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兒,他只是以爲,我以後有可能因爲你而不去參與奪嫡之爭,你不必理會他!”歐陽餘韻並沒有多做解釋,而是給了張珂一個看上去合理的解釋。
雲月汐並沒有拆穿歐陽雲蘇的話,反倒是對張珂說道:“你今個兒要不要跟我去隱府住兩日?吳雪出門了,我自己待着也挺無趣。”
“她這兩日要學的東西很多,改日再去就是了。”歐陽雲蘇替張珂答了話。
雲月汐明顯地看到張珂本來聽到自己這麼說,眼睛一亮,卻在歐陽雲蘇截斷這句話之後欣喜的表情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的笑。
“是啊,汐兒姐姐,等我學完這些東西就去找你。”張珂乖巧的開口,似乎並不願違背歐陽雲蘇的意思。
“好。”雲月汐點點頭,並沒有強求什麼。
三個人又說了會話,雲月汐便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看到玉壺的時候,突然笑着說道:“這丫頭我看着挺喜歡,珂兒你要不要割愛?”
玉壺聽到雲月汐突然提起這件事,雖然心裡有些緊張,可面上依舊是畢恭畢敬的表情,甚至眉眼間還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絲欣喜的意味。
雲月汐心裡不禁讚歎一句,這個玉壺還真是個演戲的高手。
這樣的表情,控制在不讓現任主子反感的範圍內,還正好表現出對於能讓自己的恩人另眼相看而欣喜的情緒。
兩邊都不得罪,難得。
“汐兒姐姐喜歡玉壺嗎?”張珂看着玉壺,狀似有些爲難地說道:“可是玉壺是雲蘇哥哥送過來的人……”
“你願意帶走就帶走。”比起張珂還配合雲月汐演戲的可愛,歐陽雲蘇實在是討厭的緊。
雲月汐雖然知道歐陽雲蘇是因爲並不想讓玉壺這樣的人留在張珂身邊,所以纔會如此,可她心裡只覺得愈發不爽,突然開口道:“既然蘇王殿下不待見玉壺,那我就帶走了。”
“小姐……”玉壺眨眨眼,朝着張珂跪下磕頭,剛想說什麼,卻聽到張珂說道:“汐兒姐姐,要不……你別把玉壺帶走了……”
“珂兒你喜歡這個丫頭?”雲月汐揚眉,掃了一眼玉壺,隨後說道:“我也挺喜歡的,不過珂兒你難得喜歡誰,那我就不奪人所好了。”
歐陽雲蘇並不知道雲月汐爲什麼會突然又改了主意,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見人家已經拉着張珂往外走了,有些不解地想了想,轉頭對風鐮說道:“我惹到她了?”
“屬下不知。”風鐮被歐陽雲蘇問的一愣,心下不禁有些鬱悶。
他都沒有聽到主子們說了什麼,哪裡知道歐陽雲蘇爲什麼會惹到雲月汐啊?
“小姐,方纔您生氣了?”回去的路上,紅玉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是不是因爲蘇王殿下對珂小姐有些獨斷?”
“紅玉,果然還是你知道我的心思。”雲月汐微微嘆口氣說道:“我現在倒是有些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了。”
上一世,張珂是在身份對等的情況下喜歡了歐陽雲蘇,所以歐陽雲蘇也不曾用現在這樣的方式去對待張珂。
兩個人的感情,本就應該平等,可現在歐陽雲蘇處處替張珂做主,那麼張珂會怎麼樣?
也許出於對歐陽雲蘇的感情,張珂一開始會忍讓,並且聽從歐陽雲蘇的安排。
但是如果有一天,張珂不願意再讓歐陽雲蘇控制自己的人生呢?
而且,這並不是杞人憂天。
因爲張珂自始自終,都不會是那種單純的依附於男人才能生存下去的女子。
將來,她會有自己的想法,也會有自己對於人生的規劃,那麼到時候她會不會掙脫出歐陽雲蘇的控制呢?
掙脫。
意味着他們彼此間會有矛盾,會發生激烈的衝突。
因爲歐陽雲蘇現在的狀態,明顯已經有些習慣了替張珂拿主意。
這是雲月汐不願意看到的。
更何況,有的時候,歐陽雲蘇做的決定,張珂似乎並不開心。
“小姐,其實這件事你可以跟殿下說一說,讓殿下去跟蘇王談一談。”紅玉明白雲月汐擔心的事情,畢竟剛纔她也看到了張珂失落的表情。
女人的小情緒,果然只有女人才會感同身受。
“嗯,你說的有道理,派人去告訴灝軒,讓他過來隱府一趟,正好我也想跟他商量下去長公主府的事。”雲月汐點點頭,覺得紅玉說的也有道理,畢竟男人跟男人之間更好溝通一些。
皇宮。
“太后娘娘,您多少吃點東西吧。”徐嬤嬤看着桌子上一動未動的飯菜,無奈地嘆口氣,對側躺在宮門前貴妃榻上的太后說道:“您已經兩日沒有吃東西了,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住?”
“徐嬤嬤,你說哀家以前怎麼沒發現這樣的日子如此悠哉呢?”太后一邊曬太陽一邊說道:“若是以前,哀家怎麼可能在這裡曬太陽?”
“太后娘娘,現在這些事都只是暫時的而已。”徐嬤嬤走到太后身邊,低聲道:“皇上遲早會想明白的,您畢竟是他的母親,這天下哪有嫌棄母親的兒子?”
“你不必安慰哀家。”太后淡淡地開口道:“事已至此,哀家還念着那麼多做什麼?能不必再每日算計那些事也挺不錯的,至於那些人記不記得哀家又如何?”
徐嬤嬤微微嘆口氣,可是心裡卻是另一番想法。
如果有人告訴她,太后以後都不會再過問朝堂的事,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除了太后死了。
太后的野心,她比誰都清楚。
“今個兒奴才去御膳房的時候,看到宮裡喜氣洋洋的,就打聽了下,原來是婉貴妃有喜了。”徐嬤嬤看着太后說道:“真是恭喜太后,又要添個龍孫了。”
“能不能保住還不知道呢。”太后聽完,只是動了動身子,語氣涼薄地說道:“這深宮之中,有幾個安分的?那個女人受寵那麼久,只怕早就得罪了不少人,現在又有了身孕,想下手的多的去了。”
“皇上想必應該會做萬全的準備。”徐嬤嬤心裡只覺得一片悲涼。
你看,這就是太后。
生性涼薄,根本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對於她來說,身邊人存在的意義只是對她有用而已。
至於死活,那根本不在她的考慮之內。
當年,自己那可憐的兒子,就是死在這個老婆子手裡……
太后因爲背對着徐嬤嬤,因此並沒有看到徐嬤嬤眸底一閃而過的恨意,仍舊淡漠地說道:“你覺得這後宮的女人,有哪一個指望的上皇上?”
“當年雲華那麼受寵,不一樣還是死了?”
“如果當年良妃能指望皇上,老四會被人毒死?良妃若不是被人陷害,又怎麼會瘋掉?”
太后說的都是些陳年往事,只不過徐嬤嬤早年就在深宮之中,自然也明白她說的是哪一件事。
四皇子幼年便被人毒死,生母良妃被人陷害毒殺自己的親生兒子,結果被打入冷宮。
其實後來雖然查出來是被人陷害,可當時皇上爲了除掉良妃背後的吳家勢力,不惜藉此機會發難,甚至任憑那些人害死自己的兒子。
所以,誰能說,這後宮只是女人的戰場呢?
這宮裡,只怕這些女人最指望不上的,就是那個坐在龍椅上的男人了吧?
京城,鎮國公府。
“祥兒,你覺得那韻王如何?”現在的劉元成和劉忠對於趙金皓都十分欣賞,所以慢慢的也會在書房裡跟他討論一些隱秘之事,爲的自然是好好栽培他。
以前因爲劉齊不爭氣,劉元成經常想能保住鎮國公府的位置就不錯了。
現在因爲趙金皓,劉元成很多野心都被激發出來了。
“雖然夠聰明,也有野心,可惜太自大。”趙金皓冷嗤一聲,似乎是想起歐陽餘韻先前的態度,不禁有些不滿地說道:“要我說,還不如選宇王,我實在是喜歡不來韻王。”
“可是宇王本身就握有兵權,如果咱們跟宇王走的太近,只怕會讓皇上忌憚。”劉忠謹慎地開口。
“退而求其次便是。”趙金皓想了想才說道:“不是說沈家那個嫡小姐對宇王殿下情根深種麼?既然遲早要嫁給宇王,那就找人去接觸下沈家便是,哪裡也不耽誤,誰也沒說這韻王就一定能撐到最後,你看他一臉倒黴相,說不定哪一會就出事了。”
趙金皓現在說這句話,其實只是爲了迷惑劉元成和劉忠。
只不過,他當然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一語成讖。
而正是因爲沒多久歐陽餘韻就出了事,更讓劉元成更加重視趙金皓,徹底進入了他們的陷阱。
“祥兒說的有道理,今個兒老夫親自上門,那歐陽餘韻竟然還敢耽擱那麼久纔來見老夫,擺明了是不把老夫放在眼裡!”劉元成也十分不悅地說道:“真當他平亂回來就不可一世了?”
“奴才聽說韻王身邊的那個吳剛,曾經多次上門去拜訪楚老將軍,可是都吃了閉門羹。”劉忠順着劉元成的話繼續說道:“老爺,奴才覺得,歐陽餘韻覺不單單是看上了楚家的兵權,恐怕是看上了那位郡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