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衣進了屋,直奔杜經綸走去。
“王妃可在?”司雪衣望着杜經綸,再次出聲詢問。
杜經綸點頭,神色遲疑道:“她受了傷……”
司雪衣面色微變,隨即他嘆息一聲:“還真是一對兒苦命鴛鴦啊!待帶我去見她吧,若她再不出現,那個人恐怕也快完了。”
杜經綸心中微驚,倒也並未出聲詢問。
二人進了裡屋,入目就見樑玉沅剛好坐起身子,她一擡眼,見到司雪衣,眼眸微睜:“是你?”
司雪衣目光在樑玉沅身上巡視一圈,見她面色蒼白,身子消瘦不少,尤其是杜經綸還說她受了傷……
“你還好麼?”司雪衣幾步走近樑玉沅,低聲詢問。
樑玉沅點頭,目光中佈滿擔憂:“景修呢?”
司雪衣嘆了一聲:“自你失蹤後,他便動了軍中和影門的人,一直在找你,無奈這幾日一直下大雪,大雪掩了大路,一時間根本沒有你的消息,他在尋找你之餘,收到諸葛詢讓人送來的斷肢,以來威脅劉景修。”
樑玉沅眸色沉下去,隨即問道:“他還好麼?”
司雪衣抿脣,一雙瀲灩的桃花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不好?”樑玉沅自言自語說完,忽然一把掀開被子,就要下地。
“姐姐,爹爹說你不能動的……”周靈上前急忙扶着樑玉沅,阻止她下牀。
“我沒事。”樑玉沅安撫的看了一眼周靈,而後望着司雪衣:“帶我回去,我要見他。”
一旁的杜經綸見樑玉沅如此,想來別人也是難以阻止她,於是杜經綸和司雪衣商量之後,找來一頂轎子。
樑玉沅和杜經綸離開前,周靈哭的很厲害。
“姐姐,你和大哥哥不是說還要再住三天麼?怎麼現在就要走啊?”周靈是真的捨不得樑玉沅和杜經綸。
她常年住在這裡,除了周生的陪伴,便再無他人。
杜經綸和樑玉沅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周靈安靜的生活,可是這幾日,他們仿若是一家人一樣的相處,自然也有了感情。
樑玉沅輕輕抱了抱周靈,溫聲安撫道:“我們還會再見的
,我和你的大哥哥會來看你的。”
“姐姐,你們真的還會來看我和爹爹麼?”周靈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樑玉沅,再三確認。
樑玉沅笑着點頭,一旁的杜經綸也摸了摸周靈的頭髮,點頭應是。
周靈吸了吸鼻子,目光忽然落在院子內堆起的那個雪人身上。
“姐姐,大哥哥,等你們下次來的時候,我們還在一起堆雪人好不好?下一次,我們要堆三個雪人!”周靈眼睛含着眼淚說道。
樑玉沅柔聲道:“好。”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更何況,樑玉沅和杜經綸這一次是逃命,他們終究是要離開的。
和周靈周生告別後,樑玉沅坐上轎子,司雪衣和杜經綸則騎馬,朝着山下走去。
周靈望着他們漸漸離去的身影,一直高高舉着手揮手道別。
“爹爹,姐姐和大哥哥他們真的還會回來麼?”等看不到人影了,周靈才收回手,轉眸哽咽的問周生。
周生閱歷豐富,自然知道樑玉沅和杜經綸的身份定然非同凡響,他們離開了想必又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離開了,他們怎麼還會再來這裡,雖是這麼想着,周生還是安撫周靈道:“會的,等將來外面平靜了,爹爹也可以帶你出去啊。”
回到清平王府後,樑玉沅下了轎子,司雪衣便帶着她直奔腹內而去,至於杜經綸則回了杜府。
此時的清平王府內,整個府內滿是一派肅殺和壓抑氣氛。
當二人來到霜雪院,恰巧見香荷面目憔悴的走出來,手中則端着涼了的飯菜。
當看到司雪衣和樑玉沅走來,香荷先是一呆,然後她手中一鬆,手中食盒就這麼砰的掉在地上,食盒內的飯菜全部灑在地上。
“王,王妃?”香荷激動的身子顫抖起來,她微張嘴,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忽然出現的人,嘴脣顫抖,眼眸中漸漸凝聚上淚水。
“您,您終於平安回來了……”顫聲說着,香荷激動的朝着樑玉沅走來,邊哭着道:“王妃!香荷好想你!”
樑玉沅心中也是一陣難過和激動。
不待香荷接近樑玉沅,司雪衣就攔在香荷面前。
“你家王妃身子受了傷,你千萬不敢碰她,還有,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個被綁在屋內的人!”
香荷心中一驚,想問樑玉沅傷勢重不重,還不待她開口,司雪衣便拉着樑玉沅朝着屋內走去。
“我離開前,一直是容瑾在照顧他,老天保佑,他沒有發狂!”司雪衣喃喃說,二人已經走到門前。
司雪衣擡手推開屋門,二人走了進去。
屋內的屏風瓷器全被劉景修發狂時打碎,所以,現在屋內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走過外室,便聽內室傳來沉重的喘息聲,除卻這些,室內倒是也算平靜。
樑玉沅腳下步子更快,心更沉了幾分。
入了內室,入目,便見容瑾整個人癱倒在地上,而劉景修大睜着雙目,頭頂刺着三根銀針,四肢則被鎖鏈鎖着,不能動彈。
聽到腳步聲,容瑾費力回頭,當看到樑玉沅回來,容瑾眼底閃過一抹驚喜,脫口道:“玉沅,你終於回來了。”
“怎麼會這樣?”樑玉沅疾步走近牀榻,卻被身後的司雪衣一把攔住。
司雪衣面色難看,沉着眉宇,解釋道:“他的蠱毒發作,沒了諸葛詢的藥,無法剋制,如今我們只能將他像在石室內閉關時一樣,鎖起來,防止他發狂殺人。”
“諸葛詢!”樑玉沅氣息不穩,身側雙手緊握成拳,看着被鎖在牀榻上的劉景修,樑玉沅心中難以抑制的難受,疼痛,恨意,眼睛更是發紅。
容瑾站起身,微微喘息着,連忙活解釋道:“我方纔封住了他的幾個大穴,不然我怕我壓制不住他。”
樑玉沅將司雪衣的手推開,然後一步一步接近牀榻,直至走到牀邊。
劉景修的衣衫早已因爲劇烈的掙扎扯破。他的墨發也披散在牀榻上,有的甚至還打了結,看上去,整個人狼狽又憔悴。
他躺在那裡,發頂插着三根銀針封住了穴位,身子不能動,嘴脣卻一直在翕動着。
樑玉沅微微傾身,抱住了身子僵硬的劉景修,耳朵則貼近了劉景修翕動的嘴脣。
“丫頭,救……丫頭……”
霎時,樑玉沅眼中的淚水決堤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