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也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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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滬市7月的傍晚,雖然太陽已經落山了,但天氣依然無比悶熱。

彭毅誠站在步行街一個小廣場上,帶着一對可笑誇張的拳擊套,不斷在原地蹦蹦跳跳,表演這《拳擊比賽》裡的場景。

他一會兒左邊轉三圈,一會兒右邊轉三圈,好像面前真的有個人在打他一眼。

周圍聚集着幾十個觀衆,看到可樂的地方,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彭毅誠看效果不錯,還順勢在地上打了個滾,然後爬起來繼續表演了一個被打之後,眼睛變成鬥雞眼的表情。

周圍的人看了,更是笑得不得了,有個大爺笑得太厲害,還把自己的假牙給笑掉了,滿地找自己的假牙。

看着孩子們、老人們、年輕人們,都因爲自己的表演,發出了暢快淋漓的歡笑,看着他們滿臉放鬆、愉悅的表情。

彭毅誠心裡突然涌現起一種,自己再苦再累也要堅持把喜劇演下去的衝動。

一場不到二十分鐘的表演,很快就結束了,彭毅誠喘着粗氣,拍拍身上的塵土,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拿着一個紙箱走到觀衆身邊,喊着“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您捧個人場!”,挨個祈求圍觀的人在紙箱裡放點錢。

可惜來這種小步行街逛街的人,大多數都是外地來打工的農民工和小白領,雖然剛剛看的很高興,但真要讓他們掏錢,卻沒幾個願意慷慨解囊的。

彭毅誠轉了一圈下來,一共才收到了110多塊,但即便如此也讓他感覺很開心了。

要知道,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他也曾經試過街頭表演。

那時候他在街上,整整演上一天,一共也收不到100塊錢。

現在短短一個下午,他就已經靠街頭表演賺到600多塊了,就憑這一點,他就對《喜劇人間》的公演充滿了信心。

可是現在擺在他面前的資金缺口,還有真正5100塊。

明天早上,徐婉柔、金利傑、李國袖、吳天明這幾個剩下的團員,就要來劇場排練了。

到時候,他就沒有時間出來像這樣搞街頭表演了。

即便他不眠不休,每天晚上都到夜店、酒吧兼職打工,三五天時間,他又能賺多少錢。

想到這,彭毅誠深深嘆了口氣,沒想到開起來不算多的5000塊錢,竟成了他一道邁步過去的坎。

天色漸漸黑下來了,彭毅誠結束了今天的街頭表演,還沒看夠的觀衆們說了一圈“抱歉”,低頭收拾這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劇場吃自己的“海鮮三鮮面”。

沒想到剛剛擡起頭,就看到溫子婷站在自己面前,滿臉疼惜地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彭毅誠知道剛剛表演的時候,在地上又滾又爬,現在自己的樣子一定很狼狽,不好意思地低下自己的頭,不敢說話。

溫子婷看彭毅誠不好意思說話,便開口道:“怎麼跑到街上來表演了?”

彭毅誠尷尬的笑笑,回道:“閒着沒事,這不是出來表演一下,試試觀衆對喜劇舞臺劇的反應嘛。”

溫子婷緊緊盯着他看了半天,搖搖頭嘆道:“是不是劇團的團員,不願意湊錢,你才跑到街頭來表演,想靠自己賺夠宣傳和公演的費用?”

彭毅誠聽了這話,感覺更加尷尬和不自然了,他吭吭哧哧半天,纔回道:“也不是所有團員都不願意,有4個團員給我湊了些錢。”

溫子婷看着彭毅誠滿臉的汗水和灰塵,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紙巾,輕輕給他擦了擦。

彭毅誠被溫子婷這個舉動嚇到了,站在那裡幾乎忘記了呼吸。

直到溫子婷給他擦完汗,走到一邊垃圾桶旁,扔掉那張已經溼漉漉的紙巾,彭毅誠這才反應過來。

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用無比羨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男同胞們,彭毅誠只感覺有一股涼風,從腳底一直吹到心裡,渾身都感覺有些輕飄飄的。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不敢再胡思亂想了。

“誠子,我想加入你們劇團,你願意收下我這個戲劇表演上的外行嗎?”溫子婷走回彭毅誠面前,輕輕問道。

彭毅誠聽到這話,瞬間就明白了溫子婷的心意。

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觸碰了一下。

一股暖流劃過他的心頭,他眼睛一紅,淚水差一點就要流出來了。

彭毅誠強忍着不讓淚水流出來,憋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來。

溫子婷笑盈盈看着他,調侃道:“怎麼了,大團長!看不上我的演技,不願意收下我這個團員?”

彭毅誠背過身,裝作收拾紙箱裡的錢,偷偷把眼角的淚水擦去。

等轉過身,他堅定地點點頭,“收,溫姐這樣的大美女,去哪個劇團都能當臺柱子,我怎麼可能不收呢!”

溫子婷聽了他的話,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太知道這個年輕人那股牛脾氣,生怕他再次拒絕自己的好意。

“既然我已經成爲“蘭陵笑笑生”的團員,那團裡的事情,應該告訴我吧!昨晚,你算了一下,公演所需的道具、服裝和宣傳費用,最少需要1萬塊錢,現在還差多少?”溫子婷笑着問道。

彭毅誠苦笑了一下,說道:“13個團員,最後算上我,只剩下5個人。一共湊了4300塊。今天下午我又賺了600塊,還差5100塊錢。”

溫子婷驚道:“一下午,你在這個地方就賺到600塊錢?”

彭毅誠看着她驚訝的神色,想到自己現在擁有了“喜劇大世界”,未來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心裡纔好過了點,笑道:“是啊,我也沒想到,《拳擊比賽》這個表演這麼受歡迎。”

溫子婷沉吟了一下,才說道:“看來你新創的這個‘喜劇’,有着非常大的市場潛力。但按照你的計劃,明天應該就要開始排練新的舞臺劇,爲公演做準備了吧?”

彭毅誠點點頭,“是啊,明天開始就要排練新的舞臺劇了,我們只有三天時間,想要把演員之間的表演配合,節目所需的道具製作,劇情的安排設計,這些工作全都準備好,時間已經非常緊張了,根本沒時間讓我再出來表演。不然我在街頭上演個四五天,估計這5100塊就賺出來了。”

溫子婷笑着搖搖頭,“你忘了,我現在可也是劇團的團員了。作爲劇團的一份子,我也應該出一份了。表演上我不在行,但宣傳工作,還有道具、服裝的準備工作,都可以交給我。當然,這5100塊錢,我也可以先出……”

彭毅誠雖然早就知道溫子婷加入劇團的意思,但到這時還是不好意思讓人家承擔這麼多。

他趕忙打斷了溫子婷的話,說道:“不行,不能讓你一個人出這麼多錢!”

溫子婷卻反過來打斷了他的話,柳眉倒豎、杏目圓睜,怒道:“你剛剛還說同意我入團,現在作爲劇團的一份子,我就不能爲劇團出一份力嗎?”

彭毅誠還想在說什麼,溫子婷卻沒讓他說出口,就繼續說道:“你爲劇團貢獻了1600塊,但這是你身上全部的錢;我爲劇團貢獻5100塊,卻只是我存款裡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從這個角度上將,我對劇團的付出,遠遠比不上你。你還擔心我把你的團長的寶座,搶過來自己坐嗎?”

彭毅誠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同意那溫子婷5000多塊錢的提議,他說道:“好吧。溫姐,謝謝你的這份心意!但我只拿你1000塊,就和王導演一樣!”

溫子婷急了,質問道:“那你剩下的4000塊錢怎麼辦?”

彭毅誠笑着打開了自己的支信寶,直接通過網貸,借了4100塊錢。

“你看着,這不就夠了嗎?”

溫子婷看他這麼堅決,最終只能搖搖頭,嘆道:“你這個犟脾氣啊!從網上貸款,一個月利息至少都要幾百快錢了。到時候你要是還不上,信用度都會降低,以後再想恢復,可就難了!”

彭毅誠傻笑着,也不回話。

溫子婷最終只能妥協了,她害怕自己再加持下去,會傷彭毅誠的自尊心,最終還是給他只轉了1000塊錢。

彭毅誠看着支信寶賬戶裡餘額,整整9400塊錢,加上自己手裡的600塊錢,長長出了一口氣,終於湊夠1萬塊錢了。

看着如釋重負的彭毅誠,溫子婷眼中閃過一絲疼惜,隨後便笑問道:“天也快黑了,晚飯還沒吃吧?”

也是巧了,她這話剛說完,鈴鈴鈴,手提包裡的手機就響了。

“媽!……晚上我回家吃飯,對。我要帶個朋友回去。男的,對,但人家今年才24歲。姐弟戀?……哈哈哈,沒有,就是我經常去的那個劇團的團長。你還看過他的演出呢!……好,我馬上就回家。拜拜!”

溫子婷笑着掛上了電話。

彭毅誠聽出來,打電話的人,肯定是溫子婷的母親。

但溫子婷話裡的意思,好像是想帶他一起回家吃飯?

果然溫子婷放好手機,就立馬轉過頭,看着彭毅誠問道:“怎麼樣,團長大人,今天能不能賞臉,去我家吃個晚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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