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院子裡冥奕寒帶着衆人出現,他看了守在門口的穆元卓一眼,沒有理會他直接推開門。
穩婆被突然進來的男人嚇了一跳,轉身跪在地上,頭緊緊的貼地:“王爺,老奴叩見王爺。”
冥奕寒走到牀邊蹲下,緊緊的握起滿月兒的手:“月兒。”
凌蕊見冥奕寒趕來了,欣慰的笑了笑,對凌雨萱道:“還好,趕來了。”
“是啊,女人生育的時候有男人陪在身邊,纔不會覺得害怕。”凌雨萱點了點頭汊。
滿月兒大喘着氣,反手用不怎麼大的力道捏了捏冥奕寒的手:“太痛了,你要好好看着,我是怎麼給你生孩子的,這是我爲你而受的苦,你必須要記住,然後…然後…啊,媽呀…”滿月兒話還沒有說完,又大喊了起來
。
她這一叫,若赫一行人也衝了進來。
見滿月兒額頭上滿是汗水的躺在牀上,幾人都呆了一下,若赫眼淚眼看着就要流出來了,衝到牀邊:“王妃姐姐,你還好嗎?朕”
滿月兒猙獰着痛苦的閉眼:“不好。”
紫竹湊上來,滿臉的擔憂:“噁心女,你可一定要爭氣,不能這時候嚥了氣,不然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雲疆擰眉將紫竹拉開:“你這傢伙還不閉嘴,這麼吉利的日子,你怎麼亂說話。”
紫竹一想也是,心虛的弓了弓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對對對,我這臭嘴該打,噁心女你要加油。”
千讓抱懷撇了一眼牀上的滿月兒:“她現在可不像是有力氣加油的模樣。”說着,他上前彎身爲滿月兒把了把脈,“全都亂了,體虛。”
冥奕寒抓住千讓的胳膊:“你趕緊想辦法減輕月兒的痛苦。”
千讓擰眉:“這個傢伙也不知道要挑一下,偏偏挑這裡。”說着,他就回身往一旁的桌子邊走去。
已經被完全擠出人羣的凌雨萱看到千讓出來,雙眼直直的盯着千讓看,卻始終沒有敢上前說話,在她心裡,千讓是恨她的,她也沒有立場去與被她弄丟了的孩子說什麼。
千讓感覺到凌雨萱的目光,卻沒有去看她,只是直直的垂頭走到書桌邊,研磨了幾下墨汁,便提筆寫了幾種草藥的名字在純白的紙上,拉了起來看向一直在努力往牀邊擠的如花:“如花,你去把這些藥草抓來然後大火熬煮一炷香的時間端來給笨女人喝。
”
如花聽到自己被點名,小跑到千讓身邊將草藥單子接過看了一眼就往外跑去。
千讓拂袖再回到牀邊,凌雨萱趕忙後退兩步給千讓讓開地方,目光還是不肯從千讓身上移開。
千讓無奈的轉頭看她一眼:“我身上沒有瘟疫。”
凌雨萱將千讓與自己說話,心下一喜,眼中帶着淚意:“我…我知道
。”
“我也沒有死,不要看到我就流眼淚。”千讓皺眉。
凌雨萱點頭:“好,好,我是高興,是高興的。”
千讓無奈搖頭,就聽若赫咋呼道:“王妃姐姐,我一定會在這裡給你加油打氣的,你要勇敢哦。”
穩婆被幾人擠在後面乾着急,因爲前面站着的是王爺,她也不敢多說話,聽到若赫這樣說,穩婆緊張的直擦汗:“這…這不太好,哪有女人生孩子,一幫男人守在裡面的,這不合規矩。”
站在最後面的甫風聽到穩婆這話,回頭瞪了她一眼,穩婆心裡一慌,趕忙縮手縮腳的又後退一步。緊接着若赫和紫竹也回頭撇她,她就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不能多說話啊,不然要挨瞪。
凌雨萱見幾個孩子都很執着,上前擋住穩婆:“孩子們,你們確實不該在裡面,還是都出去等的好,你們這樣子,穩婆就沒法幫彎彎接生了,再說沒有男人看着女人生孩子的,快,你們都出去,不要守在這裡了。”
凌蕊也是點頭:“對對對,你們雨萱姨娘的話是對的,都出去吧。”凌蕊起身幫忙將趴在牀頭的若赫給拉了起來。
“我不走,我要陪着王妃姐姐。”
滿月兒滿頭汗,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她要疼暈了,這些王八蛋們來了不幫忙也就算了,怎麼竟幫倒忙呢?她需要穩婆啊穩婆。“都出去,全都出去,走。”
滿月兒一喊,幾人都消停了些,凌蕊連拉帶哄的將幾人推到門邊:“小五兒會好好的,我向你們保證。”
見幾人都被趕了出去,冥奕寒也站起身,在滿月兒額頭上親了一口:“月兒,我會爲你祈禱的,我會期待我們孩子的到來,相信你跟我一樣,也會很期待的對不對,我出去等你,我等你的好消息。”
滿月兒一揚手,伸手按住他的手:“你別走,我剛纔不是說了嗎,你要看着我,你要看着我是如何爲你生孩子的,看到了我的痛,然後你要一輩子對我好。”
滿月兒說話聲音極其虛弱,可冥奕寒卻全都聽到了,他鄭重的點頭:“我冥奕寒對天發誓,將來無論如何,我都會好好的守着你,愛着你,照顧好你們母子,不離不棄
。”
凌蕊將穩婆推上前,別院的幾個丫鬟全都被調到了這裡幫忙,一時間,整個屋子裡瀰漫着讓人不太習慣的緊張氣氛。
冥奕寒脫掉鞋子坐進了牀裡,緊緊的握着滿月兒的手,似乎是想要給她勇氣。滿月兒每次陣痛到來,都會用盡自己渾身的力氣去捏他的手,可她越是這樣,冥奕寒心中反倒越是舒坦,因爲他在跟她一起痛,這是分擔她痛苦的時刻。
房間中的人忙進忙出將近兩個時辰,卻並沒有任何好消息傳來,門口幾人聽着滿月兒撕心裂肺的嚎叫聲,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滿月兒在房中吼道:“我不生了,我不生了,媽呀,我受不了了。”
外面若赫團團轉,拉着千讓的胳膊:“千讓哥哥,你能不能想想辦法,不要讓姐姐這麼的痛苦,我聽着她這樣痛苦的嚎叫,我心裡也好難受啊。”
千讓抱懷,心中也很是擔心,可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靠在牆邊挑眉:“那個女人生孩子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你難受有什麼用?再說了,你聽聽這個女人,別人都喊痛死了,她喊着不生了,嘖,真是沒有責任心。”
“千讓,話也不能這麼說,你看那個噁心女的滿頭冷汗就知道她肯定會難受,難受的人說出來的話,我們應該體諒纔對。”紫竹這時候也幫着千讓說起話來。
千讓縮了縮脖子不語,雲疆在長廊旁靠近院子方向的石階上坐着,看着對面立在牆邊的四人臉上各異的表情,心中隱隱覺得好笑。
甫風,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冷冷的站在那裡,看着他表面像是沒什麼事兒的樣子,可他的雙手卻非常不自然的來回搓着,透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紫竹,不管誰說話,他都要插一槓子,現在的他就不能安靜下來,仿若一安靜下來,就會出事兒似的。
千讓,冷言冷語的模樣依舊,可只要被人數落,他就會噤聲不說話,完全不像是他往日的作風。
若赫就更別提了,整個一個恬燥的小毛孩兒,一刻都不得閒
。
見雲疆笑,若赫擰眉不悅:“雲疆哥哥,你現在還笑的出來呢,我都要擔心死了。”
雲疆抿了抿脣,止住笑意:“擔心若是有用,我也願意與你們一起擔心,可是你這樣擔心不是也幫不到彎彎嗎?索性,我們還不如平常心對待呢。”
紫竹點頭:“就是就是。”
千讓冷語:“還就是呢,你現在還有平常心可言嗎?”
紫竹擰眉:“你這傢伙怎麼總找我的事兒,我怎麼沒有平常心了,裡面生孩子的又不是我的女人,我當然有平常心咯。”
若赫撇嘴:“王妃姐姐也不是我的女人,可我一樣擔心她。”
甫風沉聲:“行了,都別說話了,裡面怎麼忽然沒有動靜了?”
甫風一說話,幾人都停止了爭吵,豎耳聽着房間裡的動靜,見裡面果然沒有聲音了,若赫焦急的趴到門上:“天,姐姐怎麼不叫了,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若是一直叫,還不得叫啞了嗎,這樣也正常,別擔心,裡面不是也沒有寒的發怒聲嗎,肯定沒事兒。”千讓抱懷,淡定的很。
院門口,如花端着藥碗走近,她走的極快,身後跟她一起去熬藥的穆元卓不停的囑咐道:“姑娘慢點,別摔了。”
他一說話,門口的幾人都看向他們所在的方向,一直坐在廂房門口聽聲音的冥子惜看着穆元卓,眼中滿是敵意,可穆元卓卻在看到冥子惜的時候,投以微笑。
冥子惜一擰眉,冷哼一聲將頭別過,看到冥子惜的反應,紫竹几人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小王叔爲何如此的仇視穆元卓。
如花一個人端着藥進了房間,臨進門前,千讓囑咐道:“讓她趁着熱喝,不要嫌苦,這是爲了幫她蓄積能量的。”
若赫注意力轉移,輕輕拉了拉雲疆的袖口:“雲疆哥哥,你看小王叔臉上的表情怎麼這麼彆扭呢?他是不是不想見到這位元卓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