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就生怕她和秦正澤有個什麼萬一,這才騙她說什麼順路,實際上是想跟着她。想必她和秦正澤的舉動他都看在了眼底,現在卻裝作一副冷靜淡然的模樣,給誰看呢?
沈清墨清亮的眸子瞪着紀禮淵,紀禮淵的視線卻牢牢的粘在書上。
瞪了許久,沈清墨也覺得累了。
猛然衝開了秦正澤的禁制,雖然這一次秦正澤並沒有將她的靈鎖死,她就算蠻橫衝開了禁制也並無太大的關係,但終究還是有些損傷,體內的靈力沸騰不休,需要好好調養才行。
沈清墨所幸閉着眼睛靠在車廂上調息,一副不願意理睬人的模樣。
車廂裡靜靜的,駕車的張老似乎感覺到車廂中緊張的氣氛,就連抽馬兒的鞭子都揮打得沒有那麼勤快了。
一路進了城,在紀府門前悠悠停下。
張老一聲“籲”聲還沒落下,沈清墨就鑽出了車廂,身形一點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少主……”張老有些尷尬的看向紀禮淵,“丫頭只怕知道你偷看的事情了。”
“知道了。”紀禮淵淡淡應聲。
也不知道這意思是在說沈清墨的確知道了,還是他自己知道了。
沈清墨一路衝回了自己的竹樓之中,突地覺得心煩氣躁。
她拿起枕頭想要丟在地上,轉念想到自己這種舉動未免幼稚,她又復而安靜下來靜靜的坐在臨窗的椅子上,像是一尊雕塑一般,自己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心情煩悶,又不知道要如何排解,驀然想起紀禮淵抄寫佛經的習慣,突然也想要試一試。
房中的紙墨筆硯都是有的,然而她卻在鋪開了紙之後發現自己並不會默寫佛經,最多能記得一兩句算是了不得了。
剛氣得將筆一丟,便聽得門上傳來了叩門聲。
“誰?”她語氣不善的問道。
“我。”清清冷冷的一聲,不徐不疾的,彷彿沒事人一樣。
裝裝裝!沈清墨心中更氣,她突地衝到門口將門一打開,衝着外面的紀禮淵不耐的問道,“你想做什麼?”
“我……我過來問問你晚膳可有什麼想吃的。”
“沒有。”沈清墨順手將門關上。
“嘭嘭嘭……”
沈清墨不理會,敲門聲歇了。
可過不了幾個呼吸,敲門聲又有點猶猶豫豫的響起,敲到最後節奏越來越快,像是催命的鼓點敲在沈清墨心上一般。
煩不煩!
沈清墨再次猛地拉開了門,衝着外面的紀禮淵吼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很是憤怒,水靈靈的杏眸倔強的瞪着紀禮淵,彷彿他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她就能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咬上一口再說。
這樣的沈清墨很是鮮活,比起平日裡溫柔賢雅的她來要真實得多。
見紀禮淵不說話,沈清墨又皺眉不耐問道,“有話快說,門都被你敲爛了,你竟然是好玩不成?”
“找你自然是有事的。”紀禮淵忍俊不禁的露出一絲淡笑,開口說道,“商量接下來的行事。”
“什麼行事?”
“明知故問。
”
他倒是還說起了她,哼,沈清墨冷冷一笑,“你果然偷聽了我們的談話!”
她就知道!
做得這麼明顯,不僅是因爲沒料到她和秦正澤會不歡而散,估計也沒有想要遮掩的念頭。
沈清墨突然覺得無力。
“你怎麼不問我爲什麼和秦正澤舉止親密,難道你心裡就一點都不介意嗎?”他們三人的關係太複雜,沈清墨自己也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紛擾得很。
“我知道你沒有,我看到你手中有靈。”
喲,觀察得還真仔細,沈清墨沒好氣的開口問道,“既然你不是過來指責我的,那難道是想理智分析一下之後的計劃?”
秦正澤將她誘入圈套之中,現在燕水媚無疑是恨透了她的,接下來多半會對她不利,秦正澤指望不上,她只能自己多多防備。
紀禮淵頷首,“當然。”
“燕水媚會對付我,我只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行,還用不到你操心。”
紀禮淵看了她一會兒,依言開口,“燕水媚和灰衣人是一體的,如果她藉助灰衣人的力量,一旦貿然的對上,我認爲勝算不會太大。”
“那要怎麼辦?”沈清墨也嚴肅起來。
……
端王府中。
自從燕水媚風一般的捲進了房間,易芳閣的下人都屏氣靜聲,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腳尖。
誰都能看得出燕水媚心情不好,自然不敢去觸黴頭。
“賤人!”燕水媚恨恨的罵了一句。
她一雙妖嬈的眼中燒着怒火,朝口中到了一杯子涼水還是覺得喉中乾澀,心中躁意難平。
她就知道沈清墨定然不會罷休!
憑什麼她沈清墨就能得到所有的一切,她分明已經離開了秦正澤,身邊也不是沒有男人,爲什麼還要過來跟她爭搶?
沈清墨是重生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分明親口說過前世曾經受了自己的恩惠,自己是她的恩人。既然沈清墨對前世的她有極深的感情,那爲什麼不懂得知恩圖報,卻像是一條喂不熟的狼崽子一樣,要將她的心頭肉狠狠撕咬走呢?
她是多麼辛苦纔得到這一切,難道沈清墨不知道嗎?
燕水媚在這一刻幾乎魔怔,滿腔都是對沈清墨的恨意,被仇恨燒壞了腦子。
雖然沈清墨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可是她卻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被曝光。然而,就算如此,她卻還是將沈清墨過去的乖順,和現在對她的“無情”聯繫到了一起,從而對沈清墨愈加的怨恨。
她從小就喜歡秦正澤,一直一直的喜歡。
可她從不敢流露出這樣的心思,只因爲秦正澤太過優秀,而她,只是一個不貧窮的醜小鴨而已。
小的時候秦正澤就是學校中的風雲人物,長得精神又帥氣,高高瘦瘦的,雖然頑皮搗蛋但成績卻總是全校第一,遙遙領先第二名。
而她呢,她只是一個胖胖的小肥妹,會默默的看着秦正澤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唯一的勇氣就是遞過去一瓶礦泉水,還是光明正大作爲後勤的時候纔敢那樣做。
可就算是這樣,她的心裡
依舊刻下了他的影子。
這一喜歡,就喜歡了十多年。
眼看着秦正澤一路風光畢業,開創了自己的事業,可她卻依舊只是依靠父親而生活着,在家族企業上班,過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從來沒有人追求過她,也沒有人送她鮮花和禮物,在愛情面前,她一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可憐人,原本她也就打算這麼過一生了,可是……
是的,在那件事情之後,她便決意改變!
爲了能成爲可以匹配上他的女子,她出國五年,將自己從頭到尾改造得煥然一新,不敢說是天資絕色,可是卻也是一名清秀可愛的女孩子了,卻沒想到,五年之後的秦正澤卻更加的耀眼。
他能呼風喚雨,而她卻只能藉着家族聯姻的方式來接近他。
然而,一切在一場車禍之後都成爲了泡影。
……
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燕水媚眼中的悲哀之色極深。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眼如毒蛇一般的陰冷。
既然沈清墨敢染指她的東西,那她就必然要讓她付出代價,讓她知道她燕水媚的男人不是那麼好動的!
塗滿了鮮紅豆蔻的指甲幾乎掐進肉中,燕水媚突地狠狠一捶桌子,目光落在桌上的銅鏡之上。
銅鏡,銅鏡!
她總是這麼無力,能依靠的只有那個陰森的女人!
撤掉銅鏡上面的蓋布,燕水媚看着銅鏡一陣波動,裡面出現了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兩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憤恨,就連臉上的表情都肖似得很。
不知不覺,她的眼神和灰衣人的越來越相似,可是她卻不自知。
“你這次來找我,還一副被人拋棄的模樣,是爲了何事?”灰衣人陰冷的笑了兩聲之後問道。
“計劃改變了,我需要你助我。”就算求人,燕水媚的語氣也硬邦邦的。
灰衣人卻沒動怒,戲謔的看着燕水媚,“哦,你說說要我如何幫。”
“還是和上次一樣,我放開一部分封印,你讓我暫時得到你的力量,我需要它!”
“這一次你又想做什麼事?不會像是上一次一樣偷雞不成蝕把米吧?”
上一次她設計想要將沈清墨給弄死,可是偏偏秦正澤及時出現,不僅沈清墨安然無恙,甚至被秦正澤所傷。
聽到灰衣人嘲諷的口氣說出這件事,燕水媚臉上的神情越發不好看。
“用不着你操心這麼多,你只說願意不願意借給我力量便是,不過,可別說我沒提醒你,雖然我是想要藉助你的力量,但是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機會不是嗎?”燕水媚冷冷一笑,冷峭的臉上滿是陰森。
她一點都不怕灰衣人會乘此機會奪回身體的控制權,只因爲,她是從異界穿越過來,本身的靈魂力量就是灰衣人的兩倍之多,雖然每一次解開封印都會讓灰衣人的奪回身體控制權的可能性變大,但光拼靈魂力量的話,灰衣人現在還鬥不過她!
所以,她才這麼有恃無恐的用此誘惑灰衣人,並不是很擔心會失去身體的控制權。
只是她卻不知道,有時候主動出擊不一定意味着勝利,還有可能是自投羅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