此,爲什麼又要他回去接風洗塵?
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恢復他的記憶?
男子想到這裡,忍不住嗤笑一聲,湖藍色深邃如海的眼眸裡滿是嘲諷。
那道沒有溫度的聲音再次響起,“稟告殿下,沒有。”
呵
真的沒有嗎?
嘛,也罷,有些事情如迷霧,剝開一層,就會發現還有更深的一層藏在裡面。
如此以來,還不如等着所有真相自己出來呢。
而且現在看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呢——
男子危險地眯起了眼睛,眼底的興味和期待被垂下的眼簾擋住。
羽翼般輕盈的睫毛輕輕貼在眼瞼上,月光下,映出狹長細密的影子。
無聲無息間,似乎氣息少了。
偌大的庭院裡,只有一個人,靜靜地站在月光下。
慕以軒握了握身下的拳頭,闔上了眸子。
時間回到幾天後。
柳白蘇緊趕慢趕,終是如願以償地及時回到教室。
怎麼個及時法?
嗯,就相當於,柳白蘇前腳跨進班裡,後腳就被授課老師踩了一樣。
這個比喻很詭異,不過很貼切。
授課老師看上去年紀不大,四十幾歲的樣子,雖然也不小了,但是比起劉主任那些小老頭子,算是年輕許多了。
授課內容是關於水屬性的掌控。
講桌上是青瓷缸,裡面盛了烏七八糟的水,黑黝黝的。
衆人一看就覺得新奇,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上課的,難免有些好奇。
幾米場的黑板上被貼上了橫幅般的紙。
同學們都在猜測這是要幹嘛,想着想着就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柳白蘇本來以爲自己可以優哉遊哉找個理由睡大覺的,這下可好了,睡不成了。
她本來以爲這節課是火系的,她可以假借選錯科目的藉口,讓老師收留她,而她就可以坐在教室裡舒舒服服地睡大覺。
可這是什麼情況?!
授課老師說了幾句,大家都差不多明白了。
原來的老師有急事,臨時頂了課唄。
大家都表示很理解,因爲看着巨型白紙和一缸墨水,相當地期待接下來的課。
柳白蘇嘛,向來是不走正常人路線的。
看着同學一個個都撒了歡的往授課老師那邊擠過去,柳白蘇只是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