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連忙叫住雲珏,他回頭看我,怔然一瞬,冷道,“不要跟過來,我去看看。”
“皇上,我覺得這地方人煙罕至,是不是出事了,你還是……”我道,看向那邊漆深的樹林。
車伕是叫了一聲,可是隻有一聲就沒了,會是發生了是麼事情呢?
該不會是山賊吧?或者是追殺雲珏的人?可是雲珏出宮多日了,追殺也不可能現在纔來,而且他們又怎麼知道雲珏在這裡?
雲珏道,“別叫我皇上了,在外面這稱呼也不好,不安全。”
我一愣,是啊,我怎麼忘了這層。怪不得每當我在外面叫雲珏“皇上”的時候,他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原來是因爲……不安全。真是,我心中竟還隱隱的以爲是他聽慣了我叫的“玉哥哥”,現下有點不習慣。
也是,只有我不習慣罷了。
“那……我……”我想開口勸阻雲珏,但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玉哥哥不能叫,皇上也不能叫,難不成我……
“你叫連陌什麼?”雲珏睨我一眼,面無表情。
“連……大哥。”我道。
雲珏道,“便先這麼叫吧。”
“雲大哥?”我的聲音變得有點奇怪,我皺眉,“可是連大哥是大哥,雲珏你……”
“或者可以叫我夫君,雲郎。”雲珏邪魅一笑,眸子裡卻是撇出冷光。他打斷我的話,反身過來連步逼近我,我沒料到他來勢洶洶,只覺得他表情詭異,嚇得連忙退後——
卻不想腳下絆到了一個石塊,傾身仰後一閃。
我知道身後是河溪,但是來不及,重心已失,我控制不住身體了,下意識的去抓雲珏的手,可是他將手負在背後。
千鈞一髮,我只能閉上雙眼。
可是下一刻,我竟然沒有掉進河裡。我的腰被一張冰涼的大手抵住,頭仰天而下,長髮飄落。
我微微睜眼,月明天薄,長髮從後飄飛在眼前,打落在雲珏的嘴角。
他俯身,一隻手攔住我的腰肢,另一隻手仍舊背在身後,他的眸子一動,隱隱透着驚詫。
那眸光倒影月光,清明多情。
多情?怎會多情?是我看錯了麼?他的眼中那麼溫柔,將我的眉眼描繪的美妙羞怯,十分的動容,就像是玉哥哥望着我時那般留戀而愛慕。
我的腰肢被雲珏一隻手使勁兒抵住,但是整個人還是倒在河面之上,我的左腿微微揚擡,另一隻腿艱難的擦地,頭也撐不住的越仰越深。
雲珏覆上我胸前,身子俯下,幽光如水波遊走在他的冷峻而又驚詫的面容之上,又是令我驚豔的一瞬。
他如畫中人不俗,又如仙人清冷,但看我的目光彷彿被月光鍍了一層溫柔,微薄的雙脣泛紅,搖搖欲墜。
“玉哥哥。”我情不自禁的叫出聲來。
雲珏一怔,立刻用力將我一推,推了回來。
他蹙眉,冷笑一聲,“手都酸了還看什麼看?傻了不成?”
“我……”我臉上一燙,心口又開始躁動起來。我搖搖頭,他不是玉哥哥了,我在胡思亂想什麼。
可是他眼中爲何會是驚詫,會那麼的溫柔。
難道不是因爲看着,我嗎?
“還有,別叫我玉哥哥,這是最後一次告誡你。”雲珏嗤鼻,挑眉傲聲。說罷,將目光一移,指着我腳下冷聲道,“就站在這裡哪兒也不許去,我去看看就回來。”
“可是……”
“是聖旨。”雲珏立刻打斷我的話,聲音沉寂而迅速,“抗旨殺你全家。”
“你……”
“說過不用叫皇上,但是沒說禮數不用遵守。”雲珏撇嘴,說罷轉身就走,步伐輕快。
我心裡有些擔憂,還是跟上去,可是雲珏立刻站住腳,揹着的手向後一揚,“抗旨殺全家。”
雖然知道雲珏純粹是刻意威脅,但我還是被這一句話威脅住了,乖乖站在原地。
雲珏的身影消失的很快,立刻就隱沒在樹林深處。
他一個人能行嗎?我十分擔憂,雲珏雖然會武功,可是身上也有傷啊,而且這裡是林間郊野之處,狀況怕是不善。我往前走了幾步,雲珏低低冷冷的話又立即響在耳邊——“抗旨殺你全家”。
我一氣,不由跺了跺腳。
殺殺殺,就會殺,就會威脅人,就會拿架子,就會做皇上!有權利了不起啊?能殺人很威風嗎?我一想到此,莫名覺得討厭。
就是因爲雲珏大權在握,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我才和他道不同不能相守不是嗎?如果他真的是玉哥哥,一個山野之人,我用的着和他連說話都唯唯諾諾不知所措嗎?我用得着這麼看他臉色嗎?我用得着剋制自己的心情聽他的話嗎?
若他不是皇上,沒有可以牽制我的任何權利。
那麼我和雲珏,是不是就可以更靠近了呢?氣着氣着,我忽然走神,想到了方纔雲珏和我近在咫尺的那瞬。也是他,也是玉哥哥,還有那詫異多情的雙眸和那搖搖欲墜的脣。
爲什麼總是不讓我跟着,總是命令我。我失落的低頭,看向地面,踢起小石子。
忽然,遠處傳來了刀劍之聲,我心裡一動,果真出事了嗎?
我想起雲珏的命令猶豫了一下,可是立刻我才明白過來——墨蓉啊墨蓉,你怎麼這麼笨!雲珏叫你不跟着,那不是在保護你嗎?你難道忘了曾經的皇上遇事都是躲在後面,哪裡有往前衝的啊?而且現在不是因爲只有我們兩人,雲珏纔不得不一人犯險去找車伕和馬嗎?你現在在這裡亂想什麼啊!雲珏有危險!
顧不得遲疑,我蹲下來撿了兩把尖利的小石子,緊緊攥在手裡,也不管手因此被弄破皮肉,滲出血來。我匆忙跑向樹林深處。
“雲珏!雲珏!”越往樹林深處走,光線就越暗,我心裡的不安也就越重。
可是雲珏在哪兒?我剛纔明明聽到這個方向傳來了打鬥之聲,不會有錯!
我繼續大聲喊着雲珏的名字,忽然腳下一絆,是個軟軟的東西!我嚇得大叫一聲,連忙退後,只見一具死屍被我踩在腳下!
我嚇得連連尖叫着倒退,撞上了身後的樹,可是腳下,卻又踩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我再次尖叫一聲,才努力剋制自己冷靜下來。我屏息凝氣,顫抖着低頭,只見被我踩着的軟軟之物,依舊是具……死屍。
這死屍,和剛纔那個死屍似乎差不多,差不多。
我渾身冷汗,一點點的移動開了僵硬的身體,低頭藉着微光去看——這兩具死屍穿着相同的黑衣,腰帶也是用野獸皮毛製成的,像是江湖中人。他們都
是被一劍刺穿喉嚨,殺人之人劍法真準。
我慌神,忽然想到雲珏,也顧不得此刻強烈的恐懼,攥緊雙拳,順着屍體就朝更裡面的方向跑去。
未免心中恐懼加劇,我使勁兒的咬着下脣,幾乎咬出血味兒。
“雲珏!雲珏!”我又顫抖着叫了幾聲,然而這裡除了如泣如訴不斷嗚咽的夜風和越漸密集的樹林,根本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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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走一步,聽見腳踩着落葉上發出的“咯吱”聲,我都感到頭皮發麻。
好像身後有人跟着,四周有眼睛盯着,深陷入地獄一般。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雲珏,你到底在哪兒,你沒事吧?
“公子,你真俊,既然你也喜歡奴家,不如就跟奴家……”
突然,一聲細微的嬌柔之音隨風入耳,我站住腳步,專注去聽,聽得仔細。
是那裡,那裡有人聲!我看向前方林子遮蔽的地方,猶豫一下,還是壯着膽子向裡面走入。
雲珏,是你嗎?是你嗎?我心裡暗暗的念着,卻更加不安。我小心的躲在樹後,順着發出聲音的地方用力看去。一看,卻不由又掩住了嘴巴。我的心劇烈的在跳動,這地方都是死人,橫豎躺在地上!除去剛纔兩個人,這裡還有一樣的死屍,十人左右。
是殺了這些人,這些人又是什麼人?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雲珏,雲珏在哪兒!
“奴家還不錯吧?公子爲何不笑笑?”聲音再次傳來,這次的聲音聽上去更加清晰,也變得更大些,看來發出這聲音之人就在附近。
但居然是個女子,還在這樣的地方?我皺眉,頭皮一硬,我捂住鼻子,儘量不看不想那滿地的血腥,悄悄的往前行進,順着那道聲音。
現在唯一的希望都被我寄予在那道聲音之中,雲珏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一道光陡然入我視野之中,是燭燈?這地方怎麼會有人燃燭燈?我往前走,竟不想令我如遭雷火之幕陡然呈現眼前!
真是雲珏!真是雲珏!可是我,我多麼希望那個人不是雲珏!爲何,爲何他會……我震驚之餘,心口竟是一番劇痛,從未有過的感覺,即便是在宮中,即便明知道雲珏是皇帝,我註定要和許多女人共享他的垂憐,共擁他的身體。
但我沒想到!當這一幕真的在我眼前出現之時,我會難受崩潰到這種地步,比雲珏親手扼住我的脖子、想要取我性命之時還要心痛、心碎,難以呼吸!
眼前,一盞燭燈高掛在樹枝,映照的樹下一方狹地如晝通明。
我心中翻江倒海,如同五味瓶碎,我大聲驚呼道,“雲珏!”
而那地上,一男一女,兩人交合。女人身形妖媚如山野狐仙,聲如甜泉柳絮,教人癡醉心癢,而那男人眼角半寐,嘴角噙起一絲笑意,胸前衣裳大敞。
男人的雙手牢牢抱在女人腰肢之上,女人的手也緊緊搔入男人的下體之中!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雲珏,正是我的玉哥哥!
可他卻任由那個妖媚女人在他那白皙的胸膛上舔着,撫摸着,任由那女人在他耳畔廝磨,一聲聲喚着他“公子”,一聲聲自道“奴家”!
好一個郎情妾意的月夜良宵!看來是我亂擔心了,看來是我自討沒趣了!什麼爲了保護我涉險,什麼看我的目光裡溫存,都是我自己自以爲是,都是我傻了纔會下的結論。
我眼中生疼,可是乾澀的厲害。
雲珏聞聲慌亂起來,他看向我,嘴角一動似乎在說些什麼,可是我沒有聽清,也聽不進去了。
那女子聲音倒是清楚,她似乎發現什麼重要之事般,柔聲變做厲聲道,“你是雲珏?你叫雲珏?”
我再也看不下去,轉身就跑,也不管腳下踏上了多少死屍,也不管手中攥着的石子將我的手傷的多麼厲害。心口痛,眼裡進了風更痛,我跑着,沒有目的也沒有方向,不是來時路更不是歸去路。
我只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冷靜下來,我只想讓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聲音停下來,我只想讓那一幕的畫面從我眼前消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一片空白,似乎什麼都不重要了一般,想要逃離。
跑得累了我就換成走,我將手中的帶血石礫用力的丟開。我忍着痛一直走一走,走到眼淚落下,走到眼淚再幹涸,走到喘不過氣來,走到呼吸漸漸平靜,走到神情悲慼扭曲,再走到面無表情。
走到腿軟,走到天光泛白。
我感覺身子一虛,就要倒下,可是忽然有人扶住了我,從我的身後,拖住我的腰肢。
這手掌也好冰涼,就像是雲珏的手掌。他在月光之下輕輕拖住我,詫異的望着我。
是他嗎?那個承諾與我一起到老的、只對我一人溫柔的玉哥哥,那個在宮中帶着假面、苦不堪言卻硬是迫我的雲珏。
是你嗎?你來找我嗎?你還是不會讓我走的對嗎?
我覺得整個人有些恍惚,轉身一看,一個高大的身影在背後,帶着蛇形面具,遮住了半邊的臉。明明知道不是雲珏,但是我卻道了一聲,“雲珏。”
我身子一軟,倒在那人懷中。
隱約聽見了那人一笑,大手摸向了我的背部,開始從我的脖頸順下,一落而向我衣衫。
那隻手撫摸着我,時而輕柔時而用力,但是這感覺讓我很不好受。我掙扎着想要推開他,可是他卻將我牢牢的壓着。須臾,我的身子猛地被人放到在地,隨着“撕拉”一聲,衣裳也被完全扯開。
旋即,溫熱的脣,瘙癢的吻如雨點般狂落而下。落在我眉間、臉頰、脖頸、肩頭、胸前……
是雲珏嗎?他在幹什麼?我恍惚間又回想起來夜晚燭燈樹下、一男一女兩人赤身裸體的模樣。
不,不是雲珏,你是誰!你是誰!我驟然清醒了些,嚇出一身冷汗,我連忙用力將來人捶打起來。
那人一怔,將頭擡了擡,我睜眼,那張蛇形面具十分深刻的入了我的腦海。眼前人高大壯實,長髮高束。
“小美人,不是自己投懷送抱的嗎?還掙扎什麼呀。”那人的聲音十分輕薄,聽上去很邪惡。
我心裡恐懼,一個激靈完全清醒了。這人該不會就是傳聞中的輕薄之徒吧,我該不是遇到了劫色之人吧?怎麼辦,怎麼辦,救命啊!我想大喊,可是氣息卻好像很弱,完全發不出聲來。
那人見我掙扎,試圖起身,忽然一把將我按下,從衣襟間取出了一捆結實的粗繩子。
我啞聲,終於吼叫起來,“你是誰……你要幹什麼!放開、放開我!”
天,誰來救救我,雲珏,雲
珏!
可是我根本無法反抗,那面具人也不理我,將繩子一解,粗魯的將我捆綁起來,他的手勁很大,我能知道全身上下被他碰過之處已是全部青紫。
“這下好了小美人,你不能亂動,我們雲雨起來也能更加……”說着,那戴着面具的臉就猛地壓下來,厚實的雙脣強行的吃住我的嘴角。
我實在無奈,一急之下張口就咬了他一口。
“啊喲!”只聽痛叫一聲,他張手給我來一擊,我一痛,完全失去了意識。
雲珏……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心中大駭,連忙起身。可是衣裳被人穿好了,繩子也被人解開了!
糟了!我連忙抱住自己,那個人,那個蛇面具的人,他已經走了嗎?那他……得手了嗎?
難道我已經,我已經。
我嚇得花容失色,怔怔愣着,不知所措起來。我該怎麼辦,我的身子,我的身子……
心中的絕望接踵而至,教我淚水已經乾涸。呵,也許我早就不是個有未來之人。
老天,你爲何這般捉弄於我!你叫我代嫁入宮,我本已經打算安於一生孤寂,你卻叫我愛上根本不可能眷顧我的男人。你叫我愛上了他,我本打算要一生與他享受,可你又無情的讓他離去。現在連我唯一能保存的身體,你竟也不放過……
我狠狠的盯着地面,心由慌措化作死灰。也罷,我早就不是一個有未來的人了,既然如此,那就將命還給天。
我再也不要這樣身不由己的命運!再也不要!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咬舌自盡,可不料,正當我咬舌之際,一塊石子猛地砸中了我的頭部。
我回眸,只見林間匆匆跑來一位身材挺拔高大的火紅色勁衣男子,他步履矯健如飛,手握一把劍鞘雕刻浮屠的巨劍,長髮低低挽在肩後。
他邊朝我走來邊戲謔道,“咬舌自盡很難看的,人一輩子就死一次,何不妨換個好點的死法啊?”
我一怔,這才定眸看清此人,他的臉上一張蛇形面具,遮住了半張臉,但是另外半張仍舊英挺,那眼裡水澈靈動,精明卻不復雜,眸子更純黑如曜石。只不過臉色蒼白如紙,脣無血色。
剛想開口,我猛地想起了蛇形面具。
是他!剛纔輕薄於我的人是他!我心裡大怒,連忙起身,一腳向他狠狠踢去,紅衣男子一躲,我連忙一巴掌又向他半張臉框去!
“姑娘火氣真大,自己想死也就罷了,怎還要拉着別人一起!”那紅衣男子一邊躲着我的攻擊,一邊奚落於我。
可惡!這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臉之徒,輕薄了我還恬不知恥的出現在我眼前!也好,我死之前也要你一起死!
可是我打不過他,我連忙收手。瞪着那紅衣男子一會兒,忽然衝上去,一把抱住他,用力將他身子一拖,我企圖靠着衝擊力將他撞倒,然後兩個人滾下山坡,一同死去!
可是沒料到,我這麼狠的衝撞上了他的身子,他卻依然一動不動,直挺卻消瘦的身子猶如拔地而起的山峰,牢不可破。
“你……你幹嘛這麼抱我?我雖未成家,但是也不是個……喜歡人投懷送抱的人!”紅衣男子一怔,愣愣盯住我的眉眼。
我徹底被他激怒,剛剛還輕薄於我,難道此刻還想推脫不成?
我就算拼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無恥!”我咬牙,緊緊抱住他不放,但是氣的吐了他一口口水。
紅衣男子厭嫌的看着我,嘴角一動,“我好心救你,你還罵我?師父說的對,好人果然做不得!”
“你救我?”我冷笑,“你輕薄於我,今日就是我死也不會讓你活着!”
“我輕薄你?”那人似乎可笑,他苦笑一下,嘆一口氣道,“好吧姑娘,就算我輕薄了你,憑你的力量,你準備怎麼不讓我活?”
“我……”這我倒真不知道,但是眼下抓住了這個人,我是一定不會放過。我是沒有活下去的心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逃了。
“姑娘你太瘦了,依我看,你不如鬆開我,我去給你弄些吃的……”
“你閉嘴!”我怒道。
“好。聽你的。”紅衣男子無奈的撇嘴,不再說話,卻忽然擡眸,用那半張臉上的一隻獨眼凝眸向我。
可這一望,他卻愣了。
“是你?”紅衣男子聲音一清,很是喜悅。
這聲音怎麼有些熟悉。
我猶疑地盯着他,“什麼?”
“是你。”他喃喃又重複一句,伸出手來就想要摸我的臉。
好!居然又來!我一把將他身子鬆開,一口口水又吐向他,這次他嘴角微微張着,我吐的口水剛好吐進了他口中。
紅衣男子立刻扼住喉嚨,一番作嘔。
我趁此撿起一根樹枝,就指向他。
“姑娘,你這麼喜歡吐口水嗎?”紅衣男子艱聲。
“你還敢來我就殺了你!”我顫抖道。一想到之前身子被人撫摸輕薄的感覺,心裡就一陣害怕。
“殺我?”紅衣男子冷笑一聲,忽然望向我拿着樹枝的雙手。
我的雙手染血,是昨日被石礫弄傷的,微微還在顫抖。我沒力氣,可是拼死我也不能讓這輕薄我之徒逃走。
儘管心裡怕極了,根本沒有把握。
可是我墨蓉都命運都這麼悲慘了,死前還不能爲自己出一口惡氣,那也太沒用了。儘管我知道……就連爲自己討個公道,現下的機率也是渺茫。
“你手受傷了?”紅衣男子的眉頭皺起來,清澈的眼眸裡透着一些擔憂。他上前一步,伸出手來,“讓我看看。”
“你要幹什麼!”我大聲叫着,連連亂揮樹枝。
“扔了樹枝,會刺傷你的,傷口也會感染。你快把手給我,我幫你包紮一下!”紅衣男子緊張的看向我,神情專注。
假惺惺,真是假惺惺!
我冷道,“不用你假慈悲!你若真好心,你自刎謝罪!”
“謝罪?我又……我又沒做什麼錯事,謝什麼罪啊!”紅衣男子的聲音彷彿無可奈何,他上前一步。
真是太不要臉了!我心裡憤怒更盛,咬牙切齒道,“輕薄女子還不算是錯事,你簡直不是人!”
說着,我緊緊握住了手裡的樹枝,樹枝的刺也狠狠扎入了我的肉裡。
“你的手!”紅衣男子好似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只盯着我的手看,一聲驚呼,他立刻向我衝來。
終於忍耐不住了嗎?
我立刻將手中樹枝攥緊,狠狠的向前刺去!
“啊——”一聲痛吟,血如注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