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子,分明就是那樣鮮活的闖入每個人的生命之中,帶着一種肆無忌憚地美好,哪怕她是厭惡你,也擁有另一種讓人難忘的美。
“小汐,哥哥真的沒有親人了。”紅樓突然悄無聲息的落了淚,他曾經那麼討厭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啊,可是每次看到她還那麼精神的活着,他就放心了,別管你想要做什麼,至少你的生命是那般的富有活力,至少你還在……
可是,你爲什麼說走就走,總是這麼任性呢?
當年你也是說丟下我就丟下我,現在又是如此嗎?
爲什麼,你一定要用這樣決絕的方式離開呢?
“哥哥,我會陪着你的,我會一直都在。”雲月汐知道紅樓的意思,但是她早已經將紅樓看作自己的兄長,又豈會在這時候丟下他一個人?
“我要找歐陽新宇報仇。”男兒有淚不輕彈,紅樓很快便擦去了自己的眼淚,情緒也慢慢平靜了下來,輕聲地開口道:“我要讓他爲今日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那是必然的。”雲月汐點點頭,輕輕地將白布蓋住了阮青筠的屍體,緩緩地開口道:“母親,你放心吧,我跟哥哥終有一日會爲你報仇的。”
阮青筠。
這一世,我再喚你一聲母親,哪怕你再也聽不到也無妨,有些人終歸要離開,而有些人也終歸也反目。
就像當初的歐陽新宇與雲月汐,也許始終都不會想到竟然會走到今日這般吧?
不管是什麼理由,很多事有了開始,就再也沒有辦法輕易結束了。
人生,不就是如此麼?
“汐兒,你快來看看帆兒!”張珂也顧不得其他,突然衝到雲月汐面前,急聲道:“帆兒她的眼睛流血了!”
“血咒?”張璋本來站的就離聞芮帆比較近,看到聞芮帆這個模樣,頓時驚訝地一把抓住聞芮帆的胳膊,沉聲道:“你知不知道血咒對身體的傷害?怎麼能輕易就用了血咒?”
“聞二小姐是爲了保護蘇王府。”歐陽雲蘇有些失落地開口說道:“先前歐陽新宇打算殺了我們的,是聞二小姐用了血咒,歐陽新宇才離開的。”
“去通知秦信。”雲月汐皺起眉頭,檢查了一下聞芮帆的眼睛,隨後對歐陽雲蘇說道:“你安排個客房,小世子,你跟我過來。”
“這裡有我。”歐陽灝軒看着雲月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當下點點頭,拍拍她的肩膀說道:“你去吧。”
雲月汐同樣也點點頭,看着歐陽雲蘇安排人將聞芮帆送回客房,這纔跟張璋一同跟着過去了。
“這種不管何時何地,你想要做什麼都有人支持的感覺真的是特別好,是不是?”張璋邊走邊看向雲月汐,笑着說道:“先前我一直以爲,二哥是那種無慾無求的人,我曾經跟廖凡說,也許軒王要孤獨終老了,真是沒想到,原來他在等的那個人就在身邊。”
“我之前收到消息,廖凡其實沒死。”雲月汐聽到張璋提起廖凡,不禁揚眉說道:“好像是歐陽新宇的人救了他。”
“是歐陽新宇救了他還是歐陽新宇的人救了他都不要緊,活着就行了。”張璋聳聳肩,似乎對廖凡竟然沒死這件事並不放在心上,當下平靜地開口道:“只是,又選錯了人。”
“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他最後始終都不肯留在你身邊?”雲月汐有些詫異的看着張璋說道:“說起來,你和他幾乎是一同長大,這樣的感情想必不管怎麼算都比其他人來的深厚吧?”
“也許是我管的太多了吧?”張璋摸了摸後腦勺,有些無奈的笑道:“畢竟每個人對自己的人生都有自己的看法,我過多的干涉了廖凡的人生,所以廖凡自然就不喜歡留在我身邊了。”
“小世子,你是個很爲他人考慮的人。”雲月汐眸光微微一窒,隨後感慨地說道:“你分明知道當初是吳雪拒絕廖凡也是個誘因,可是你還是會把所有的原因攬在自己的身上。”
“不不不,這跟吳姑娘沒有任何關係。”張璋笑着擺擺手說道:“我從來都不認爲吳雪姑娘當時拒絕他有什麼不對,本來就不喜歡他,爲什麼要委屈自己?我們活着又不是爲了別人的閒言碎語活着,真正開不開心只有自己才知道啊?而且廖凡變成這樣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問題,怪不得任何人。”
“你真的這樣想?”雲月汐其實以前真的有點擔心張璋來到京城以後會對吳雪有什麼看法,畢竟廖凡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人總是會下意識的爲自己親近的人辯解開脫,這是人之常情。
“我當然是這樣想的。”張璋抱着胳膊,輕聲道:“人,總是會爲自己變壞或者變好找個理由,因爲這樣的理由會讓人心安,可是如果廖凡本身自己就有其他的想法,就算沒有吳雪,也會有其他人出現,這種決定是他自己選擇的,怪不得任何人,而我,更沒有理由替他去責怪任何人。”
“小世子雖然年少,但是看事情卻格外通透。”雲月汐點點頭,拍了拍張璋的肩膀說道:“不愧是灝軒的弟弟。”
“所以,你這是誇我,還是想誇我二哥?”張璋翻翻白眼,隨即快步跟了上去,正色道:“說起來,汐兒姐姐,你有把握治好聞二小姐麼?”
“沒有。”雲月汐搖搖頭,“若是有把握就不會叫你過來了,我想你應該對血咒更瞭解一些吧?”
“墨瞳一族的血咒在當年就被廢掉了,一般來說,墨瞳族本身就有墨瞳,所以他們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變成墨瞳,但是血瞳就需要以血開啓,如果聞二小姐以血瞳起咒,那麼我想歐陽新宇現在一定是被重傷了。”張璋並沒有特別強調這個血咒有多厲害,只是淡淡的說道:“我以爲她不會的。”
“我也是那日無意間發現傳承的記憶中有這個。”說話間,他們已經走進了房間,聞芮帆很顯然聽到了張璋的話,當下微微一笑說道:“不過你們放心,我沒有那麼厲害的內力,所以也不過是動了皮毛而已。”
“皮毛,你就傷的這麼重?”張璋有些驚訝,隨後走到聞芮帆身邊,伸出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聲道:“我的內力只能替你緩解這種痛苦,但是我記得血咒開啓以後,****都要以血養之,否則就會痛不欲生,你真要養着?”
“我今日也是迫不得已。”聞芮帆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笑着說道:“而且我也沒想到歐陽新宇會突然發難。”
“說起這件事,我想他應該是跟徐如安說好的,否則的話,也不會趁機來對付蘇王。”張璋揚眉,冷聲道:“先前咱們總覺得他受了傷,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動手,沒想到他竟然打算殺了蘇王……”
“所以,我想,我們回宮以後可以去見見辜盍和墨硯。”雲月汐若有所思地說道:“既然歐陽新宇這麼着急,說明他一定是有所圖,至於圖什麼,我想沒有人比辜盍和墨硯更瞭解了。”
“你說的也對。”張璋點點頭,收回手,咳了一聲說道:“我說,你以後可輕易不要在下血咒了,我沒那麼大的本事替你治第二次,汐兒姐姐,你可以給聞二小姐診脈了。”
“多謝大掌事。”聞芮帆只覺得方纔漆黑一片的雙眸已經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人了,當下笑着說道:“若不是大掌事在,我也不敢輕易冒險。”
“得了吧,你以前也是這個德行,我發現你們墨瞳族的女人都喜歡不計後果……”張璋說到這裡,也不知道想起來什麼,突然閉嘴不再說話。
而聞芮帆似乎也是記起了什麼事,當下也沒有再多言,這下倒是惹得正在給聞芮帆診脈的雲月汐有些好奇了。
“我先說,我很少對什麼事感覺好奇,可你們倆這個樣子還真是讓我好奇的很。”雲月汐收回手,開始寫方子,一邊寫一邊問道:“是有我之前不知道的事情麼?”
“你連以前的記憶都沒有,自然是不知道的。”張璋似乎也沒打算隱瞞雲月汐,只是懶散的說道:“當年對付鬼冥的時候,大長司死了。”
“死了?”雲月汐一怔,隨後有些喃喃自語的問道:“爲了什麼?”
“爲了救大長老,以全身之血開啓血瞳詛咒鬼冥最終會死在最愛的人之手,而且生生世世不入輪迴,徹底灰飛煙滅。”張璋捏着眉心,淡淡的說道:“所以鬼冥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動過心,而且他選擇了轉生,而不是轉世。”
“原來血咒有這麼厲害……”雲月汐停頓了下,轉過頭看着聞芮帆說道:“那帆兒方纔也下了血咒,所以現在歐陽新宇應該是最脆弱的時候把?”
“興許吧,就算不是最弱,估計也受到重創……”
“秦國公?你怎麼不進去啊?”張璋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紅玉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哎?秦國公,你去哪裡?”
“秦信來了?”雲月汐和張璋一步趕出去的時候,只看到秦信的衣衫一閃,當下有些詫異地問道:“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