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劈了!”洛明月奪過他的刀,握起他的手道:“你這個樣子,是在折磨我麼?”納蘭弘軒滿面碎髮,向後一歪身子,靠在了牆上,他的喉結上上下下的滑動着,如鯁在喉。
“我知道你心裡痛。”洛明月攥着那鋒利的刀口,“我也痛!”
刀割破她的掌心,她卻感受不到疼。
“明月。”納蘭弘軒支起身子,拔下她手中的刀,洛明月嗚咽一聲撲進了他中。
不知哭了多久,哭的整個人都軟掉了,洛明月才坐了起來,她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納蘭弘軒,納蘭弘軒搖搖頭,示意自己無妨。
他的傷口極深,洛明月爲他上了藥,又扯下內衣襟上的一塊白紗,替納蘭弘軒包着傷口。
一小小的白錦帕從她的懷裡掉了出來,納蘭弘軒扭頭問道:“那是什麼?”
洛明月在他的手上繫了個蝴蝶結,這才撿起那個錦帕,打了開。
“這是我身上最最珍貴的兩件東西了。”洛明月攤開手掌,原來是當初九爺給她留下的龍髓眼,和那塊不知何用的皮肉。
“哦?”納蘭弘軒好奇的拿起那塊皮肉,“尚不能知九爺身上的這塊皮,究竟有何秘密。”
洛明月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
她掌心上的血透過帕子染在那龍髓眼上,龍髓眼遇了洛明月的血,亮了起來,還好現在是白晝,不然這幽幽的綠色光芒,定會引得別人的注意。
被日光稀釋的有些發白的綠光透過了那張被納蘭弘軒舉着的人皮,洛明月頗有些懊惱道:“嘖,怎的讓這珠子亮起來了。”
而納蘭弘軒的面上卻越來越驚奇,他拉過洛明月道:“月兒!你看!”
洛明月忙湊了過去,然而卻啥也沒看到。
什麼嘛。
納蘭弘軒將被她握在手裡的龍髓眼拿了出來,照在那人皮之上,只見那皺皺巴巴的披上出現了一道有一道路,一座又一座山,在最高的一山的山腰處點有一點,不知代表着什麼。
“這是一張地圖。”納蘭弘軒篤定道:“這一點應該是……”
洛明月眼中一亮,“孟家金庫!”
兩人湊在一起將那地圖看了又看,他們萬萬想不到,這小小皮肉上藏着是這副玄機!
驚喜過後,二人躺在炕上看着房頂,那地圖似乎也在爲他們指引着一條路,那是什麼路?出路?還是絕路?
不管什麼,總比現在的走投無路要強!
洛明月一轉身,滾進了納蘭弘軒的懷裡,她支着下巴問:“王爺,你猜明月在想什麼?”
“想明天晨起做什麼早膳。”納蘭弘軒枕着雙臂頜首道。
“纔不是。”洛明月又滾了半圈,將頭枕在他的胸膛上,“王爺,你要不要報仇?”
她感到頭下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
果然。
“可是明月你不是希望本王一直這麼靜靜的陪着你嗎?”納蘭弘軒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摟在懷裡。
洛明月老實的趴在他的懷中,食
指不經意的圍着他的肚臍繞着圈,“可是明月知道王爺你並不快樂,過了這麼久的太平日子,明月知足了。你本就是草原上搏擊的雄鷹,不該做籠中之鳥。”
“明月!”納蘭弘軒甚是讚歎,“你可是真心?”
洛明月點頭,“真心。”
納蘭弘軒扶着她坐起來,擁住了她。
洛明月拍打着他的後背,“明月陪你同進同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們去找納蘭明易討回來。”
納蘭弘軒聽了將她摟的更緊。
“王爺。”洛明月推開他,將龍髓眼和地圖一同放在他手裡道:“現在我們無兵無權,想要報仇必籌兵馬!我有一個主意,我們去吳國借兵,吳皇早就貪圖我孟家之寶,我們用此物去換,或能成事。”
“吳國?”納蘭弘軒似覺不妥,但還是贊同道:“可以一試。”
洛明月見他答應了,很是愉悅,拉起他的手說:“王爺,我不想看這張假臉了,我想看看你。”
納蘭弘軒笑了笑,指着自己道:“這皮相有什麼不好?月兒不是說過嗎?若我們服下解蠱的藥,會中了招來血光之災的蠱咒的。”
“月兒在刀光劍影血光之災中過慣了。”她拿出兩顆藥丸繼續說道:“早就不怕了。”
相擁相依一夜,第二日,他們取了一條極其隱蔽的路駛進吳國。
一路無話,兩日後趕到吳國時,恰是一箇中午,吳國雖窮,吳皇雖懦,可是吳國也因他的落魄軟弱,逃過一劫。
尋了個茶館坐下,納蘭弘軒點了兩碗陽春麪,他只吃了兩口,便向洛明月道:“明月你且等等,我去探聽探聽吳宮消息。”
洛明月點了點頭,一碗麪飛快的下了肚,納蘭弘軒還是沒有回來,正焦急之際,只聽旁桌一男子說道:“你們可知道,孟老爺的兩個女兒,一個嫁給了陳國樑王,一個嫁給了陳國項王,那樑王可是太子爺。”
“可是這樑王項王都沒個好下場,許是那孟家的女兒剋夫吧?”另一男子喝聲道。
“誰知道呢?這孟家一家子都和陳皇宮牽扯不清楚。哎,這做人啊,還是窮點好,你們看那孟十安,富甲一方,死的淒涼……”
洛明月才吞下去的面,似難以消化般的在她腹中攪成了一團。
納蘭弘軒終於從外間尋了回來,他拉起洛明月的手腕,溫聲道:“月兒,我們走。”
“去哪?”洛明月要問,納蘭弘軒卻不答,只一味的拉着她要走。尚未走出那麪館,幾道銀針便向他們二人射了過來,納蘭弘軒飛袖擋去幾根,另有一根飛了進去,扎入了那嚼舌根的男子額中。
洛明月只覺得肩頭涼了一涼,伸手一探,卻是一滴水珠。
“項王爺好身手,連小人的冰魄銀針都擋的住!不如在試試我這劈空劍!”五六個身穿平民之衣小販模樣的男子跳了進來,呈一包圍圈圍住了他們。
“哼!雕蟲小技,放馬過來!”納蘭弘軒將洛明月護在懷中,一把隨身軟劍行的行雲流水,滴水不漏,不肖一刻便殺出
重圍帶着洛明月衝了出去。
那五人在後窮追不捨,洛明月這才感到那滴水似從肩膀而進,慢慢滑入到自己的五臟六腑裡去,冷,一道道冷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洛明月不禁打了個哆嗦。
“月兒,莫怕!”納蘭弘軒掀翻諸多案椅,奪了匹馬帶着洛明月跑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那馬蹄聲漸漸小了下來,納蘭弘軒晃晃懷中的洛明月問:“明月,你可有受傷。”
洛明月搖搖頭,“沒有,月兒好的很。”她回眸看了看他,納蘭弘軒見她無事,這方又讓馬兒跑了起來。
“王爺,他們是何人?”洛明月抱着馬兒脖子問。
納蘭弘軒攥緊繮繩,咬牙切齒道:“吳皇已向納蘭明易投誠,不戰而敗。”
不戰而敗?吳國原是已滅了。
跑到夕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他們終於停了下來,納蘭弘軒支起篝火,烤了野兔,和洛明月依偎在一起。
“王爺,我們要去哪裡?”每一次說話,那道道冷氣便會從心裡竄出來,攻向她的太陽穴去。
納蘭弘軒撕下兔子腿遞在洛明月手中,“我們去赫連。”
“赫連?”洛明月咬了一口兔子肉,“去赫連做什麼?”
納蘭弘軒挑了挑篝火,那火便噼裡啪啦,作響起來。
“去找羅中玉。”
“王爺,你要向赫連求兵?”洛明月很是詫異。
納蘭弘軒點點頭,洛明月還想說什麼,可是胸口上的冷氣抽的她再不敢多言。
“明月?”納蘭弘軒覺察出異樣,“你可是哪裡不舒服?”
洛明月擺擺手,躺入他懷中,“明月累了,睡一會便好。”
納蘭弘軒將她攬的更緊,靠着樹幹,睡了一夜。
次日奔波在路上時,洛明月時不時便睡了去,納蘭弘軒很是着急,而她卻只解釋說自己乏了。
三日後,巍峨綿長的赫連山終於出現在了洛明月和納蘭弘軒的眼前,他們二人一路向北,衝進了羅中玉的軍營。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赫連!”幾個赫赫護衛跳出啦,攔住了納蘭弘軒二人的去路。
洛明月疲憊的靠在納蘭弘軒的懷裡,眯着眼,看着他們幾個。
納蘭弘軒從腰上解下來一道腰牌,“將此物交給羅中玉,他自會明白。”
那護衛得了令牌,忙進去報信,營帳外一小小身影晃了一晃,沒了影蹤。
納蘭弘軒跳下馬背,將洛明月抱了下來,兩個人互相給對方拍了拍身上的落塵,相視一笑。
“哈哈哈!”一身穿胡服,腰別金刀的男子一邊拍手一邊向他們二人走了來,“今日狩獵,我的白鷹爲我抓來了一隻火狐,我便知今日定是個大好日子。果然,貴客到了。”他圍着納蘭弘軒與洛明月繞了一圈,環手問道:“項王爺,有何貴幹啊?”
那羅中玉生的天庭飽滿,濃眉大眼,額上繃着一虎睛石,頭髮不拘小節的散在身後,豪邁的狠,只是說話看人時,流裡流氣,並不像這一族首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