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笑笑腦海中的最後一根弦,在聽到他那聲笑笑喚出口後,斷得那叫一個乾脆徹底,她放下手中的摺扇,無可奈何道:“我就是在家呆得無聊,跟容一凡出來聽聽戲散散心。”
慕容湛笑着點頭,“你聽啊,本王沒說不讓你聽。”
說完,沉着俊臉看向戲臺,“都愣着幹什麼,繼續唱,本王沒讓你們停,你們一個個都停下來做什麼?”
偌大的梨春園此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之中,不管是臺上的戲子還是臺下的客人,對秦王殿下的大名早有耳聞,可真正見過他本人的卻少之又少。
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裡,竟然會看到大名鼎鼎的秦王殿下,不過那個被他故意刁難的小公子又是何方神聖?
被強行按回座位的福笑笑覺得今天真是出門不利,平日裡這個時候,慕容湛都是忙得不見人影,她不過是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偷溜出來玩一會兒,就這麼倒黴的被他給逮了個正着。
也不知秦王的大名在老百姓心中究竟有着怎樣的份量,他一出場,原本略帶嘈雜的戲園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尾隨慕容湛進場的那些隨從一個個就像索命閻王,將偌大的戲院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在這種高壓之下,別說是看戲聽曲兒,就是稍微喘一下氣,說不定都有可能給自己帶來生命危險。
臺上的戲子大概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陣勢,被嚇得有些腿軟,就連唱出口的音調,都一連唱錯了好幾次。
福笑笑有些坐不下去,眨着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看向慕容湛,“王爺,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慕容湛淡淡睨了她一眼,“你不是說在家裡呆着無聊,想出來散散心?”
福笑笑哭喪着臉道:“我散完了。”
“散完了可以再繼續散,這次本王陪着你。喏,你看臺上的戲子唱得多好,你最愛聽的醉打金枝,那花旦的扮相多妖媚……”
“王爺……”福笑笑苦逼道:“我肚子餓了,咱們回去吃飯好不好?”
慕容湛嘴邊的笑意又冷了幾分,“反正餓一頓也餓不死……”
“可是會餓到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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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一凡,王妃肚子餓了,去對面的飯莊給王妃買碗炸醬麪!”
容一凡趕緊低眉順眼的應了一聲是,轉身剛要走,被壓制多時的福笑笑便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無視旁人詫異的目光,嘟着嘴道:“你愛回不回,反正我是要回去了。”
慕容湛不客氣地攔住她的去路,戲謔道:“纔出來這麼一會兒就回去,不如一次在外面玩個夠。”
“我玩夠了!”
“哦?這麼快就玩夠了?”
福笑笑快要被他給欺負哭了,軟聲軟語道:“王爺,我知道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沒有下一次……”
慕容湛見她終於服了軟,這才放過繼續收拾她的念頭,輕輕哼了一聲:“既如此,便走吧!”
聽到他終於法外開恩,福笑笑暗暗鬆了一口長氣,緊緊吊着一顆心的容一凡也抹了把額頭上的薄汗,心中暗想,他這次真是被王妃給害慘了。
正糾結的功夫,屁股上突如其來捱了一腳,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容一凡被對方給踹了一個趔趄,待他看清始作俑者,剛滋生出來的不滿瞬間被澆熄得一絲不剩。
他揉着被踹過的屁股,滿臉討好道:“王爺,您這一腳真是踹得我渾身舒爽,好!好極了!”
福笑笑捂臉,簡直不想去看容一凡那一臉犯賤的模樣。
衆人浩浩蕩蕩的回了王府。
一踏進塵霄閣的院門,福笑笑便氣極敗壞的想要將自己關到屋子裡決定對慕容湛置之不理。
她覺得今天真是丟人丟大了,不過是出了趟府門,就被慕容湛這個蠻不講理的男人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恐嚇了一頓,裡子面子丟得一乾二淨的她,短時間內絕對是沒臉再去見江東父老。
“本王還沒發脾氣呢,你倒是膽大包天,敢在本王面前甩臉子。”
沉着一張臉的慕容湛將塵霄閣裡的閒雜人等全都打發了出去,用力關上房門,僞裝在俊臉上的那層笑意此時已經不見分毫……
福笑笑不甘示弱地瞪他一眼,“我不過就是讓容一凡陪我
出門聽聽戲,一沒作奸,二沒犯科,你說你倒是生什麼氣?”
慕容湛被她那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氣得劍眉倒豎,“你是不是剛好忘了本王不久前給你定的家規,未經本王允許,不準踏出王府一步,你把本王的命令當耳邊風是吧?”
“慕容湛,你簡直蠻橫不講理!咱們日子過得一直太太平平,好端端的,你憑什麼給我立一條新家規?”
“爲婦者,就該三從四德,乖乖留在家裡相夫教子。”
福笑笑嗆聲道:“我倒是想留在家裡相夫,可我的夫每天從早忙到晚,我連個人影兒都抓不到。我也想留在家裡教子,可別說是子,咱家連條小狗都沒有……”
慕容湛被她那刁鑽跋扈的樣子給氣樂了,“你這是在怪本王陪你陪得時間少了?雖然周水縣那些災民已經被安置妥當,但朝中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操不完的心,如果可以,本王也想天天留在家裡陪着你,也免得你像個怨婦似的在這跟本王大眼瞪小眼。”
福笑笑被怨婦那兩個字氣得大眼瞪小眼,“慕容湛,你才怨婦,你全家都怨婦。”
慕容湛涼涼氣她,“是,我全家就你一個人,你可不就是一個撒潑耍渾的小怨婦。”
福笑笑簡直被他氣得快要跳腳,沒好氣地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就是一個不講人權的暴君,沒有文化的土著人,霸道的法西斯,冷酷的希特勒……”
慕容湛被她一迭聲的斥責給罵得一頭霧水,“那些都是什麼人?”
福笑笑哀怨地瞪他一眼,“反正不是好人就對了。”
“福笑笑……”
“慕容湛,你最近是不是受了刺激?”
突如其來的問題,將慕容湛問得面色一僵。
福笑笑眯着眼道:“不然好端端的,你爲什麼要對我下禁足令?”
“本王這是在教導你女子該有的德行和情操……”
“我的德行不好嗎?情操不好嗎?我對你不夠軟聲細語?不夠賢良淑德?不夠溫柔小意?不夠曲意奉呈?從咱倆成親到現在,你倒是說說,我福笑笑哪裡做得讓你不滿意?”
“這不是重點!”
“對,這的確不是重點,重點就是,你肯定被什麼奇怪的鬼給附體,纔會變得喜怒無常,時冷時熱,完全不跟人類講道理。”
慕容湛被她氣得哭笑不得,“福笑笑,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妻以夫爲天?”
福笑笑梗着脖子問,“我沒把你當成我的天嗎?”
“你就是用這種不敬不讓的態度來將本王當天的?”
“那是因爲你被奇怪的東西附體了。”
“你這小女人簡直刁蠻跋扈,是個欠揍的混不拎!”
於是,秦王殿下與秦王妃維持大半年的和諧婚姻,在這一刻終於受到了巨大的挑戰。
兩人各不服輸的結果就是,這對兒恩愛甜蜜的小夫妻,終於開始了第一場冷戰。
當然,堅持要將冷戰進行到底的還是福笑笑,她覺得與慕容湛相處的過程中,她的自由受到了限制,人權受到了威脅,總之就是各種不開心不快樂不高興。
爲了在這場戰爭中爭得最後的勝利,她決定用冷戰的方式來宣佈自己的主權。
結果這場冷戰在慕容湛眼裡完全就是她一個人在玩家家酒,到了晚上,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在牀上行使他做男人的權利,至於專門爲她而設的禁足令,非但沒有因爲她使小性子而解除,反而還在禁足令上加了一條,如果再被他逮到她膽敢揹着他私自出門,絕對會將她按在膝頭將她可愛的小屁股揍到紅腫。
福笑笑簡直要被這個不講理的男人給氣到吐血,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樑小醜,無論在他面前蹦躂得有多歡,在他眼裡,她都只是一個不成熟的小孩子。他可以由着她吼,由着她叫,由着她上竄下跳,可是當她試圖越過他定下的那條禁止通行線,她就會很不幸的爲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正因爲如此,兩人之間的冷戰仍舊在持續。
不過,在慕容湛眼裡,這根本不能被稱之爲冷戰,只不過就是他的小女人最近情緒不太好,時常會當着他的面亮出一雙帶着利刃,卻絲毫傷不到人的小貓爪子而已。
“王爺,今天的晚膳王妃仍舊沒有吃多少東西,您特意交代奴婢給王妃熬的海蔘粥也被她給倒掉了。”
自從兩位主子“冷戰”以來,十妹便成了慕容湛的頭號眼線,舉凡福笑笑那邊的一舉一動,十妹都會灼情彙報到王爺面前。
坐在書案前看公文的慕容湛聽說那個跟他鬥氣的小女人今天晚上又沒好好吃東西,英挺的劍眉微微一皺,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陰沉和嚴肅。
他揮了揮手,示意十妹暫且退下,無奈地揉了揉痠痛的眉心,覺得那小女人再繼續跟自己鬥氣下去,沒把他氣到,倒是先把她自己給氣出毛病了。
他也知道禁足令這件事的確是他做得不太光明,自從上次在宮裡無意中被他發現皇兄用那種奇怪的眼神來打量他媳婦兒,他心底便生出了一種隱隱的憂慮,總擔心繼續放任她跟皇兄和小太子接觸,早晚會給自己惹出禍端。
雖然他相信笑笑不是朝三暮四的女子,但他就是容忍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時時刻刻被一些不相干的人給惦記去。
想他堂堂秦王殿下居然要用這麼蠢笨的方法來守住一個女人,還真是有夠出糗。
草草處理完桌上的公務,慕容湛讓廚房燉了一碗海蔘粥,親自端進福笑笑的屋子裡。
推開房門的時候,那小女人正伏在桌案上寫寫畫畫,十之八、九又在忙她口中所說的那些設計圖。
見他推門而入,她翻他一個白眼,撇了撇嘴,又低下頭繼續作畫。
“笑笑,聽說你晚膳沒有吃多少東西,這是廚房剛煮好的海蔘粥,過來吃點,免得晚上睡覺的時候胃裡不舒服。”
“我不餓,你把粥拿走。”
慕容湛直接將這句話給無視了,徑自走到桌子前,不客氣地抽走她手中的筆,將粥碗放到她面前,嚴厲而又不失溫柔道:“有什麼事,等喝完粥再做。”
“都說了我不餓……”
慕容湛眯了眯眼,警告道:“如果你不想一輩子都被本王關在王府,就別再試着來挑釁本王的底線。”
福笑笑見他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懼色。
慕容湛平時的確很寵她,但這並不代表,當她壯着膽子去踩他底線的時候,不會被他狠狠收拾。
強權之下,她只能不情不願的拿起湯匙,象徵性的盛了一小匙粥,放到嘴巴里嚼了兩下。
沒喝幾口,便將粥碗一推,剛要說自己吃飽了,就見慕容湛繼續沉着俊臉,一字一道:“把碗裡的粥全部喝光光。”
她委屈地扁起嘴巴,小聲道:“我又不餓……”
“你已經有幾天沒正正經經吃過東西了?”
福笑笑心尖一跳,“你整天那麼忙,怎麼知道我沒正正經經吃東西?哦,我知道了,你肯定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是誰?”
慕容湛無視她的詢問,大馬金刀的坐在她面前,似笑非笑道:“明日本王休沐,只要你乖乖將碗裡的粥喝了,本王不但可以帶你出門逛逛,還可以根據你的表現,適當的解除對你的禁足令。”
思來想去,他覺得兩人繼續這麼折騰下去,非但不能讓她乖乖留在他身邊,反而還會適得其反,滋生出她的叛逆心理。
福笑笑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真是假,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爲了避免對方反悔,福笑笑急不可奈地捧過粥碗,像是被餓了十頓八頓似的拼了命的將粥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許是吃得太急,不小心還嗆了兩口。
慕容湛被她氣得無言以對,上前幫她順順氣,又倒了杯茶水遞到她面前,恨鐵不成鋼道:“在你心裡,我的形象到底有多毀?”
福笑笑飽含嗔意地瞪他一眼,邊喝茶邊道:“總之是喜怒無常不講理就對了。”
他好笑又好氣地揉了揉她的臉,溫聲道:“以後不會了。”
福笑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終於承認自己曾被不乾淨的東西給附身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屁股,“真是時時刻刻都不忘爲自己扳回一籌,這麼可着勁兒的擠兌你男人,你心裡就那麼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