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雪娥夜總會演出大廳燈火通明,大廳中央是舞池,周圍擺放着一圈圓桌,最靠邊圍放着一圈沙,舞廳前方是寬闊的舞臺,休閒的人們有的在跳舞,有的在喝咖啡,有的在交談,背景音樂是輕盈的、優雅的。
這時,報幕小姐走到臺中央:“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我們夜總會的孫老闆,將向各位隆重推出一位歌壇新星――林若雲小姐。”
一聽見林若雲的名字,臺下爆出一片叫好聲。
“林若雲!多美的名字!”
“這是藝名,還是本名?”
“不管是藝名,還是本名,都好聽!”
孫雪娥走上前來:“各位朋友,各位來賓,林若雲小姐是一位著名的校園歌星,是我們慕名已久,特意從外地重金聘請來的,她的藝名很美妙,她的聲音更獨特,不信,請聽《花好月圓》。”
孫雪娥走到臺側,託着林若雲的手,將她引上舞臺,衆賓客都明白,這是很高的禮遇。/Book/x
林若雲一襲粉紅色的連衣裙,她的頭上戴着雲霞狀的花冠,手上拿着一支含苞的蓮花,整個人就像一朵出水芙蓉,顯得嬌小玲瓏,秀色可餐。
音樂響起,歌喉婉轉。“花兒不常開,月兒不長圓,今夜花好月兒圓,柄燭夜遊喜團圓……”。
林若雲音色中特有的磁性愉悅着每一雙聽到她的耳朵,她純淨美妙的童聲深深打動了在場的每一位聽衆。她的嬌小可愛,與夜總會的氣氛形成巨大的反差,取得了想象不到的效果。
夜總會的常客,都沒想到,孫雪娥會出這麼一個奇招,破天荒在夜總會這種花天酒地的地方起用一位純真的童星,以她純美的童音,喚起了娛樂場中的人們對久遠往事的回憶,使那些沉醉於紙醉金迷生活的人們,在片刻間想到了某些美好的瞬間。
歌喉和藝名兩之間形成的契合,使目擊這一切的人們感到了不尋常的好奇和愉悅,收到了出奇制勝的效果。
一曲唱罷,臺下一片安靜,人們還沉醉在美妙的歌聲中不能自拔。
數秒鐘後,全場掌聲雷動,叫好的、喝彩的此起彼伏,更有一衆男士,紛紛上臺獻花,以期近距離一睹芳澤。
林若雲還從來沒聽到過這麼多叫好聲、喝彩聲,她的耳朵習慣的只是掌聲,這裡的氣氛和校園歌曲大獎賽的氛圍有天壤之別,她自己與昔日的林若雲也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僅僅一天之間,她已從一個校園歌手,變成了夜總會的歌星。
林若雲也從未收到過那麼多獻花,而且是來自成年男子的獻花,她受不了獻花人那種色眯眯的微笑,受不了他們色眯眯的眼神,更受不了他們諂媚挑逗的語言和不規不矩的動作。
她胸前捧着一大堆鮮花站在臺中央,被一羣殷勤的男士包圍着。
臺下掌聲、歡呼聲、喝彩聲鬧成一片,幾乎把名爲“白金大廳”的演出場所鬧翻了天。
孫雪娥高興得合不攏嘴,拿起話筒,笑吟吟地說:“多謝各位捧場,我替林若雲小姐謝謝各位了!”
說着,她對臺下深深一鞠躬:“下面,哪位先生想點我們林若雲小姐唱歌的?誰的出價高,我們若雲小姐就唱誰點的歌。”
童琴生一聽要壞事!心想:“你這個老孫姐,賺錢也不是這麼賺法,萬一她不會唱,反而弄巧成拙。”
可是她作爲夜總會老闆,話已說出口,很難收回。
這時,那些包圍林若雲的先生們已經回到座位上,紛紛開始點歌,一邊起勁地競起價來。對於競價點歌的場面,孫雪娥可謂駕輕就熟,但是今天的熱烈程度,遠遠超過了她的期望值,歌越點越多,價越出越高。
林若雲早已回到後臺,童琴生也趕到了後臺,他問林若雲:“聽到了嗎?這些人點的歌,你都會嗎?”
“大部分會,有兩三支不會。”
“快告訴我,哪幾支不會?”他回身命服務生拿紙和筆來,把林若雲不會的歌記下來。
“哪幾是你最拿手的?”他命服務生也分別記下,其中居然有一日本歌曲《北國之春》,他馬上有了一個主意。
他問林若雲:“你會日語原唱嗎?”
林若雲說:“我會。”
“小姑娘,不簡單嘛,你怎麼會的?”
“爲了準備校園大獎賽,我反覆聽碟練的。”
“等會,萬一最高價點的歌你不會,你就說,我有一拿手的日本歌,你們要聽嗎?如果他們不罷休,你就說,我可是用日語唱的!也許能混過去。”
果然不出童琴生所料,最高價出來了,一個大商人洪老闆出一萬元點了連一般成年歌手都不會的英文歌曲,名《夜歸》。
孫雪娥急得幾乎昏倒,心想:“糟了,貪心不着折把米,後悔這麼貪心,現在該怎麼收場?”
她一問,樂隊所有的人都搖頭,他們連聽都沒聽說過這歌曲,只有一個小提琴手會。/Book/x
孫雪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完了完了,這下該怎麼辦?”
整個後臺的人都傻了眼,大家大眼瞪小眼,一籌莫展。
孫雪娥回頭看見童琴生也來到了後臺,忙說:“童大爺,快想想辦法,救救場!”
後臺鴉雀無聲,只聽到前臺鬧哄哄的吆喝聲一陣陣傳來:“快點出來啊,老子出一萬塊點《夜歸》呢,老子就好這歌!”
“快出來啊!快出來啊!”
“快!快!快!快出來!”
“一二三!快出來!一二三四五!我們等得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們等得苦又急!”
鼓掌聲、跺腳聲、吆喝聲有節奏地響成一片。