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幾個小魔頭就是傳統意義上的熊孩子吧,這幾個孩子有一個算一個,個頂個聰明伶俐,學什麼會什麼,玩什麼精什麼,做什麼成什麼,簡直就是神童轉世,文曲星下凡。
而且他們從來不欺負老實人,但凡被他們欺負的,要嘛心術不正,要嘛自私自利。
可如果你說這幾個小魔頭是抱打不平的小英雄,他們又時常會把父母氣得跳腳。
比如一向疼愛老婆的慕容湛,每次想跟自家媳婦兒在房裡說些私房話,或是做些兒童不宜的事情時,幾個小魔頭就會拉幫結夥,無孔不入的跳出來,打擾他們爹孃的好事。
爲此,慕容湛沒少將幾個調皮搗蛋的小魔頭拎過來抽藤條,每每都能將王府上下搞得雞飛狗跳,一片大亂。
雖說是這樣,王府裡的日子過得依舊順心快意,僕人們在主母英明的掌管下,一個個按部就班,在自己的崗位上兢兢業業的做着自己的份內事。
偌大的秦州城也在秦王殿下的帶領下,成爲天頌朝富甲一方的繁華之地。
這天,許久沒出門走一走的慕容湛,決定帶着妻子去有山有水的地方散散心,過過清閒的二人世界。
大清早,兩夫妻故意將自己打扮成普通人的模樣,乘着一輛不起眼的小馬車,出了王府大門。
萬沒想到,千防萬防,就在慕容湛以爲自己可以過上一天沒有小魔頭騷擾的日子時,幾個娃忽然從馬車的後車廂裡鑽了出來,生生把慕容湛給嚇了一跳。
看着一羣搞怪的兒女在自己面前直做鬼臉,慕容湛覺得自己的頭髮都快要被這幾個小魔頭給氣白了。
他虎着俊臉厲聲質問,“誰讓你們跟過來了?”
“爹……”
最先開口的是慕容湛的心尖兒寶寶,也就是他的小女兒,慕容雲朵。
小丫頭承襲了自家孃親的花容月貌,模樣生得那叫一個精緻玲瓏,很得慕容湛這個父親的喜歡。
只見身穿一襲粉色小褂子的慕容雲朵,梳着兩隻包包頭,邁着一雙小短腿,奮力爬到自家爹爹的膝頭,嬌聲嬌氣道:“您一大早就跟娘偷偷摸摸坐進馬車,是不是準備把朵朵跟哥哥給丟掉?”
慕容湛一把抱住香噴噴、軟呼呼的小女兒,辯解,“怎麼可能?朵朵,爹爹只是帶着你們孃親去府外辦些重要的事情。”
老大慕容辰昊撅了撅嘴,“爹爹騙人,你分明是煩我們了,想要甩開我們,跟娘去過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這四個字,是幾個娃福笑笑這個當孃的口中聽來的新鮮名詞。
福笑笑嘴角一抽,順手將大兒子抱在懷裡,捏了捏兒子俊俏的小臉蛋,“昊昊,你怎麼知道爹孃這麼早出門,而且還是坐在這輛不起眼的馬車裡?”
秦王府的這位大公子那絕對是人精中的人精,揚着小下巴,傲嬌的說道:“因爲昊昊昨天晚上在爹孃的窗根底下,聽到壁角了。”
這下,不但福笑笑無語了,就連慕容湛也跟着一起無話可說。
老二慕容辰睿見哥哥和妹妹都找到了溫暖舒服的棲息地,眨着一雙大眼睛左右看了看,最後爬上福笑笑的膝頭,跟哥哥坐在了一起。
得!
慕容慕無可奈何地看了自家媳婦兒一眼,有這三個小魔星的糾纏,二人世界怕是過不成了。
既然三個娃都跟了過來,索性帶着孩子,一家五口來一次快樂的出遊。
此次慕容湛,將出遊地點選在距秦州城百里之遙的湘州縣。
現在正是陽春五月,春暖花開,氣候怡人,很適合一家大小出門遊歷玩耍。
夫妻二人一點兒也不擔心幾個娃會不小心走丟,或是被人販子給拐走。
因爲這幾個娃實在是早慧得嚇人,講起大道理,那
真是一套一套,完全不輸給擁有正常思維的成年人。
尤其是慕容家的兩位小公子,從小就在他們爹爹的教導下開始習武,雖然才五歲年紀,兩人合夥收拾幾個家丁護院級別的成年男人,已經不在話下了。
一路上,就見扮成普通老百姓的一家五口在湘州縣一條繁華的街道上悠悠哉哉的逛着街。
雖然慕容湛對幾個小魔星的騷擾感到非常不滿,不過作爲一個出手大方的父親,沒一會兒功夫,幾個孩子的手裡就多了一堆零七雜八的小禮物。
因爲慕容湛和福笑笑這次出門,並沒有大張旗鼓的表明自己的身份,非但如此,他還故意在將自己打扮得灰頭土臉,與往日的英姿颯爽幾乎不能同日而語。
雖然仔細看去,並沒有斂去他秦王殿下的多少俊美姿容,但冷不丁看去,他就像秦州城裡千千萬萬個普通老百姓一樣,沒有什麼驚人的特色。
福笑笑也換上普通的布衣,將自己打扮成尋常婦人,左手拉着大兒子,右手拉着小兒子,慕容湛則在懷裡抱着他最心愛的小女兒慕容雲朵。
一家五口東轉轉,西轉轉,時不時還會湊在泥人的攤子前,看泥人師傅在他們面前表演一番捏泥人的手藝。
就這麼溜溜達達將近一天,臨近傍晚,在慕容湛的提議下,幾人在湘州縣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上,找了一家名爲香滿樓的飯莊,點了一頓豐盛的晚宴。
就在一家五口邊吃東西邊聊天的功夫,酒樓裡忽然傳來一個姑娘的尖叫。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妙齡少女,被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狠狠揮起手,抽了她一耳光。
少女身姿瘦削,弱不禁風,捱了這麼一巴掌,不但嘴角被抽出鮮血,整個人也被這一巴掌給抽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跌倒在慕容湛一家五口的桌前。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店裡的吃客嚇了一跳。
福笑笑趕緊將自己的幾個孩子拉到自己身後,生怕未知的危險會波及到自己的幾個兒女。
作爲天頌朝的秦王,慕容湛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暴行在自己面前出現。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把將摔倒在自己腿邊捱了一耳光的少女從地上扶了起來。
轉而又看向那打人的中年男子,厲聲喝道:“大庭廣衆之下毆打一個弱女子,成何體統?”
慕容湛這輩子最看不上的,就是男人欺負女人。
男人和女人在身高比例上本來就相差甚多,像眼前這個身材槐梧的中年漢子,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簡直天理不容,令人看不過去。
那中年男人沒好氣地瞪了慕容湛一眼,“這小賤人是我們張府老爺兩天前花二十兩銀子買來的使喚婢女,黑紙白字賣身契簽得明明白白,可這小賤人只在張府做了兩天,就妄想出逃,我豈能容她?”
這時,被慕容湛扶起的少女哭哭啼啼道:“我只是張老爺買進府當婢女的丫頭,可張老爺卻想趁機來侵佔我的清白。我不逃,難道還等着被他當成泄慾的工具,欺凌於我的清白嗎?”
說完,少女捂着滾燙疼痛的臉頰又開始放聲大哭。
中年漢子不幹了,指着少女大罵,“我不管別的,張老爺說了,要嘛你把二十兩銀子賠出來,要嘛乖乖跟我回府,去履行你身上的責任。”
少女繼續大哭,“那二十兩銀子,我已經買了薄棺,用來安葬我的爹爹了。”
衆人一聽,皆恍然大悟。
原來這姑娘之所以會將自己用二十兩給賣掉,爲的是賣身葬父,聽起來倒真是有些可憐。
福笑笑看得也有些不忍,對那中年漢子道:“爲了二十兩銀子,你就狠心將一個妙齡姑娘帶進狼窟,給老頭子蹧踐,於情於理,
實在是說不過去。”
“哼!”那中年男人一點兒也沒把慕容湛夫婦看在眼裡,用力哼道:“我只是替張老爺辦事的護院,現在家裡的婢女偷偷出逃,作爲護院,我必須按張老爺的吩咐,將出逃的婢女逮回張府才行。”
福笑笑見那姑娘被打得臉頰腫脹,滿嘴流血,不由得對她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於是,從腰包裡拿出二十兩銀子,遞到中年漢子面前,“二十兩銀子給你,還請你將這姑娘的賣身契還回來?”
此舉一出,酒樓裡其它的食客都有些心驚。
畢竟二十兩銀子,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位夫人說拿就拿,出手實在是非常大方。
中年男人眉頭一皺,“你是她的什麼人?”
福笑笑哼笑一聲:“我跟這位姑娘沒有任何關係,只是看不慣你們欺凌弱小的行爲,硬逼着人家姑娘跳火坑罷了。”
男人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雖然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周圍食客紛紛向他投來指責的目光,他不好再爭辯下去,只得收了銀子,並順手將那姑娘的賣身契拍到桌子上,這才揚長而去。
飯店裡不少食客都對慕容湛夫婦出手救人的行爲大加讚賞,這年頭肯出銀子幫助弱小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福笑笑這纔將臉頰被打腫的姑娘扶到椅子上坐下,又細心的拿出帕子,幫她擦了擦嘴角。
雖然姑娘的臉腫得不成樣子,但看得出來,這姑娘的容貌生得還是非常不錯的。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那姑娘見自己的賣身契終於不必再落入惡狼之手,慢慢止了哭聲,嬌聲嬌氣道:“夫人,奴家姓柳,芳名柳眉兒。”
細問之下,才知道這柳眉兒的母親在她剛出生沒多久便病故身亡,她從小跟父親相依爲命,就在不久前,父親也生病過世,可憐她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還沒許婆家,便成了孤女。
爲了給病逝的父親買棺材下葬,柳眉只得跪在街頭賣身葬父。
之前那個揍了她一巴掌的中年漢子,便是湘州城張老爺身邊的一個爪牙。
她被張老爺買進張府,原是打算在張府當個灑掃丫頭,卻不想張老爺見她年輕貌美,起了歹心,想要強佔她的清白。
爲了避免身陷狼窩,柳眉兒趁夜出逃,並在陰差陽錯之下,躲進香滿樓的後廚房。
也不知是誰嘴賤,將柳眉兒躲在這裡的事情通知給了張府,張府老爺這纔派人來這裡拿人,準備抓回去再好好調教調教。
就這麼哭哭啼啼講訴了半晌,柳眉兒總算緩過神兒來,這才發現剛剛救了自己的恩人,是一家五口。
男人高大俊朗,女人溫潤甜美,膝下那三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個個也生得嬌嫩可愛,漂亮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柳眉兒第一眼看到慕容湛的時候,還沒太發現這男人有多優秀。
細看之下,柳眉兒才意識到,剛剛將自己從地上扶起來的這位年輕公子,容貌竟然生得如此驚爲天人。
“怦!”
她芳心狂跳了一下,雙頰也不由自主地微微紅了幾分。
可惜她剛剛被人抽了耳光,半張臉都是紅的,所以這小小的變化,並沒有引起慕容湛和福笑笑的注意。
不過這夫妻二人沒注意,不代表那三隻小的也沒注意。
尤其是最小的慕容雲朵,這小丫頭也不知是得了誰的真傳,絕對是三個孩子裡,最精明,鬼主意最多的一個。
小丫頭一手抓着大雞腿,邊往自己嘴巴里塞,邊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着柳眉兒臉上的神色動向。
柳眉兒不經意被小丫頭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竟然在那個小女孩的眼中,看到了幾分玩味和戲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