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後的黑無常緊跟着上來,語氣不善地說:“我勸你三思後行,冥界要是大亂,冥王要受責罰的,你要是打亂十八層地獄,讓惡鬼逃竄,這個罪名不是你承擔得起的!”
聽罷,反而激怒了剛剛冷靜下來的江曉曉,她轉過頭,冷淡瞥過他,“我也勸你別激怒我,否則別說十八層地獄,我能讓整個冥界不得安生。”
她最恨的是自己,爲什麼要擔心他受責罰,而剋制自己的怒意,更不想打亂他辛辛苦苦幾百年維持下來的冥界的安穩。
哪怕她再生氣,也在想着他,而他卻將蘇堯離留在身邊,他到底怎麼想的?
黑無常被她一句話噎得說不出口,不得不說這女人太過伶牙俐齒,難怪連冥王那樣強大的男人,都應付不了,對她百般遷就。
這時,兩人誰也沒想到,十八層地獄突然轟然作響,緊接着一羣各型各色的惡鬼從裡面逃竄了出來,鬼吏壓根來不及捕捉全部的惡鬼。
黑無常首先反應過來,抓住了一個鬼吏,肅然問道:“怎麼回事?”
“有人……打破了十八層地獄的結界,我們來不及全部抓捕回來,所以……”鬼吏戰戰兢兢地報告道。
“廢物!”黑無常氣得臉色鐵青,十八層地獄的結界不是普通人能夠打破的,除了……
他轉頭看向了面前的這個女人,她即有能力這麼做,也有原因這麼做,剛剛還放話說想讓整個冥界不得安生,除了她,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江曉曉這纔回過神來,然後見他一直盯着自己,她蹙了蹙眉,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也覺得驚訝,她不過是口頭警告黑無常,什麼也沒做,怎麼十八層地獄的結界就被打破了,惡鬼亂竄。
不過她懶得解釋,即使再多的解釋,不信她的人依舊不信,而黑無常臉上沒有半分信任,她解釋了反倒添了嫌疑,只是握緊了手心,擲地有聲道:“請你以大局爲重,現在當務之急是捕捉所有的惡鬼,讓冥界恢復秩序。”
她不僅不爲自己洗脫嫌疑,反而一心爲沈夜冥着想,要是冥界大亂,他一定……受到責罰。
即使再生他的氣,她也不想看到他受責罰,冥界的責罰不是一點小傷,而是能媲美人間千刀萬剮之痛的酷刑。
話音剛落,黑無常頓了頓,心想這時確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但萬一冥王問起來,他一定會指責這個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
下一刻,黑無常便瞬間消失的去捕捉惡鬼,而她這時能夠有自由離開冥界,卻抿了下脣,依舊選擇了替他去捕捉惡鬼,儘早恢復冥界秩序。
她並沒有注意到,在角落裡的那一抹紅色衣衫掠過……
由於惡鬼數量衆多,江曉曉一個個捕捉完全是費時費力,不在短時間內捕捉完惡鬼,冥界便會大亂,所以她想了很久,纔想利用體內的聖靈珠。
她緩緩從體內取出了聖靈珠,擡手覆蓋在聖靈珠之上,默唸了一句,再次睜開眼時,聖靈珠內發出了一道耀眼白光,變成了一道巨大的光網。
瞬間將她周身方圓百里的惡鬼捕捉,待捕捉完畢,江曉曉將那光網收了回來,她看了一下,幾乎是全部在這裡了,剩下的幾隻,黑無常應該能夠解決。
於是她將惡鬼全部放回了十八層地獄,她的心才終於安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借用聖靈珠的力量,沒想到真的能夠成功,這樣一來冥界的秩序就不會紊亂了。
當黑無常趕回來時,詫異之極,剛剛還大亂的惡鬼怎麼一下子就跑回去了,他正慌亂得毫無頭緒,神經緊繃,沒想到這麼輕鬆就解決了,本來還想去找冥王求尋幫助,然後望向了她,是……這個女人做到的?
正想開口詢問,眼看着她身後走出來了一個紅衣女人,正是蘇堯離,只見她先一步開口了:“惡鬼逃竄出十八層地獄會導致冥界秩序大亂,就是再生氣也不能這麼做,這樣夜冥會受到天懲,你難道就不會替他考慮下嗎?”
蘇堯離明顯是對着她說的,可卻是分明說給黑無常聽的。
聽罷,黑無常便從其中聽出了幾分意思,於是問道:“惡鬼是你全部捕捉回來的?”
“我不是爲冥界,只是不想夜冥受到天懲,別說惡鬼,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會猶豫。”蘇堯離說着這話時,目光意味深長地凝着她的反應,似乎在等着她發怒。
而江曉曉只是漠然地扯了扯脣,她從沒想到蘇堯離竟淪落爲這種程度的女人,竟然連這點功勞也想搶,想必惡鬼逃竄也是她的所爲,她是想沈夜冥徹底討厭自己,趕她離開冥界?
可真是,煞費苦心。
見她無動於衷,不辯解更不說話,反而眸光清澄,看得蘇堯離冷下了眼神,彷彿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憤怒而反倒自己動怒了,她就看看她到底裝清高到什麼時候?
這時,蘇堯離卻亮了亮眼眸,然後朝着她清冷反問:“你大鬧十八層地獄,打亂冥界秩序,就是爲了惹夜冥生氣,報復他留下我在他身邊?”
聽罷,江曉曉簡直覺得這個女人可笑,她是哪來的自信,她面無表情地說,“他不值得我這麼做。”
“是嗎?”出乎意料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了沉冷的男性磁聲。
她僵硬了幾秒,隨即就瞥過蘇堯離,故意套她的話讓這個男人聽到?江曉曉蹙着眉心,然後轉過頭來,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黑無常上前,稟告道:“冥王,剛剛她確實說過要讓冥界不得安生,想必是她打亂了冥界秩序,將十八層地獄的惡鬼放出來,但現在還好一切穩定下來了,是蘇堯離將惡鬼全部逮捕回來的。”
半響,沈夜冥銳利深邃地掃過她,望進了她清澄的眼底,沒有起伏地問:“你做的?”
她擡眸和他四目相對了片刻,從他冷漠的眼裡,她看不到以前的一絲深情,心驟然窒息得疼,她移開了視線,無焦距地望着前方淡道:“你覺得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