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說,那南褚國主向來膽小怕事,如何在西蜀一戰中會主動挑起戰事!
即便糧草被燒心中憤怒,卻也應當不至於憤怒至此!
都怪他那時太過急於求成,滿腦子都是戰敗西蜀之後的好處,纔會選擇性的忽略了這些問題。
此時看來,恐怕這男人自始至終的目的便不是西蜀而是他北蒼!
司馬睿並未說話,不過北辰煜知道,這時候的的沉默便等同於默認。
於是不得不苦笑一聲,“着了你的道,我北辰煜也輸的不冤!”
他北辰煜千算萬算,自認爲已經很看得起眼前的男人,卻沒想到,他還是大大的低估了他的實力。
什麼四國相互制約抗衡,那所謂的南褚,根本早已是這人的手下之物!
那南褚國主所謂的懦弱怕事,怕也只是這人向世人演的一齣戲而已。
他讓自己誤以爲三國聯合侵佔西蜀,讓北蒼在對抗西蜀一戰中不遺餘力,表面上看那一戰北蒼着實賺到了不少好處,可是同樣卻也元氣大傷。
他原以爲南褚東傲兩國同樣在那一戰中大傷元氣,可是此時看來,怕根本不是這樣!
西蜀一戰中,恐怕根本沒真正動搖南褚東傲的精兵力量,他們真正的力量在後來的聯合對抗北蒼中才真正體現出來!
否則,四國之中最爲強大的北蒼如何會在此次戰鬥中節節敗退毫無反抗的能力?
“自古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和。”冷聲一笑,司馬睿這才正眼看着面前的北辰煜,“這四國大陸也該是時候統一了!”
“你說的的確沒錯,四國一統是遲早的事情!”北辰煜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但是笑容裡多少有些不甘心,“但是我一直以爲統一四國的那個人至少是我的!”
兩人的對話並沒有避諱什麼東西,上官清婉一直站在一旁,所以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東傲南褚圍攻北蒼的戰爭她也並不是不知道,她雖也好奇爲什麼司馬睿會聯合南褚國主對抗北蒼,但是她一直知道司馬睿要統一四國的野心,以爲他不過是想利用這次機會拿下最強的北蒼。
卻沒想到,那個南褚國主竟然會是他的人!
她更是沒有想過,北辰煜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認輸的時候!
政治與戰爭,她向來沒興趣去關心,但是突然聽到這四國不久之後很有可能便會統一,而且統一四國的還是司馬睿,她不得不轉頭多看了他幾眼!
這個男人,運籌帷幄,什麼事情好似都總在他的掌控之中,統一四國並非小事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在他做來,卻仿若很不過舉手之間的事情而已。
見上官清婉看着自己,司馬睿勾脣一笑,輕柔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可是話卻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對一旁的北辰煜說的,“我便不送了,走好!”
如此明顯的逐客令,讓北辰煜不由失笑,不過卻也並不計較,他北辰煜不是輸不起的人,雖然這次輸得有些慘重,但是他卻也心服口服。
站起身
正欲離開,卻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當真是瞑獄閣之人?”
北辰煜不過隨口一問,卻不知這一問在上官清婉以及一直隱在暗處的寒夜銘心中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
見司馬睿臉色有些難看,而上官清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震驚之色,北辰煜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
以司馬睿和上官清婉現在的關係,他原本以爲這些事情司馬睿都是已經告知了上官清婉的,可是現在看來,卻顯然不是這樣。
不過有些事情,他卻是很肯定,不管司馬睿是不是瞑獄閣的人,至少那個一直隱藏身份的金面男子,絕對是他錯不了!
難怪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覺得司馬睿會給自己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那種熟悉的感覺,卻又不是因爲他是司馬睿,而好似是因着他見過的另一個人!
直到他將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串聯起來他才明白,爲什麼他會有這樣一種感覺!
因爲這個司馬睿,曾經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或者他該說,很久以前,從他借司馬乾的壽辰之事潛入將軍府想要盜取東傲軍事圖開始,他的一切行動便都已在眼前這人的掌控之中。
而他以那金面男子的身份,早就在他面前張開了一張網,讓他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落入這個網中!
想到此處,北辰煜不由仰頭哈哈一笑,枉他北辰煜自詡聰明,卻不知道,自始至終所作的一切,不過都是在爲他人做嫁衣而已!
長袖一甩,北辰煜看了眼立於司馬睿身旁的上官清婉,終於再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罷了罷了,註定了他北辰煜要輸於這男人的,江山如是,便是連女人,也如是!
“他說的瞑獄閣是怎麼回事?”北辰煜一離開,上官清婉終於忍不住問。
司馬睿聞言嘆了口氣,原本這些事情他都不願意多說,可是這次的事情她既然執意要跟着他去,那麼這些事情他也沒辦法再瞞着她!
況且,即便他有心想瞞他,估計那邊的人也根本不會,況且,夜銘那裡,他也該給個交代!
於是便拉着上官清婉一同在榻上坐了下來,將聲音擡高了幾分,“夜銘,你也過來吧!”
寒夜銘的司馬睿身邊的暗衛,平日裡都是隱在他的身邊,所以司馬睿知道,剛剛北辰煜的話他定然也是知道的!
寒夜銘對於瞑獄閣的滅族之仇執念有多深司馬睿不是不知道,當初他加入星宿宮,也是因爲星宿宮曾承諾,假以時日,定然會爲他探到瞑獄閣的消息,替他報這滅族之仇。
如今貿然聽到他便是瞑獄閣之人這消息,此時恐怕早就按捺不住了!
果然,司馬睿話音剛剛落下,很快便有一黑影閃身而來,落於地面的寒夜銘臉色很不好看,可是卻顯然正在極力壓制着自己的怒火。
拳頭緊緊的握住,他雙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司馬睿,卻始終沒有動作!
“夜銘,你信不信我?”司馬睿見他這樣,還是先一步問道。
“我若不信你,此時便不會只是站在這裡一動不動什麼也不做!”寒夜銘的聲音裡透着些微顫抖,情緒雖然被壓制,卻已經到了極限。
司馬睿聞言一笑,他知道寒夜銘的意思。
正如他所說,自寒家滿門被滅之日起,寒夜銘的生命裡好似便只剩下報仇之事!
他對瞑獄閣的執念很深,倘若不是因爲信他司馬睿,即便他知道僅憑自己一人之力根本傷不到他分毫,此刻他也絕對不會只是站在這裡什麼都不做!
“那好,那我也告訴你,我的確是瞑獄閣之人!”
司馬睿此話一落,寒夜銘手下的拳頭已經死死的握住,他上前一步,雖然知道方纔北辰煜所說定然假不了,可是此時聽他親口說來,仍舊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這個他保護了多年,信任了多年的男人,難道當年滅他寒家滿門的,也有這個男人麼?
他在瞑獄閣當中又是一個怎樣的身份?
想來以這人的氣度本事,在瞑獄閣的身份,恐怕也不會簡單吧?
他想報仇,想親手殺了瞑獄閣所有的人,可是眼前這人親口承認他也是瞑獄閣之人的時候,他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
這麼多年來,他們雖然是主僕,可是一同出生入死多年,他早已將他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他從未懷疑過他半分,可是現在卻告訴他,眼前的這人便是他找尋了多年的仇人之一?
“夜銘,我知道你心中難受,但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這麼做!”見寒夜銘臉色滿是痛苦之色,司馬睿心中也並不好受!
他並不是有心瞞他,可是若是不瞞着他將一切都告訴他,以寒夜銘對於瞑獄閣的仇恨,他早就會不顧一切的想辦法報仇!
可是瞑獄閣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存在,至少以他們當初的能力,根本沒辦法做什麼!
衝動之下,便只有白白犧牲。
所以,他不得不選擇了隱瞞!
寒夜銘依舊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很複雜,痛苦,矛盾,懷疑,好似很多情緒都突然涌入了他的心底,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司馬睿見此站起了身,走到他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夜銘,你雖是我屬下,可是這麼些年來,我卻早已將你視作了兄弟一般,你要相信,你的仇便是我的仇,我瞞你,絕對不是害你!”
司馬睿心中清楚,寒夜銘身上揹負着血海深仇,他對於瞑獄閣的仇恨已經到了怎樣一種境地,此時雖然心中懷疑,可是卻依舊願意站在這裡聽他說話,便代表着,他對於他的信任,仍舊是勝過了一切。
心中不免欣慰,他輕笑,“夜銘,你信我寒家的仇,我不會善罷甘休,我定會讓你手刃仇人!”
寒夜銘跟在司馬睿身邊這麼多年,對於他的信任早勝過了一切,心中雖然已經信了他的話,可是嘴上卻依舊有些不願服軟,“我如何信你,你也是那瞑獄閣之人,莫不是你還能自己殺了自己,爲寒家報仇雪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