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莊羽的肩上,音樂接近尾聲,就如她今晚短暫的放縱。愛上你,莊羽,只會停留在哥特式屋頂的尾巴,飄散在沉醉如夢的童話天空。
而張泊。
愛他,是擊碎心臟的瞬間感動。
愛你,是朝花夕拾的靈魂契合。
他是清淡醇香的米酒。
你是透骨生香的毒酒。
……
回過神來,看着眼前趾高氣昂的花容,水月忽然覺得,心裡有什麼力量在微微悸動,看了看坐在上方的張泊,而後直視她,笑得有些痞,“好啊。”
對着旁邊的張泊笑道,“可是師傅!徒兒需要一個特殊的場地,還有一雙特殊的鞋子!”
“哦?說說看?”
林水月左手託着右手手肘,抵着下巴,緩緩道,“我需要一面很大的結冰的湖面,還有一雙帶有刀片的鞋子,刀片安在鞋底,刀片頂端要有四到六個小槽……還有還有,最好是找到洛迦恩,叫他幫我準備一些樂器,還有,輕音樂我不要,曲子還要重新編……”水月越說越開心,完全忽略了旁邊目瞪口呆的觀衆朋友們。
嫣兒有些不耐煩,打斷她,“好了好了,不就是跳個舞嗎?哪裡來那麼多有的沒的,你該不是不會,故意找藉口吧!”
水月白了她一打眼,感情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啊??
轉過頭去,看着花容,“要不這樣,今天我先跟你比一場,我所說的那個冰上的舞蹈,我們改天再比?”
“囉嗦這些幹嘛?我纔不管比什麼冰上舞呢!要比就今天!今天你必需給我一個交代!”花容現在完全就不要什麼形象了。
水月本來是想要將在古代最美的第一支舞跳給張泊看,所以想要精心準備一下的。可是看樣子,今天是騎虎難下了,哎!就不該惹事的!之前在鳳歌那裡吃的虧還少嗎??
只可惜林水月就是這個性子!本性難移啊!
於是。
“好的!”看了看之前的那羣樂師,“把你們剛纔的音樂再奏一遍!”
樂師們轉頭,看了看花容,花容抱着手,她纔不相信這個小妮子會跳出什麼忙優美的舞姿來?遂微微點頭。
樂師們接到允許,立馬開始演奏!
輕妙的樂音瞬間充斥着整個屋子。
林水月踩着旁邊的桌椅板凳,足尖輕輕一點,躍上高臺!飛揚的髮絲,摩挲着白色的雪衫,伸手,摘下樑上的輕紗,隨手一舞,鋪在落滿月光的地板上,乾淨而皎潔,曲子悠揚而緩慢,風動花叢聲,引得人心曠神怡,月光照得她的皮膚越發白皙,沒有一絲瑕疵,繞樑之後,又復輾轉於輕紗,足尖點在輕柔的紗上,廣袖揮舞,一曲敦煌,幽渺的聲音傳入衆人的耳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此音一出,衆人皆正了正身襟,細細品茗着這千古絕句!
飛揚的長髮,嫋嫋如絲,白玉簪子,在月下泛着奶色的清輝,舞步宛若醉夢仙林,欲訴還泣,涼風吹
過,衆人也隨着她的心情,驟然乍涼!直到最後一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一曲繞樑,餘音不絕……絲綢緞素淨醇淡,宛若山間清冽的泉水,輕資曼舞,自然少不了這具身體會輕功的原因,偏偏納蘭明月的輕功,還算可以,這舞姿也是絕美,最後一個後踢和挽花,襯着背景的一輪明月,當真像是要隨風而去,直上月宮!
一男子甚至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來,微微張口,想要留住這仙仙的玉人。
“哈……”一道細不可聞的笑聲,自水月嘴裡露出,一個轉身,朝着那名男子飄轉而來,一顰一笑之間,盡態極妍,“往來世事不料定,近來怕說當時事,月殘月殘,書香月,孰相約?公子……”這一句公子,尾音拉得極長,婉轉哀怨,秀眉微蹙,宛若垂淚,水月將桌前的一杯美酒遞上,男子約摸二十多歲,眉清目秀,一介書生,會一些醫術,是月氏另外一方勢力,奔雷的小兒子,這次是碰巧也在這座城市,於是隨着他父親來參加墨溪的宴會,他不像他父親,喜好練武殺戮,一心只讀聖賢書,想着有朝一日報效國家,再規勸他父親轉正,平日裡,府上的人再瘋,如何**擄掠,他也充耳不聞,只是……今日方一進門,就見到了花容那樣的絕色,更是爲她的舞姿所傾倒,原本以爲,這已經是人間極致,然……眼前的這位月貌姑娘……纔是真正的仙家之資,一時之間,身心皆醉,直直地盯着她,舉杯,一飲而盡!
同時,琴音漸歇,水月復站起身來,額首,微微欠身,不卑不亢,眉目間,皆是風華!
衆人好像還沒有從剛纔的事中迴歸神來,依舊如癡如醉地看着林水月,這樣的女子,也才十四五歲的樣子,但已經超凡卓越了,那要是將來長開了,那又將是怎樣的傾國傾城啊!!
看觀衆的反應,勝負已分,花容也無需再在這裡自取其辱,只好憤恨之下,拂袖而去!
深眸盛入醉星,娥眉多弱鳳稍,肌膚似陽春白雪,水月看着既是張泊又是墨溪的男子,眼神中,是不可窺探的痛楚……砥是這滿倫的圓月,都勝不了半分。
拂拂風前度暗香,而墨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納蘭明月,這哪裡還是之前一副調皮不知事的樣子?這般透骨生香的至純至美,即便是是他心中的那個她……也都無法企及……
這個女子?真的是他之前所認識的嗎?真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嗎?還有,爲什麼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眼神是那般的無奈與驚喜,宛若跋山涉水,迷途知返後,那般的滄桑、與辛酸……甚至,還爲他落下淚來?
這般蹊蹺?
莫非……
她也如他一般,只是透過一個人的影子,深深地愛着另一個人?只是……透過他的影子……而已……
垂眉。微微一笑,張泊隨即開始拍手稱道,“好、好好!想不到我徒兒平時傻里傻氣的,這還真有兩下子,這次可叫爲師大開眼界了啊!”
隨着這一聲讚美,大廳內原本呆住的人們,頃刻打破沉寂,雷鳴般的掌聲開始接踵而來,連綿不絕,水月也趕緊學着古人,嬌滴滴地來了一個萬福,歪着
個頭,笑嘻嘻道,“小女不才,獻醜了。”
說完這些,又緩緩地邁着步子,走到張泊身邊,施施然坐在剛剛花容的躺椅上。
可是接下來的這一幕……
呃……
林水月拿過桌子上的蘋果,不剝皮,也不削小,一口咬下去,轉了一輪……留下一排齒痕……
衆人皆是一愣,這樣的市井之態??真的出自剛剛那名叫作月貌的女子嗎?那樣驚世的舞技,真的出自於這個毛毛糙糙的小丫頭?難道他們剛纔所看到的,皆是幻覺?
然而,這般大大咧咧的表現,仍有一人沉浸在水月的“一顰一笑”之中,不可自拔,有句話叫什麼——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個人就是——青衣儒士柳紫玉,奔雷三子。剛剛水月敬酒的那名書生。
感覺到有一道強烈的目光盯着自己,林水月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朝着方向看去——嗯?那個男子,不就是剛纔伸手想要攔住她的傻小子嗎?
話說……
這個眼神,林水月在21世紀見得太多,它用一個詞來解釋,就是愛慕……可是愛慕?難道是自己剛剛和他開玩笑過了?他愛上了自己?啊!那古人的耐力還真淺!
無語了,要趕緊離開纔是!這樣的眼神,她可受不了。
當即一個鯉魚打挺,十分粗鄙地從躺椅上翻起!抱拳,嬉皮笑臉,粗聲粗氣道,“師父!徒兒有事先走,你們繼續!”
說罷,一個轉身,就往門外衝!
跑呀跑!跑呀跑!
剛準備出門,這種真性情的人,她最受不了!
才跨過門檻,柳紫玉忽然踉蹌地趕來,擋住了林水月的去路,雙手恭恭敬敬地呈上一物,眼神呢,就是傳說中的羞澀啦,“月貌姑娘!這是在下的一點小小心意!請姑娘莫要嫌棄!”眼神清澈明淨,笑中真切不言而喻。
眼前的可是奔雷三子啊!面對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說話竟然這樣客客氣氣!
林水月“受寵若驚”,趕緊接下——是一柄小小的摺扇,上面畫着一輪明月,牡丹花委妮曼地,魏紅鵝黃,栩栩如生,“月貌謝過了!”
林水月跟誰都可以開玩笑,就是受不了這種老實人了,這種人的小心肝啊,可是比那水晶玻璃還要易碎!她可招架不住,趕緊附上一副燦若瓊花般的笑靨。
柳紫玉見她喜歡,心中也是樂得不得了!當即又拿出另外一柄來,“這是在下最喜歡的一隻白扇,姑娘剛纔所唱,乃非凡做,今日一見,也是緣分,在下斗膽,敢請姑娘爲在下題上一首!在下自當感激不盡!”
媽的!林水月在心裡罵了一句!這個腔調!真真鬱悶啊!呀呀呀!什麼真真,呸呸呸!
心裡雖是這樣想的,但還是利索地胡亂掰了兩句,抄襲哪位聖賢的,可不要怨她啊!這也是形勢所逼嘛,“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嗯……嗯……愛她明月好,憔悴也相關。”前兩句是納蘭容若的詞,後面的實在是記不住,就換上了這兩句,明月當然是指納蘭明月她啦,納蘭哥哥啊,反正都是同姓,你也不要怪我抄襲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