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謹心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也不掙扎。
那老婦人似是有些失望,蹲下身來取走了塞在楊謹心嘴裡的抹布,擡手在她白嫩的臉蛋上用力拍了兩下,“怕不怕?疼不疼?”
楊謹心沒躲,任由她長滿老繭的粗糙手掌打在自己的臉上,因爲她知曉躲了只會激起他們的兇性,更加惡劣的對待自己。
她語氣平靜的問道:“爲什麼要抓我?我並不曾見過你們,更與你們無冤無仇。”
那老婦人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的神情有些癲狂,“你是楊國侯府的嫡小姐,平日裡待在深閨裡,如何會見到我們這些窮苦小百姓。”
楊謹心不着痕跡的蹙了蹙眉,這婦人竟知曉自己是楊國侯府的嫡小姐,看來就算不是和自己有仇,也和楊國侯府有仇。
“你說吧,我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們,若你口中所說真是我或者我們楊國侯府做得不對,我定然會向你們道歉並給與你們一個交代。”只希望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那老婦人直接就淬出一口唾沫來,緊接着便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楊謹心的臉上,“誰要你們楊國侯府的臭錢,我告訴你,要不是你多管閒事,我們現在早就過上好日子了!我的女兒,女婿他們此生也不會都在牢獄裡度過,都是你害的,今日我就替我的女兒、女婿報仇,取了你的性命。”
言罷,直接便掐上了楊謹心的脖子。
楊謹心漸漸喘不上氣來,腦子裡也無暇去想這老婦人方纔說的話,現在的她,手腳皆被捆着,當真是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就在楊謹心以爲自己要被掐死時,站在一旁始終冷眼看着的老頭開了口,“夠了!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那婦人咬了咬牙,終究是放開了楊謹心,不過放開前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
此刻,楊謹心嘴裡是濃濃的血腥味。
那婦人站起身來,對老頭道:“那你說,怎麼辦?”
老頭陰陽怪氣一笑,“不如賣去秦樓楚館,以她的姿色,定然值不少銀子。淪落到那種地方,她還有翻身的可能嗎?”
老婦人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你說得對,都怪我太着急了,死了還真是便宜她了。”頓了下,又有些遲疑道:“可她畢竟是楊國侯府的嫡小姐,送到那種地方,要是被楊國侯府的人查到我們身上,那我們二人豈不是活不了了?”
老頭冷笑一聲,“怕什麼,這世上多的是一些大家閨秀淪落風塵,這些大戶人家最好面子,他們不知道還好,要是知道了只恨不得自己的女兒立刻死了纔好,他們只會想盡一切辦法掩蓋此事,哪裡還騰得出功夫去追查我們。”
婦人一聽終於放下心來,“好,就照你說的做。”
楊謹心只覺心往下沉得厲害,忽然,腦海裡閃過一些瑣碎而凌亂的畫面,她咳了聲,開口道:“你們難道是桂香的爹孃?”
屋內驀地靜了下來,一時間沒有人開口說話,楊謹心心下嘆了
口氣,看來自己是猜對了。
原本她還以爲真是他們楊國侯府做了什麼對不起這對老夫妻的事,現下看來卻是惡人還不覺得自己有錯,竟認爲是她害的他們,當真是可笑至極!
老頭冷笑一聲,“不錯,我們確實是桂香的爹孃,就算你現在知道了又能如何?”
楊謹心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不如何。”言罷,便直接閉上了眼。
她相信,老天爺是有眼的,還不會讓自己的性命被這等惡人拿去,還有梅香那丫頭定然會帶人來救自己。
反正現下他們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只要還活着,就有機會,說不定他們將她送往秦樓楚館也是她可以逃出去的一次機會。
她一定要趁着這留給自己不多的時間好好想想,該如何保全保護好自己。
老婦人見她無甚所謂的閉上眼,心下還不曾歇下的怒火頓時‘蹭蹭蹭’又燒了上來,直接走上前便想好好打她一頓,被老頭一句話給攔了下來,“算了,你若是真將她打得不成人樣,還如何賣得了好價錢,忍一忍吧。”
老婦人陰狠的盯着楊謹心,“可是我只要一想到還在牢獄裡受苦的女兒,我這心裡就難受的緊,若就這樣放過她,我不甘心啊!”
話音剛落,楊謹心忽然睜開眼來,冷聲道:“你不甘心什麼?你有什麼可不甘心的?若我爹手下不曾留情的話,你以爲你們兩個老人還會好好的待在這裡嗎?早就下牢獄去陪你們的好女兒好女婿了!還有,你們二人不是應該待在京城嗎?爲何會突然出現在鹹城?還恰好知道我住在哪裡?說,是誰將我的行蹤透露給你們的。”
縱然楊謹心此刻處於下風,甚至模樣極其狼狽,可她這頗有氣勢的逼問倒真將兩個老者問得同時一愣,都有些心驚。
這楊國侯府的嫡小姐何時竟變得如此聰慧了?
老婦人回過神來後,直接罵道:“你以爲你現在還是那楊國侯府的嫡小姐嗎?我呸,憑什麼你問什麼我們就得什麼都要告訴你。”她眼珠轉了轉,忽然道:“不過我看你馬上也和死了差不多,告訴你也行,是和你一母所出的大哥將你要出京的事告訴我們的,還讓我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別讓你活着回到京城。”
楊謹心冷笑一聲,對於他們口中所說的一個字兒都不信。但對自己行蹤如此瞭解的又確實只有楊國侯府的人,想到這,她心下一寒,莫非是楊謹依?
她忍不住咬了咬脣,楊謹依,是不是我不動你,你就當真以爲我是個好欺負的!
若我真能完好無損平安活着回去,若真被我查出此事是你所爲,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想害人,但也想好好活着,我手上的這把屠刀,是楊謹依你逼的!
老婦人見楊謹心蹙着眉,垂着頭,還以爲她在難過呢,心下的怒火總算是消了些,越發得意道:“不過這都是你活該,咎由自取,誰叫你害死了你大哥的未婚妻呢,你說,你大哥如此恨你除了怪你自己又能怪誰呢!”
楊謹心發生一聲冷笑,就算她大哥再恨自己也不可能要害自己的性命。
老婦人被她這一聲冷笑弄得臉色沉了下來,心下忽然生出一個惡毒的主意,轉頭對老頭道:“你在這看着她,我去買點啞藥過來,她不是很會說嗎?我要讓她一輩子都說不了話。”
老婦人指的自然不是楊謹心被抓過來後說的話,而是指的先前她揭露賬本做假那時發生的一切。
老頭皺起眉來,“慢着,嗓子啞了,如何能賣出好價錢,這樣,你先去買,等我們將她送往秦樓楚館時再給她喂下,如此一來,等到她徹底啞了的時候,錢我們已經弄到手了。”
婦人點了點頭,誇了聲,“還是老頭你想的周到,我這就去買。”
楊謹心努力深吸一口氣,才控制住不讓自己顫抖,雖確實是害怕,但更多的卻是噁心,噁心的她氣得想要發抖。
待婦人走後,老頭才走到楊謹心跟前,擡手捏住她的下巴仔仔細細的打量。
楊謹心被他那有些奇怪的目光盯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胃裡開始翻滾,她確實是有點想吐了。
那老頭一隻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隻手就去摸她的臉蛋。
楊謹心再也控制不住,全身都開始發抖,胃裡翻騰的越發厲害,下一刻張嘴便直接吐了出來。
老頭被吐了個正着,臉色難看至極,在站起來之前直接甩了一巴掌過去,“你是故意要倒我的胃口是吧?”
楊謹心全身忍不住一抖,她這才意識到這老頭方纔在打什麼主意,難怪方纔的目光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老頭當真是比那婦人還要惡毒、噁心!
她無比慶幸自己吐了,無比希望婦人能夠馬上就回來,她不敢保證這老頭會變態到什麼程度。
一想到這,她又開始犯惡心,接連吐了好幾口。
老頭狠狠的皺起眉來,再也沒了那心思,袖子一甩便離開了。
親眼瞧見老頭出了門並將門重新關上,楊謹心才暫時鬆了口氣,整個後背都已被汗浸溼,身子徹底軟了下來,背靠在柴草垛上,累的連跟手指都動不了分毫。
精神極度緊張之後又鬆懈下來,楊謹心困得厲害,可是她不能睡,也不敢睡。
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下淚水,誰能來救救她!
爲了讓自己一直保持清醒,好隨時注意門口的動靜,只要自己一犯困,楊謹心便狠狠的掐自己的掌心,到得後來發現掐掌心沒用後,她便用手在粗糲的地面上磨,只有鑽心的疼痛能讓她保持清醒和注意力集中。
在看到門被從外面推開,婦人出現在屋門口的那一瞬間,楊謹心終於吐出口氣來,腦袋一歪,人便徹底暈了過去。
婦人走過來看見地上那一攤吐出來的髒東西後立時捂住口鼻,一邊罵一邊出去尋掃帚抹布進來清掃。
等到楊謹心再次醒來是被嗆醒的,此時,婦人正死死的掐着她的臉頰,迫使她張開嘴,將下了啞藥的水往她嘴裡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